“那葉小姐覺得滿意不滿意呢?”伽妧放下杯盞,杯子和桌面敲擊的聲音好似敲進了葉嵐的心裡,對上那黑玉似的眸子,葉嵐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慌。
葉將軍是一個粗人,沒有什麼宗規禮教觀念的束縛,而葉嵐母親又不爭氣,根本鬥不過底下的姨娘們。她雖身爲嫡女,日子雖光鮮,其中的暗溝道道不知已經跌了幾回了。
跌着跌着,再蠢的人也會長記性。她嫉妒季萍之前的一帆風順,有父親寵有丈夫愛,所以在有機會踩季萍時不遺餘力。
可冷靜下來時,她驚出了一身冷汗。父親手裡的兵權本就惹皇上忌憚,若此次立下保皇之功地位肯定會水漲船高,到那時,葉家恐怕就是下一個季家了
她被接近宮都快一年了,可一個名分都沒有,這就更加肯定皇上下一個要對付的是葉家了。後宮的妃位大都隱射着前朝,皇上這麼做是在警告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同時也警告那些親近巴結葉大將軍的官員。
葉大將軍粗野習慣了,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哪裡會有人提醒他,而且他好大喜功,如果得勝後沒人提醒,保不齊他尾巴還不翹上天去。這樣最後的結果定是走上滅亡。
如果葉府倒了,哪裡會有葉嵐的活路。葉嵐是個惜命的,她絕不會做在哪等死,所以她來找伽妧。希望通過忽悠伽妧從而幫助自己。
如果伽妧像她表現出來的樣子的話,葉嵐有很大的把握會成功。可現在看來一切都註定了,也許天都要亡她。
“葉小姐看起來很沮喪啊。”伽妧瞭然一笑。
“如果本宮能保你一命,並且許你以後富貴榮華呢?”
“此話當真?”葉嵐有些驚喜。
只見她從衣袖裡摸出一個瓷瓶,笑眯眯的看着葉嵐。
葉嵐緊握着拳,一臉緊張:“我怎麼知道那會不會要了我的命?”
“呵呵,如果沒有解藥,它會要了你的命,但只要你辦好我給你的事,那解藥自會奉上。”把玩這手中的瓷瓶,伽妧一歪腦袋:“你要嗎?有一線生路,還是說坐着等死。”
氣氛就這麼一直下去,葉嵐不停的嚥着口水,好似做了很大的鬥爭,她顫顫巍巍的接過瓷瓶,瞪大着眼睛;“你不能騙我。”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看着葉嵐服下藥,交給她一封信後,伽妧便讓她走了,然後睏倦的躺在榻上。
還有兩個月,再有兩個月她答應季萍的事就可以實行了。
日子一眨眼就過去了,在冷宮的季萍也臨產待及,而宮中的氣氛卻一如即往的沉悶。
前線的戰事打得火熱,可伽妧無心關注。
此時她正在冷宮的殿門口,焦急的等待着裡面的情況。
雖說她自己就會醫術,可奈何術業有專攻,伽妧她畢竟不是穩婆。更何況季萍她死活不讓伽妧進去。
在外面聽到季萍的慘叫,伽妧不驚毛骨悚然,這女人生孩子,嚇得不只是自己,還有旁觀的人。
還好冷宮地處冷僻,閒少人來,不然這一聲聲的慘叫,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季萍從腹痛到生產總共花了一天一夜,其中幾次伽妧都快忍不住衝進去,然而秘夕和秘朝拖着她,從叫她在殿外等了一天一夜。
在季萍生產的時候,前線傳來季家父子突然暴斃的急報,喜得林其律差點沒仰天大笑。
只是在第二天,衆將士離奇的找不到他們的屍體。
林其律高興的還沒一天,這糟心的事有找上他了,急的他又開始懷疑這懷疑那,一切都陰謀化。
那隻這幾日禍不單行,又有宮人看見皇后娘娘爬上了最高的摘星樓,待林其律風機火燎地趕過去時,就看見一身紅衣的季萍滿身是血的躺在那,沒有一點生息。
等到失去了才知道重要,這都是人的惰性。抱着季萍的屍體,林其律卻一滴眼淚也沒流。
不吃不喝的過了三天,大楚威武的皇帝陛下壯烈的病倒了。
荒唐的是一應國事林其律都交給他才十歲的女兒安誠長公主處理。
衆大臣當然是拒絕的,奈何伽妧使用殺雞儆猴之法,殺的還不止一隻雞,把那些猴嚇怕了,這才屈服在伽妧的淫威之下。
五年來,大楚皇帝時好時病,朝政大權基本都掌握在伽妧手上。
在一處林間小院裡,一個美婦人挎着籃子走出了房門,在看到了來人,眼睛一亮,欣喜之情流於言表。
“妧兒,你來看磊兒了?”
是的,這個人就是季萍。
五年前,伽妧在季萍生產完後,讓身形酷似季萍的葉嵐穿上她的衣服,在走上摘星樓時讓宮人看見,而季萍事先服下假死藥等在下面,做出一副跳樓自盡的樣子,之後便順利出宮隱居了。
至於葉嵐,伽妧給了她足夠的銀錢,便讓她隱姓埋名離開了京城。
對於季家父子的死亡,早在去春遊時伽妧就悄悄下了毒,然後趕快出屋服下解藥。兩軍交戰之際,兩人暴斃,做爲亂臣賊子,定是沒有好的對待。
所以她派人把他們的屍體盜了,畢竟他們在前半生對季萍很好。
今天伽妧來是有目的的。
“母親,我來接明磊回宮。”
“一定要他回去嗎?”孩子要離開自己,季萍自然不捨。
“母親,那是他的責任,孩兒不可能一直守着大楚啊!”
即使季萍不捨,林明磊還是被伽妧接進了宮,帶到了病怏怏的林其律面前。
“父皇。”
牀上的人擡起了頭,無神的眼睛在看到伽妧身旁的孩子時綻放了異彩。
“他,他是?”顫抖的手指着,臉上卻是欣喜地表情。她沒死,她沒死......
“頒發詔書吧,大楚必須要有一個接班人。”說完也不在理他,帶林明磊過來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式。只是這幾年,他有求死之心,但他現在還不能死,所以要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十年後,林明磊繼承了皇位,伽妧就功成身退了。
這一世,伽妧活到了二十六歲,只因心思太重,本就不好的身子哪裡支撐得住,所以早早的去了。
大楚朝對於安誠長公主是有褒有貶,有人說她牝雞司晨,心狠手辣,又有人說她心懷天下,才智過人。但這些都已經與伽妧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