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個小時後,世界之星在洛杉磯開始售票,漢斯先生依然用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搞定了市政廳的某些官員,同時,也請到了愛樂樂團的一些人到現場觀看。
隨後他私下裡還做了些讓他老臉微紅的事情……
“能不能借我一個厲害的鋼琴手……”漢斯先生不顧卡洛斯瞪大着的滿是驚愕的眼神,硬着頭皮解釋:“我們的色彩樂器組首席奧古斯汀先生身體出了問題無法上場,而剩下的西蒙則太年輕,能力上還有不足……我需要你提供給我你們樂團的鋼琴首席,我可以按照他的身價支付酬勞。”
來自愛樂樂團的首席指揮家卡洛斯用略帶同情的眼神看着漢斯,他當然聽說過世界之星的窘境,也看得到漢斯先生眼神裡藏着的那一絲尷尬,他並不想戳穿,而是很誠懇的點頭道:“我會盡力說服他的……老朋友,祝你成功!”
“呃,還有……”漢斯咳了兩聲,說出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厚顏無恥的話:“其實我的樂團裡很多人的身體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健康問題,所以如果你這邊方便的話……每個組的普通演奏家我都想要一些,同樣,我會按照他們各自的身價支付酬勞。”
卡洛斯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咬着牙道:“我去一個個幫你問,我會說服他們的……我盡力而爲。”
“謝謝你。”漢斯與對方緊緊的擁抱,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漢斯蒼老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
然而這次出現了尷尬的情況。
樂團選擇的是華特.迪士尼音樂廳,這座音樂廳擁有近兩千三百個席位,在經過兩天的售票和電視宣傳之後,他們總共賣出了……一千二百多張票。
一半……堪堪超過一半。
來自紐約的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洛杉磯,而且,比起紐約來,不足四百萬人口的洛杉磯在市場消化能力上顯然要弱了很多。
臨演出前一天的彩排中,大廳裡的氣氛略顯沉悶,這裡被塞進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這些都是來自愛樂樂團的演奏家,他們替代了一部分世界之星樂團中的新人,所以需要臨時進行磨合。
白君文依然在旁觀,他看得出來,來自愛樂樂團的這些人功底很深厚,雖然是臨時磨合,但是表現卻比世界之星自己的新人好很多,在經過長達一整天的突擊配合之後,他們已經能夠合作完成高難度的曲目。
“大家不要氣餒,”漢斯先生在不遺餘力的給所有人鼓勁:“如果說紐約的演出我們是輸在了實際演奏水平方面,那麼這一次我們的演奏效果一定會達到最佳——雖然這一次賣票比較少,但是算下來依然是有盈餘的,所以,財務問題大家可以不必牽掛,我們這一次的重點是口碑之戰,只要把口碑立起來,下一站我們一定可以再塑輝煌!”
下一站……下一站!
說到下一站,許多人眼裡都冒出了嚮往的光芒,下一站,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傳說中的音樂聖地!
他們將在全世界音樂人都知道且嚮往的維也納金色大廳完成世界巡演的第三場,同時,這也是整個樂團所有人從上到下最重視的一場!
就連許多事先極其牴觸巡演的新人都在私下裡偷偷對同伴說過:“我一定要在金色大廳裡發揮出我這輩子最高的水準!”
唯一海頓私下裡有些擔憂的告訴白君文:“你知道嗎,上一站賺的錢幾乎全都花在這一次的請人上了……所以我們的財務問題還是很嚴重,並且,漢斯先生想要做通市政廳和當地樂團的工作,雖然有交情在,也是需要錢的。”
“那到底還有多少錢?”白君文問。
“不多了,”海頓苦笑:“大概僅夠我們支付機票錢和金色大廳的租金了……所以如果在維也納我們不能把票賣光,那就沒有下一站了。”
“那會怎麼樣?”
“bong!”海頓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大概是他太害怕這種情況的發生,以至於連說出來的勇氣都失去了。
第二天,世界之星交響樂團在迪士尼音樂廳貢獻了他們最近兩年來最出色的一場演出,所有的曲目都完成得很好,漢斯先生的情緒很高昂,指揮方面的表現也美輪美奐,大廳裡時不時會響起掌聲,在所有的曲目完成之後,樂團謝幕,觀衆席上的所有人都站起來報以熱烈的掌聲。
“你看,”白君文對依然坐在身邊的格雷迪兄弟道:“我們還是可以成功的。”
“得了吧,用你們華夏人的說法,這叫賠本賺吆喝,”小格雷迪似乎很精通華夏文化,動不動就蹦出一句華夏俗語來,他不屑的撇着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演出能成功完全是因爲愛樂樂團給你們支援了許多演奏家……我承認漢斯先生和你們的幾位首席真的很出色,竟然能在一天的磨合之後就帶領他們完成這樣高難度的曲目,但是你別忘了,這些人可不是免費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這場演出總體上應該是虧本的……而且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到了維也納,你們還能這麼搞?你們還有錢這麼搞?”
他頓了頓,很認真的感嘆道:“卡洛斯先生對漢斯先生這種不遺餘力的支持,大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大格雷迪在旁邊笑着補刀:“所以,世界之星裡面真的有很多出色的演奏家啊……我們一定要把西格蒙德先生挖走!”
他頓了頓,又看看白君文:“還有你,白,你遲早會成爲我的同事。”
……
樂團在洛杉磯休整了半天,然後繼續登機,十二個小時之後到達奧地利首都維也納。
這裡是音樂之都,整年都上演着各色劇目,古典、現代、喜劇、悲劇,這座城市流淌着藝術的氣息,這座城裡的人們,大概是全世界音樂平均素養最高的人們,當世界之星的所有人走下飛機的時候,心裡都略微有些激動。
然而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鮮花、橫幅和歡迎儀式。
“這是一場真正的硬仗,”晚上,在下榻的處所裡,漢斯先生表情嚴肅的對所有人道:“如果說在紐約我們是因爲演奏水平而失敗,那麼在這裡,我們的演奏水平會更明顯的凸顯出來……在這裡,幾乎所有願意花錢聽交響樂的聽衆,都有讓你們驚歎的鑑賞能力,所以我們想贏的話,任何花招或者噱頭都是沒有意義的……唯有實力,只有實力,只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