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一片嗡嗡嗡的聲音,觀衆們都從莫扎特的話裡聽到了某些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尤其是“理念之爭”的說法,已經有了一些“論道”的感覺了。
馮安世也皺着眉頭在思索播出的時候這一段要不要做一下刪減,雖然這一段看起來極其有震撼力,一定會引發非常大的討論,但是,這些話中隱隱包含的東西,似乎有些太厚重了……
施耐德並不放棄,他道:“可是,我想要的並不是打敗你,或者被你打敗,我想要的是在爭論中互相促進,一起進步,難道你覺得我們缺的僅僅是一場勝負嗎?”
莫扎特笑了笑,並不多解釋。
這些對話,看上去似乎是莫扎特比較執念,而施耐德比較包容,可是實際上的情況正好相反。莫扎特看得出來,施耐德的種種說辭,無非是想要尋求更多的機會來說服自己,而自己卻深知這種東西無法分出勝負,所以,他反而想要用舞臺上的勝負來做一個簡單粗暴的了斷。
了斷之後,就讓浪漫的歸浪漫,嚴謹的歸嚴謹吧,只要音樂還存在,這兩條道,是註定要永遠並行下去的。
莫扎特沒有繼續拖泥帶水,他很直接的看向白君文:“白,我加入你的隊伍。”
……
莫扎特之後,還剩最後兩名選手,他們並沒有掀起任何風浪,相反,因爲莫扎特的緣故,他們的出場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隨後第一輪選拔正式宣告結束,整個進程到底還是滯後了,馮安世開了個小會,就決定要推遲一下進度,今天下午休息,從明天開始,進行預計爲期兩天的第二輪選拔,選出還欠缺的最後兩名選手。
同時,後期剪輯什麼的也已經提上了日程,馮安世和陳文奇碰了個頭,就迅速定下了節目正式播出的日期:就在三天之後。
至此,《華夏好聲音》這款白君文王者歸來後的首款重量級網綜,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工作,就等着三天後與無數翹首以盼的觀衆們見面了。
……
走廊昏暗,依然是熟悉的場景。
白君文對自己的夢境世界已經不再陌生,他去李思穎的那個世界已經熟悉得像是平時去朋友家串門一樣,只不過,自從發生了莫扎特穿越事件之後,他就多留了個心眼,不會再過於行色匆匆,而是在走廊裡多逗留片刻。
莫扎特走出來的那扇門依然閃着與其他門不一樣的紅光,他習慣性的用力推了推,推不開,似乎自從莫扎特在這個世界“假死”之後,白君文就失去了進入這扇門的權限,門上的紅光也帶着明確的警示和“禁止通行”的意思——他與這個世界的紐帶是莫扎特,正如他與另一個世界的紐帶是李思穎,失去了這個紐帶,他就失去了這個世界。
然後白君文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扇沒有打開過的門似乎變得有點不同,門上的按鈕裡透出很淡很淡的一絲黃光,不明顯,但他仔細看了看,的確如此。
“又可以開一扇門了嗎?”白君文心裡略微有些振奮,他其實這幾年來主要的精力還是花在自我充電和自我提高上面,對他來說,門是一條提升自身能力的捷徑,卻不應該是一個純粹抄襲的資料庫,隨着音樂方面的認識越來越深厚,他對門的依賴其實在變小,尤其是最近這三年的蟄伏期,李思穎不知道慫恿過他多少次,讓他在現實世界牛逼哄哄的做一個大導演、大作家、大魔術師、大科學家……總之啥都要做大的。
但他拒絕了。
本質上說,白君文不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一直以來的願望都只是希望自己和身邊的每個人都能過得好,他也對拍電影寫小說之類的興趣不大,他只是喜歡音樂,真正的喜歡音樂,他覺得他天生就應該成爲一個音樂人,哪怕夢境世界的資料庫裡有包羅萬象的東西,但他只想搞音樂。
然而即便如此,對於夢境長廊中的這些門,他還是充滿了好奇心的。
好奇心能殺死貓。
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原動力。
這裡每一扇門,對應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白君文也曾無數次猜想過這些門還會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他不相信這些門對應的全是現實世界的平行世界,他覺得,應該有更豐富多彩的可能性。
白君文走到這扇泛着黃光的門前,輕輕推了下,推不開,他稍稍用力,把門推開了一條縫,然而再繼續下去的話,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把門完全推開。
他把眼睛湊到門縫邊往裡看,看到的只是霧濛濛的一團,隨後他似乎聽到了從門裡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聲音。
那是非常嘈雜的聲音,似乎是金鐵交鳴,有馬蹄踏地,有鼓聲震天,還有一些似乎很恢弘很壯闊的歌聲響徹天地——然而當他想要再多聽一點的事情,卻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白君文搖搖頭,放棄了繼續推門。
這些門,該開的時候自然會開,此時推不開,只能說明時辰未到。
白君文沒有去找李思穎,他的意識朦朦朧朧的退了出去,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握着某個東西,睜眼側頭看了一眼,嘻哈中年人莫扎特正躺在自己旁邊的枕頭上,兩人的手還緊握在一起……
咳咳咳……解釋一下,白君文不搞基,莫扎特也不搞基,這件事的緣由是莫扎特想讓白君文帶他回去看看,可白君文也不知道該怎麼帶他入夢,後來白君文想了個辦法,讓莫扎特來跟他一起睡,他握着莫扎特的手,試試看能不能把莫扎特重新帶回那條走廊。
莫扎特當時用異樣的眼神盯着白君文看了很久很久,那眼神裡藏着的種種狐疑和警惕讓白君文至少在三個月內無法忘懷……
事實證明,他失敗了。莫扎特已經正式成爲現實世界中的一員,他已經回不去了,那扇閃着紅光的門已經對他正式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