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依然揉着她的青絲,那一根一根柔滑的髮絲自他的指掌間滑落,如同絲綢一般柔軟,手感美好得叫人捨不得放開。
不過,他更喜歡的是她身上的肌膚,比起她的發,她的肌膚更顯光滑。
大掌落在她的頸脖間輕輕摩挲着,他忽然道:“他說你極有可能已經懷有身孕,只是還不能確定。”
凌夕心頭微微顫動了下,依然在他胸前磨着,蹭了很久才擡頭看着他,眼裡都是愉悅的笑意:“昨夜和我在一起的是……”
她沒好意思說下去,但楚寒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低頭在她額前印落一吻,他又把她納入自己懷中:“若你真的懷有身孕,那不管孩子是誰的,我都會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那般。”
他想說他會永遠愛他守護他,只是這麼酸楚的話,也明顯是欺騙她的話,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眼裡一陣酸澀,他閉上眼眸,大掌落在她後腦上,把她摁在自己胸前,不讓她偷窺到他飽含痛楚的臉。
孩兒……或許這一生,他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兒了。
不是不痛,只是,比起失去她的痛楚,不要孩兒又算得了什麼?只要她能活在他的身邊,其他都不重要了。
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繃緊,她掙扎着想要從他懷中擡起頭。
可他依然把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前,不讓她擡起半分。
她皺了皺眉,一絲狐疑:“怎麼了寒,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聲音是平靜的,所有的激動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究竟怎麼了?”她還是覺得不妥,依然在他懷裡掙扎着想要擡頭。
總算楚寒放開她的頭顱,垂眼對上她投來的目光,他扯了扯脣角,笑得風輕雲淡:“沒什麼,只是想着自己快要當爹,太激動了。”
“你……你真的會喜歡他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懷上寶寶,寶寶是他的還是冷清的?
這麼糊塗荒謬的事情,他真的可以接受?或者說,她其他夫君們都能接受嗎?
他們真的會接受她的第一個寶寶不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彷彿看穿她的心思那般,楚寒以長指勾起她的下巴,低頭在她脣上親了親,才溫言道:“不要懷疑大家對你的感情,不管你懷上的是誰的孩兒,於我們來說都是自己嫡親的。”
她不再說話,這回,主動把臉埋入他的胸前,眼底都是愉悅的光亮。
她閉上眼,安心歇息。
冥夜說過她每日午時都要睡足一個時辰,她不知道今天已經睡了多久,只是隱隱覺得似乎還沒睡夠。
“再陪我睡一會吧,寒。”反正他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東奔西跑,不是趕路便是迎戰,大家也該累了。
楚寒不說話,只是擁着她,閉上眼眸。
噩運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以後,他們會有新的生活,痛過之後,就讓這些痛苦永遠留在記憶裡吧。
他相信熬過這一劫之後,將來,她只會越來越快樂,越來越幸福。
哪怕傾其所有,他也要讓她過上最美好的生活。
……
傍晚時,楚寒和冥夜帶着凌夕一起到了不遠處的戰船上,去看望楚紅姬。
她這幾日的病情似乎有點惡化,哪怕冥夜昨夜已經爲她施過針也給她用過藥,卻還是不見有太多好轉。
其實楚寒和南宮冥夜心知肚明,她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地步,卻只是一直憑着自己強悍的意志堅持着,只是,意志再強悍,也總會有用完的一天……
但凌夕不知道,知道楚紅姬是冥夜和楚寒的娘之後,她在她的面前表現得特別殷勤也乖巧。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婆婆,她很怕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讓她不喜歡自己。
楚紅姬是見過她也與她相處過的,但凌夕卻完全不記得她。
楚寒已經把事情對楚紅姬說了,相較起來,她倒是更喜歡現在這個夕兒。
從前的七公主眉宇間的憂鬱太濃,總是濃得化不開一般,雖然比起現在的夕兒顯得溫婉而端莊,但卻是太過憂愁。
現在這個夕兒卻不一樣,她眉宇間全是甜甜的笑意,一雙眼眸總是亮亮的,如同會發光一般,叫人看到了心情也不自覺跟着她一起好起來。
所以,楚紅姬對現在這個兒媳婦,比起從前更喜歡了。
兩個女人在船艙裡聊了一小會,冥夜便讓人給楚紅姬送來藥膳,也拉着凌夕往自己的戰船返回。
他說了,必須要讓凌夕按時用膳,所以凌夕也在他的堅持下回了自己所住的那條戰船。
用過晚膳後天還沒有亮,夕陽西下,在海平面上灑落了一片金黃的光芒。
景色是怡人的,只是總覺得太過於蒼茫。
凌夕往欄杆旁走去,本想欣賞落日的美景,卻不想一人從遠處的戰船飛掠而來,只是轉眼的工夫便落在他們這條船的甲板上。
一看到他,凌夕眉眼亮了亮,立即向他迎去:“你怎麼現在纔出現?”
守在她身邊的南宮冥夜以及剛出來的慕容雲飛微微怔了怔,就連慕容霽陽也感到幾分訝異。
據云飛所說,她已經忘了過去所有的事情,怎麼現在見到他卻是一副熟稔的樣子?
他忽然有點不太自然,訥聲道:“我不是雲飛……”
“你也沒他好看。”凌夕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怔愣的表情沒有在慕容霽陽臉上持續多久,他迎了過去,笑道:“一整日都在忙,好不容易把事情結束,便匆匆過來看看你。”
“離開那麼久,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帶來?”
“好東西?”這下可難到慕容霽陽了,他帶着影子組織離開星辰,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路上大小戰役不斷,哪裡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
不過……擡頭忘了天際一眼,他揚了揚眉,牽上她的手,“帶你去看好東西。”
牽她手這個動作纔剛做出來,慕容霽陽便頓時感覺到兩道殺人的目光直射而來。
雲飛是不可能用這種目光來射殺他的,目光一道來自南宮冥夜,另外一道來自剛從船艙裡出來的江山。
慕容霽陽挑了挑眉,迎上他不悅的視線,笑得不屑:
“看什麼?你也不過是後來的,有什麼資格用這種目光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