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55
“原來你不知道路。見她一直往前走,還以爲她想要到前方的密林中去尋找野果。
他大步向前執起她的小手,溫言道:“以後不懂路就不要亂走,把自己交給我不好嗎?”
說罷,輕輕一拉,把她拉入懷中,長臂摟過她的纖腰,腳下輕點,帶領着她在林中一路飛掠了起來。
凌夕心裡真有幾分委屈,她哪是亂走?只是以爲他不阻止自己便是她的方向走對了,卻不想他如今帶他所走的是他們剛纔的反方向。
若換了平時大概會忍不住與他爭吵幾句,可這會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都表明了心意,對對方都有幾分溫情,哪怕吵架,聲音也是軟綿綿的。
這時候窩在他懷中任他帶領着一路飛掠,聞着他身上清新獨特的味道,感受着他的體溫和心跳,哪裡還捨得罵他半句?
小手穿過他的腰際緊緊把他抱住,心裡一不小心竄起了一個小小的想法,這一刻不管他帶她去哪裡,是天堂還是地獄,她也都願意跟着他無怨無悔一路走下去。
慕容霽陽沒有帶她去天堂,當然也不會帶她去地獄,而是帶她來到昨天栓起馬兒的地方。
所幸的是,兩匹馬兒依然停在樹下,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青草。
兩人從樹梢上落下之後,各自把繮繩解開。
凌夕一躍上馬,揚了揚手中的衣袍,回頭看着慕容霽陽道:“這衣裳還沒有乾透,我再替你拿一會,等會幹了你再穿上吧。”
“現在穿上也無妨。”他隨手一揚,那件衣袍便自凌夕手中飛出,穩穩落在他掌中。
他隨意披上之後,一躍上馬,策馬走到她身側,垂眼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柔聲道:“別再耽擱了,走吧。”
見他這般,凌夕也不多說什麼,拉着繮繩一夾馬腹,策着馬兒,沿着小河繼續往東疾行。
慕容霽陽依然策馬走到她的身側,隨時爲她守護着。
兩人兩馬在林中一路在狂奔,身後揚起了陣陣的塵埃,久久未曾散去。
其實慕容霽陽真的希望毒源就在這片野林裡,因爲他很清楚,過了這片野林就會達到曼陀山的外圍。
盤踞在曼陀山上一帶的山賊他也曾瞭解過,他們的勢力,以他和凌夕兩人定然是動搖不了的,哪怕等到尹律帶着精兵到達,也還是動搖不了他們半分。
據他所知曼陀山上的天耀寨,少說有幾萬兄弟,若果毒真的是他們所放,那麼,要剷除這羣山賊,必須要調動楚氏的兄弟,或是凌霄的凌家軍。
影子組織和鐵騎團的兄弟雖說也不少,但大多分佈在整個香港的各個區域裡,一時之間想要把他們聚集起來也是不容易。
唯有調動留守在恆河灣的楚氏兄弟才能與曼陀山的山賊真正對抗起來,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走這一步。
以天耀寨衆人從前作案的方式,傷人性命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樂意爲之的,這回他們爲什麼會對老百姓下手?是不是天耀寨裡早已有了動亂,還是說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所爲?
在沒有徹底查明真相之前,他並不願意驚動那些人。
天耀寨的大當家黑耀天,傳聞武功深不可測,一直以來,赤蕪、巫炎、東陵甚至狼牙島的島主都想拉攏他成爲自己人,但他素來獨行其事,不願受任何拘束,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這片山脈。
楚氏在香港的根基還不太穩,在這種時候,輕易不要得罪這種地頭蛇。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但在野林裡走了整整三日也不見有任何異樣,到了第三日的日落時分,他們終於離開那片野林,到達曼陀山脈的外圍。
“難道投毒的真的是那羣山賊?”凌夕策馬走在山澗裡,舉目眺望,還能望見遠處一座座幾乎高入雲端的山峰。
與慕容霽陽一樣,她也不希望事情是天耀寨的人所爲。
她不認識黑耀天,也不清楚這個大當家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卻清楚真要把這一帶的山賊連根拔起,得要動用多大的人力物力。
他們纔剛確定了發展香港的方針,如今所有的兄弟全都分佈在各個區域裡,帶動着當地的老百姓大力發展農耕副業,打仗這種勞民傷財完全沒有任何建設性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去做。
“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事情是他們所爲之前,我們不要妄自猜測。”慕容霽陽策馬走在她的身邊,與她一般舉目望去。
光是看到這一片山脈的規模,已不難想象隱藏在羣山之中的山賊人數之多,勢力之龐大。
“楚寒沒有試過向他們招降嗎?”她側頭看了慕容霽陽一眼,忽然問道。
慕容霽陽點了點頭,淡言道:“有嘗試過,但他們的首領黑耀天是個倨傲不馴的人物,寧願帶着兄弟們留守這一方,也不願意對我們俯首稱臣。”
“爲什麼一定要他們對我們俯首稱臣?”聽到這四個字,凌夕心裡微微抖了抖,心想的是,若是哪方的勢力忽然襲擊香港,讓他們對人家俯首稱臣,他們只怕也是不樂意的。
那換個角度,站在黑耀天的位置上去想,他習慣了當山大王,自然不願意當別人的臣子。
寧做雞頭不當鳳尾,沒什麼好奇怪的。
“聽說他們從來不亂傷人性命,對這附近一帶的百姓也甚是友好,如果他們能一直保持這種態度不與朝廷作對,我們也沒必要非要逼他們臣服。”
別說他們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把整個香港所有地方的草寇全收編過來,哪怕他日真有這種實力的時候,他們也不應該到處去欺壓那些未曾作惡的良民。
雖說天耀寨的人劫持商旅盜取錢財也是惡事,但至少沒有像其他盜賊那般壞事做盡。
看着前方的山巒,她無聲嘆息:
“我想他們之所以會盜財,大概也是因爲生活過得太拮据,如果我們能幫助他們把這一片山脈開發起來,讓他們自給自足可以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或許他們也可以放棄一貫的宗旨,不再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