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清冷的月光灑落,兩道人影在斑駁的樹影之中竄梭。
八百里的距離,即便是翻山越嶺,以夏凝裳的輕功,也只需要一日的時間便能過去,可她卻愣是足足多走了大半日的功夫,眼見着大河鎮近在眼前,夏凝裳卻躊躇不前,胭脂有些按耐不住了。
“主子,你心裡既是惦記着恆王世子身上的毒,爲何還要……”
胭脂話未說完,卻被夏凝裳一個冷眼掃來,未盡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你記住,拓跋之行,我們並未遇見過恆王世子。”夏凝裳擰眉,神色肅穆,對胭脂冷聲吩咐道。
胭脂自覺方纔的話的確是僭越了,低頭躬身應道:“喏!”
夏凝裳這才重新邁步,卻是步伐緩慢,低頭沉思。
此時,已經是巴河鎮一戰的第三日了,也不知燕景瑞如今情形如何。他中了焚情,動不得內力,不知如今走到哪裡了?他身邊的隱衛足夠了嗎?不知他是回季夏谷的營地與父親匯合,還是直接回北燕京都龍城?焚情之毒也不知能壓制多久?
夏凝裳不自覺的被心頭一連串的問題所困擾,擔憂的神色在她的面上時隱時現,即便身上籠着一層月光投射而下的淡淡光華,卻依然掩蓋不住她身上濃濃的憂愁憂思之態。
胭脂尾隨在夏凝裳的身後,見着夏凝裳這般姿態,卻最終只是蠕動了下脣角,不敢再有所妄言。
她瞭解她的主子,明明是個善心之主,卻硬要將自己表現的冷心冷情;明明是個智勇雙全驚才絕絕之人,卻硬是在世人面前展露一幅無法無天,無才無德的性情。
她不明白,主子這般作爲到底是爲什麼?
一主一僕看似專心趕路,卻俱是滿腹心事。
突然,夏凝裳往前去的身形一頓,胭脂差一點便於夏凝裳撞了個滿懷。
“主子?”胭脂不明所以。
“胭脂,焚情真的無解嗎?”夏凝裳卻是身形不動,只沉着聲問道。
胭脂皺眉思索了一翻,她自小便被安定侯府培養,整個神州大陸的秘辛乃至傳聞之事盡都知詳一二,可饒是這樣,她還是未能翻出一星半點的關於焚情之毒是否能解的消息。
“主子,據婢子所知,焚情之毒確實無人能解。”胭脂斂眉,衝着夏凝裳搖了搖頭。
夏凝裳微微擡了擡頭,巴掌大的臉上溢滿了明月投下的清冷月光,傾國傾城之姿在冷月的襯托之下愈發的耀眼奪目。
“胭脂,你去趟南疆皇室,秘密盜取南疆的萬咒之王,可能辦到?”夏凝裳的黑眸閃過堅定的神色,這一路來對燕景瑞的所有牽掛莫名讓她煩躁不安,她最終還是覺得自己虧欠了那人,也許替他解了毒,她才能徹底將那人從自己的腦海裡驅逐出去。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無解之毒,天下萬物,相生相剋,即有焚情,那便一定有焚情的解藥,只是這解藥還未被人找到而已。
胭脂聽到夏凝裳的吩咐,心中一喜,這“喜”卻不知從何而來。她只道,自家主子將會壓抑一輩子的本心,卻不料,恆王世子居然能讓主子放縱這麼一遭。
焚情是南疆的無解之毒,而南疆的萬咒之王卻是毒中之王,主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要她去南疆皇室盜取萬咒之王,而有此吩咐,必還是爲了恆王世子燕景瑞!
當下,胭脂立即躬身跪地,只道:“主子放心,胭脂必不辱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