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很好,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很好,放心,事情過後,我會好好賞你的,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以後你就會有一席之位。”華貴少女雙眸含笑,輕輕吐出了荔枝核。
“謝主子榮恩。”女子低首道。
“下去吧。”華麗的水袖一揮,少女側轉過身,準備安睡了。
“不過——”門簾外的女子卻久久未動,不曾離開,神情似欲言又止。
“還有何事?”少女身子突地轉過來,神色犀利。
“白梅身邊的丫頭煙兒到邊塞找王妃去了,聽說她們不日將回到京城。”猶豫了一會兒,女子還是將這個情報告訴了華貴少女。
“哦?還有這事?”呵呵,簾子內的少女輕輕地冷笑一聲:“找她就有用了嗎?一個很快就要被廢的人,有什麼用呢?你說呢?”
“主子說的及是,倒是奴婢多慮了。”女子低頭承認她想多了。
簾內少女卻輕咳了一聲:“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去吧,給我好好地盯着他們,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是。”女子退下了。
連日連夜地急速趕路,一路上不斷換馬上馬,直至京城東城門,羅子琦一行人共騎死了上等好馬十六匹。
“終於回到京城了。”煙兒眸光含淚,蒼天保佑,夫人終於有救了。
“小霖,煙兒,我們到前方的茶鋪停下喝口茶,然後再回王府從長計議。”羅子琦先行躍下馬背,而後將煙兒放了下來。
“我到前方將馬匹拴好,你們先歇息一會。”葉小霖牽着馬匹過去了。
這邊羅子琦開始叫喚上:“小二,給我們上一壺上等龍井。”
“好勒,一壺龍井。”小二高聲叫着去張羅。
很快,一壺龍井放到了羅子琦的面前:“客官,龍井到了,請慢用。”小二說完,又到邊的座位張羅去了。
羅子琦快速倒滿一杯,一飲而盡。
茶水滑入食道的冰涼舒爽感覺,讓羅子琦頃刻間精神愉悅,頓時洗刷去多日來的疲勞之感。
就當她準備替自己沏第二杯茶的時刻,前方人羣開始涌動,百姓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羅子琦秀眉一蹙,神色疑慮,立即叫過小二一旁問道:“小二,前面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亂哄哄的。”
小二答道:“客官,聽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難怪你會不知道。前段日子逍遙王府的白梅夫人爲了爭寵殺了紅靈夫人,當場被人看見,府衙判定證據確鑿,現在榜文張貼三日後午時就要把白梅夫人押到西城門開刀問斬呢。”說完,小二搖了搖頭,唉,人不可貌相啊,那麼美的一個人,心腸卻那麼狠毒啊,小二自言自語着。
“你胡說什麼啊,我家夫人不會殺人的,不會的,她是被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你知道嗎?”煙兒神情激動,抓住小二的衣袖評理着,眼圈都急得紅了。
“你—
—你——放開,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向府臺衙門伸冤去啊,不過我看你也沒機會了,三日後都要開刀了,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則我看你還是準備好棺材,替你家夫人收屍吧,也算是成全了你做丫頭的一片情誼。”小二拉回衣袖,掙脫開煙兒,搖頭嘆氣。
“三日後,三日後……不——”煙兒激動過度,身子直楞楞地倒了下去。
“煙兒,煙兒。”羅子琦拍着她的臉蛋,使勁搖晃,不見甦醒的跡象,趕緊朝遠處正餵馬的葉小霖叫喚:“小霖,快點,去請大夫,我先帶她回王府。”
又怎麼了?他不過離開才一會兒功夫,就出了這種事情?葉小霖望着人來人往的東大街,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落日餘暉,霞光紅透半邊天。
簾卷西風,林間枝葉嘩嘩作響,偶爾有飛鳥經過白梅樓,半空迴旋,鳴叫悲慼。
望着臉色蒼白的煙兒,此刻毫無生氣地躺在牀塌之上,羅子琦靜靜呆坐一旁,眸光黯然。三日後白梅就要開刀問斬了,這個期限壓得羅子琦喘不過氣來,她雖然有心幫白梅洗脫罪名,還她清白,但是也要她有這個能力才行。眼下別說是翻案了,就連見上白梅一面,恐怕都有困難。
第一次,羅子琦嘗試到無能爲力的滋味。現在她也沒有辦法了,除非——除非她能見到皇上,又除非她能向皇上拿到調查此案的權利。可是要見皇上一面,談何容易?要向皇上索要權利,那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眼睜睜地就看白梅送命嗎?她不想這樣啊,那可是一條人命啊。腦袋啊腦袋,該靈光的時候你爲什麼不靈光一下,我恨死你這顆不會動腦筋的腦瓜子了,只聽得啪啪兩聲,羅子琦對着自己的腦門狠拍了兩下。
“愛妃,不要拍了,拍壞了腦袋,今晚誰陪本王出席皇宮酒宴啊。”閻烈揚以懶散的姿態仰躺在羅子琦最愛的藤椅上,眼波如春水。
羅子琦怒瞪向閻烈揚,他竟然還能如此怡然自得,出席什麼皇宮酒宴?他的心真的是鐵石做的嗎?爲何不爲白梅申辯,憑他的權勢,要想翻個案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然羅子琦想歸想,還未愚蠢到要跟他發生正面衝突,但見她水袖一劃,施過一禮:“參見王爺,臣妾不知王爺到來,還望王爺能恕臣妾不曾遠迎之罪。另外臣妾連日來奔波不停,身體欠安,還望王爺能夠體恤臣妾,不能陪同王爺一同出席皇宮酒宴。”禮畢微一擡頭,她的眸光冷若冰水。虧她那一夜差點爲他迷失,幸好她只是一時不察被色迷到,否則要是身陷其中,定會萬劫不復。
“哦,是嗎?那倒是可惜了。”閻烈揚琥珀色的眸顏色濃了起來,但見他走到窗前,把玩起簾珠,柔聲問道:“此次出關,還順利嗎?程老將軍還好吧?”似無意,又似有意地對上羅子琦嘲諷的雙眸。
“多謝王爺關心,此次出關非常順利,臣妾能夠見到爺爺,還多虧王爺的青玉牌。”羅
子琦表情平淡從衣袖處拿出青玉牌,遞送到閻烈揚的手中:“原物奉還。”
閻烈揚接過的同時,想要靠近一步同她站一起,卻被羅子琦巧妙地拉開一段距離。
現在的他,讓羅子琦打從心底裡發寒,她不願意跟他站在一起。
閻烈揚見此,妖媚的眼波劃過一道利光:“愛妃爲何對本王如此生疏,莫非對本王有所不滿?”
“王爺真會說笑,莫說臣妾只是一介醜女王妃,就算是那些曾經風光無限的王府愛妾,各個討王爺的歡心都來不及,哪個敢對王爺不滿,那她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跟隨刀下之魂一同陪葬嗎?”羅子琦冷嘲暗諷,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這些字來。
閻烈揚不怒反笑,但見他含笑的單鳳眼微微挑起,眼波流轉:“王妃是在怪責本王不爲白梅夫人出頭?”
“王爺言重了,臣妾豈敢怪責王爺,像王爺這麼英明神武的人物,臣妾又怎能隨意評判,那豈非既侮辱了王爺,也侮辱了臣妾自己?”羅子琦冷哼了一聲。
“好一個既侮辱了本王,又侮辱了愛妃。哈哈哈哈哈哈。”閻烈揚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使得羅子琦感到驚詫,同時也驚動了門外的青木。
“王爺——”
“我沒事,退下。”閻烈揚長袖一揮,對上羅子琦,而羅子琦只是冷冷的、靜靜的望着,並不開口。
晚風輕輕地吹起一地紗簾,成串成串的珠子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嚀叮嚀”的響聲。
聲音迷離而飄渺,漸漸地越飄越遠。
好久,閻烈揚問道:“愛妃真的決定了?不陪本王出席?”
“臣妾確實身體欠安,還望王爺恕臣妾失禮了。”羅子琦眉眼低垂,準備恭送閻烈揚。
閻烈揚妖媚的眼溫和無比:“愛妃既然身體欠安,那本王也不便勉強愛妃。只不過萬歲提起什麼愛妃是兩朝和平的功臣,要給什麼賞賜的,既然愛妃身體不適,那也就無緣消受了,本王就替愛妃擋了也就是了。”
“你是說?”皇上要賞賜她?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羅子琦黯淡的雙眸突然亮了起來,一如夜空璀璨的星辰:“等一下。”
閻烈揚未回頭,但卻停了離去的腳步:“愛妃,還有何事?”
“既然皇上給的賞賜,臣妾不去的話,就讓王爺爲難了,臣妾還是陪同王爺去吧。”羅子琦文雅地說着話詞。
“那愛妃的身體?”閻烈揚轉過身來,故意一問。
“臣妾的身體其實也沒那麼嬌弱,剛剛休息了一會,現在沒事了。”竟然還會記仇?什麼男人嗎,一點度量也沒有。羅子琦在心中泛着嘀咕。
閻烈揚忍住發笑的慾望:“那好,愛妃好好裝扮裝扮,本王先叫人準備準備。”
“恭送王爺。”羅子琦眸光閃閃,神色飛揚。
閻烈揚一出了歸雲閣,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聲音驚嚇了上空的飛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