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喧譁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耳邊只有色子相撞的聲音,突然那聲音細微地有些變了,若非她有深厚內力,根本聽不出其中的變化。
羅子琦聽到這裡,突地睜開雙目,她眸光含笑地望着陸小鳳已震動停止放於桌面上的色子罐。
“多少點?”陸小鳳問道。
羅子琦笑道:“沒有點數,零點。”
怎麼會呢?衆人皆認爲不可能,認定羅子琦輸了,然而陸小鳳的眸光卻變了,他移開色子罐,那下面沒有任何色子的蹤跡,竟然是空的。
人羣又是一陣噓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羅子琦卻道:“陸公子,想必那三顆色子還在你的手上吧。”
陸小鳳攤開右手,他的手心上,三顆色子完好無損地放着。
人羣中發出一陣驚歎聲。
輕一寒眼睛都快要笑沒了,她極度興奮道:“子琦,你真是太棒了,超級厲害啊,你是我的偶像啊,讓我崇拜崇拜你吧。”她抱着羅子琦的身體,神色激動萬分。
陸小鳳卻在此時沉道:“該你了。”
羅子琦只拿起色子罐“咯”了一聲,便道:“猜吧,陸公子。”
他也太小看自己了吧,陸小鳳有些悶悶道:“18點。”
“你說的哦,18點?確定?”羅子琦握着色子罐的手動了。
“確定。”陸小鳳覺得他不可能會聽錯。
羅子琦眸光一動,再打開罐子的一瞬間,以閃電快的內力霹開了其中一顆色子,刷地劃了出來。
她笑道:“開,19點。”
怎麼會有19點呢,三個色子,最大的點數也只可能是18點,衆人過來一看,當下呆楞一旁。
罐子下,原本三顆的色子此刻卻是四顆,有一顆的一點被削了下來,呈半顆立着。
陸小鳳的眸光劃過複雜的情緒,有驚詫,也有佩服。
羅子琦笑道:“陸公子,這場賭局,請問在下贏了嗎?”
陸小鳳道:“當然,你贏了。”他的脣內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神色黯淡。
羅子琦笑着點了點頭,是個不錯的人才。賭品不錯的人,相對而言,人品也不錯,看來輕一寒的運氣不錯。
羅子琦贏了,最高興的莫過於輕一寒,只見她神色得意地盯着陸小鳳道:“笑面狐狸,嚐到慘敗的滋味了吧,所以以後別再來夜夜樓了,本姑娘可沒有功夫跟你玩。子琦,來,我們到後面繼續聊天去。”
陸小鳳的神色閃過一道痛楚,很快又恢復了風平浪靜,不見任何波動過的痕跡。
羅子琦沒有錯過他眼神中突然變化,但見她眸光流轉,計上心來。
輕一寒拉着羅子琦準備走人,羅子琦卻拍了拍輕一寒的肩膀道:“等一下。”輕一寒神色疑惑,她不解地望着羅子琦,她還想幹什麼呢?
羅子琦卻淡然而笑地對上陸小鳳道:“你承認輸了,不覺得應該留下點什麼東西嗎?”
“你想我留下什麼?”陸小鳳平靜道。
“一雙手,賭博的手。”羅子琦依然笑着,但她的眼神卻變了。
“爲什麼要留陸某的一雙手?”陸小鳳眸光微微漣漪泛起。
“很簡單,你是很強的對手,我不認爲我下次還有這樣的運氣。”羅子琦頓了頓,繼續道:“斷了你的手,也就是安了我的心,免得你再來這裡,糾纏着我的未婚妻。”
“你很擔心我?”陸小鳳的眸光變了變,迷離的光暈變得更加看不透。
“當然,你是個不錯的對手,但是我卻不願意有你這樣的對手時刻在身邊提醒着我,像是在告訴我,會隨時來搶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羅子琦玩着手中的紙牌,眸光寒冷。
陸小鳳卻突然笑了,他的眸光變幻得使人看不清楚,若隱若現地忽明忽暗。他道:“爲了你這句擔心,陸某的這雙手,那也值了。”
羅子琦道:“爽快!來人,拿把斧頭來。”
輕一寒見此,驚道:“慢着!”
羅子琦雙眸如箭,散發出狩獵獵物的奸詐意味,她的脣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隱笑,她道:“怎麼了?一寒。”
“子琦,我只叫你殺殺他的銳氣,可沒讓你砍了他一雙手啊,你不覺得這太殘忍了點嗎?”輕一寒想不明白羅子琦爲什麼非要砍掉陸小鳳的一雙手。
“一寒,你不是狠不得咒死他祖宗十八代嗎?這會,我替你報仇了,你卻說我殘忍,哎,好人難爲啊,我看你就讓他下次再糾纏你吧。”羅子琦拉過一把椅子落坐下,一臉無奈地說道。
輕一寒爲難道:“這個——這個——子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了,我只是,只是不忍心看見夜夜樓染上血腥的味道而已嗎?要是被人傳了出去,我夜夜樓以後在這裡還怎麼混啊。”對的,就是因爲這樣的,所以她纔會不忍心,輕一寒拼命地說服自己。
“哦?是嗎?”羅子琦直視着輕一寒的眼睛,卻發現她在閃躲,這小妮子,也太遲鈍了,腦袋跟個木頭差不多,明明對人家有意思,卻死不承認,這隻笑面狐狸,她還真同情他啊。
“就是這樣的了,所以我們不要去管他了,我們聊我們的,別讓他打擾了我們的好心情,走吧,子琦。”輕一寒決定轉移羅子琦的視線。
羅子琦卻還是不打算放過陸小鳳,她道:“可是就這麼輕鬆地放過他,那你的夜夜樓以後一樣也會混不下去啊。”
“爲什麼?”輕一寒問道。
“很簡單啊,他是來砸場子的,哪有一個賭房的老闆不教訓一下砸場的人,就把那個人給放走的。你想想,若是人人都像他那樣,那以後來砸場子的人還不得多如牛毛,你這個夜夜樓還混得下去嗎?”羅子琦一針見血道。
“也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輕一寒皺着好看的眉,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轉頭望向羅子琦,問道:“那你有沒有更好的法子,不需要斷人手足這樣血腥的?”
“法子倒是有一個,那就是把他變成你的奴隸,讓他天天受你蹂躪、折磨,敢來砸場的人讓他去處理掉,我想,這也不失爲一個處罰
砸場的手段。”羅子琦涼涼地說着。
“那不行,我躲他都來不及,要是收了他做奴隸,他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我不就被他煩死了。”輕一寒拒絕道。
“那就砍了他的手,作爲懲罰。”羅子琦道:“來啊,拿斧頭。”
“等一下。”輕一寒制止道。
“一寒,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羅子琦問道。
“子琦,有沒有第三個選擇啊?”輕一寒眼睛亮亮地,期盼着羅子琦有更好的法子。
“沒有了,你要麼砍了他的手,看他還敢來叫囂不?要麼你就讓他當你的奴隸,天天折磨他,看他後悔不後悔惹上你。”羅子琦道。
“那就——讓他當我的奴隸吧。”想來想去,也就這個選擇了,輕一寒無奈道。
“你可想清楚了?選擇了這個,你就要記住,要時刻折磨他,不要到時候一個不忍心,什麼都不去管他,任他自由自在,把他供奉得跟尊菩薩一樣,那到時候你的夜夜樓——”羅子琦話還沒說完,輕一寒立即就跳了起來道:“放心了,我不會不忍心的,我一定折磨得他哭爹喊孃的,一定讓他知道知道我輕一寒的厲害。”
羅子琦笑道:“這就對了,本來就該這個樣子。來啊,給陸少爺籤一份賣身文書。”
到了這裡,陸小鳳終於明白了眼前這位少年是什麼意圖,只是他既然是輕一寒的未婚夫,豈肯將自己的未婚妻向外推的道理?
羅子琦則笑了笑:“陸公子難道到此刻還沒看出在下的身份?”陸小鳳經她一提醒,突然恍然大悟,他竟然是她,難怪了,看來此場賭局她是有意撮合他跟輕一寒。想到這裡,他抱拳謝道:“如此陸某多謝了。”
羅子琦卻道:“不要謝得那麼快,在下施恩是要圖報的,想必陸公子也不會輕易欠人人情纔是?看到那邊一撥人沒有,鬼鬼祟祟的,你替我打發了就成,當然還得保證我在龍門鎮的日子可以高枕無憂。”早在她進夜夜樓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一羣人跟在後頭了,只是她發現他們好像看見陸小鳳挺留面子的,所以嘍,她就看中陸小鳳,替她處理尾巴嘍。
陸小鳳扯了扯脣角,當下明白她的意思。他道:“放心,這個人情在下會還得一乾二淨,不留任何隱患。”
“這就好。”羅子琦笑着觀看舞曲去了。
輕一寒則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她感覺她好象陷入了什麼東西里頭,但究竟是什麼,她有些糊塗了。
來來去去,去去來來,不知道第幾撥人了,他這個賭注出去是否太大了點?陸小鳳這些天都在想這個問題,他是不是這個人情還得太多了?
陸小鳳望着在荷月亭跟輕一寒悠閒喝茶的羅子琦,心內就非常不爽。
這些天他跟輕一寒的關係一點都沒進步,只因爲他的時間全花在對付那些來往的殺手身上,光是爲了對付他們,他連睡覺的時間都陪上了,更不用說能好好坐下來喝杯茶,賞個花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的安逸日子就別想過了,他一定要想出個法子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