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眸光憂傷如月,她跟隨那一串串彎彎斜斜的腳印,印上自己的腳印,一步又一步。
就在他們的腳印越來越遠的時刻,他們的對面,沙灘上開始佈滿了串串深而穩的腳印。
“怎麼樣?找到什麼了?”青木問着搜尋中的侍衛。
“回青護衛,還沒找到。”
青木眉峰一皺,道:“繼續找,分散開來找。”
“是。”侍衛各自領命,分散到各處搜尋着,他們的目光專注而細心,不敢放過任何的角落。
青木神色擔憂地注視着海潮。
要是找不到的話,問題就大了,王爺會怎麼處罰他是小事情,關鍵是王爺的身體,他怕他承受不住啊。
一個浪潮翻過來,青木連退了幾步。沙灘上席捲上來的金光躍入了青木的視線內。
那是什麼?青木撿一看,眸光大驚,這不是王妃頭上的鳳凰金釵嗎?那還是王爺送的禮物。握緊手中的金釵,青木心中突生一計。
但見他一躍馬背,對着搜尋的侍衛道:“東西找到了,收隊!”
她如淡雅的蘭花,花香淡逸,清秀雅稚,婷婷嫋嫋,素淨端立,又如梅花鬥雪吐豔,凌寒留香,鐵骨冰心。
這樣地絕然獨立,這樣地傲然倔強,猶如搖首紅塵而出的烈焰之火,天地之間熊熊燃燒着,灼燒人的每一個神經細胞,又如飄然而起的淡雅之風,倏然攪亂了一池春水,攪得人的內心每一處酥酥麻麻的。
躺在玉塌之上,閉上眼睛,滿腦皆是她的音容笑貌,睜開眼睛,眼前彷彿看見她淡然而笑地立在他的牀前,恬淡清雅 ,如蘭花散發着一縷幽香。
微風盪漾,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宮門外傳來,耳邊似突然地聆聽到她的軟語溫情,他突地坐了起來,冷漠如冰的漠瞳在一瞬間如被浸入春水池中一般,剎時有了溫度。
“參見太子殿下。”一名壯漢恭敬地參禮。
“阿魯,打聽到她的近況了嗎?還有託你送去的玉光杯可曾送到她手中?”此時的上官霆符合了他應有的年紀,他就像一個做了美麗禮物的孩子送給母親一樣,等待着對方的讚揚,更確切地說可以是溫柔情感的回饋。
阿魯神色微閃,不敢正視上官霆晶亮的雙眸,只是從隨身的行囊中拿出一個紅木盒子,在他面前緩緩地打開。古木古香的八角菱盒內,一雙玉光杯靜靜地躺在裡面,透明的光澤,微微發散着,如被晨霧纏繞着,迷離飄渺。
那是他送去的禮物,難道她不收嗎?滿心的期待突然落了空,上官霆閃亮的瞳突然黯淡了下來,他嘟囔着:“她不收嗎?是不是她不喜歡啊,算了,那她有沒有給我帶信啊,拿來給我看看。”
阿魯突地撲通一聲跪下。上官霆神色大變,問道:“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回太子殿下,是的。”阿魯神色矛盾,憂鬱了一下,還是決定告知真相。
“她出了什麼事?”上官霆從玉塌之上走了下來,神色焦慮。
“她——她死了。”阿魯
不得不殘忍地告知。
“你說什麼?!她死了……她死了……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上官霆周身的精銳突然消散,他就像一個易碎的娃娃,木然地呆立着,口中喃喃自語着。
“還望太子殿下節哀,保重身體。”阿魯不忍心看見一向傲然果斷的主子,如今像個亂尋亂撞的孩子一樣迷失了方向。
她竟然死了,呵呵,上官霆冷笑着,昨日的情景依在眼前,她粲然若星的明眸,淡然而笑的清姿,溫暖如春的懷抱,清秀淡雅的幽香,彷彿如在面前,他怎麼能相信在這一瞬間,他所有嚮往的東西都隨風散去,叫他如何能相信啊。
“太子殿下——”阿魯擔心地喚道。
“我沒事,靜一下就好。”上官霆支撐着玉臺,努力平靜內心的驚濤駭浪,而後幽幽地問道:“吩咐下去,替本太子準備行裝,本太子近日要前往落月王朝,無論怎麼樣,我應該到她的墳前去上一柱香,好好地拜祭她。”他不知道自己到她的墓碑前會有怎樣的心痛反應,但是若是不去的話,他知道,他此生必定要抱憾終身。
阿魯聽了上官霆的吩咐後,卻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他依然停在原位,神色矛盾,欲言又止。
“還有其他事嗎?”上官霆問道,眸光冰凍。
“太子殿下不必去了,她的墳地只不過是個空墳,她的墓碑也只不過是個無字的墓碑。”阿魯平淡地訴說道。
上官霆聽後一驚,怎麼會這樣的?難道?他突然覺得事出蹊蹺,當下立即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她是在去赴芸陽公主設下的鴻門宴時,被公主所殺。逍遙王爺帶着她的屍身回到王府,不料半夜她的屍身卻被程榮業的外孫葉小霖抱走,而他們一同跳下了紫林地的萬丈懸崖。眼下,逍遙王爺正憤怒出動皇家七十二鐵騎,他準備要公主跟王妃一起陪葬。”阿魯根據打聽來的消息,如實回報。
“芸陽公主?”一聲“嘭”,上官霆的拳頭擊在玉柱上,剎時尖銳的玉片割破了他的手,血四處蔓延開來。
“太子——”阿魯準備上前。
“我沒事,繼續說,芸陽公主爲什麼要殺她?”上官霆眸光陰沉如騖。
“傳聞她喜歡逍遙王爺,所以爲了得到逍遙王妃的頭銜,才下此毒手。”阿魯回道。
“是嗎?好,很好,既然如此,陪葬對她來說豈不是助她解脫,哼哼!”上官霆冷眸一橫,對阿魯吩咐道:“去,給我立即起草文書,送到我父皇那裡,就說本太子該立太子妃了,而能跟我的身份相匹配的,就是落月王朝的芸陽公主。”
“這——”阿魯不明白主子的做法。
“難道你對本太子的命令還有疑慮?”上官霆在這一瞬間,從十歲孩童又變回了高貴的太子,恢復了他的漠然、冷酷和果斷。
比起剛纔的樣子,阿魯還是願意看到現在的主子,於是他領命道:“是,屬下立即照辦。”
離去的背影迅速而神猛,上官霆轉身注視前方,眸光陰狠。芸
陽公主,你千不該萬不該動了不該動的人,所以此生,你就註定要飲恨一生,爲此付出慘痛代價。
文書一上朝,西涼王朝上下一時驚喜異常,西涼王更是老淚縱橫,他的兒子終於想通了,終於要立太子妃了,他還以爲此生他的兒子都不會提出此事,想不到啊,老天垂憐西涼王朝啊。
西涼王大筆一揮,蓋上玉璽,文書立即被通關。
一日之內,八百里加急,一封婚約盟書到達落月王朝。
而落月王朝這邊,逍遙王閻烈揚正出動皇家七十二鐵騎,包圍芸陽宮,他此次出動,已將生死置身事外,愛妃已死,他的心也隨之而去了,留下的軀身,只不過是爲了她報仇而暫時偷生,一旦事情了結,他將追隨愛妃而去。
“大膽,是誰指使你們擅闖芸陽宮的,你們都活得不耐煩了嗎?都想造反嗎?來人啊,將這幫亂臣賊子拿下!”眼見大批侍衛進入芸陽宮,芸陽公主怒斥道。
然誰都沒有動,芸陽公主的侍衛早就看到了進入芸陽宮的人是什麼人,他們無法阻攔。
“你們——你們——究竟是誰能你們這麼做的?”芸陽看着眼前的形勢,有些驚慌了。
“是我,他們都是聽從本王的命令來此芸陽宮的,芸陽公主。”一襲月牙長袍緩緩而移入芸陽宮,一雙琥珀色的妖媚單鳳眼射發着殺氣。
“閻哥哥——”芸陽公主震驚低喚道。
“公主說笑了,本王哪裡有你這麼高貴的妹妹,真正是收受不起。”閻烈揚明眸如火,脣邊泛着冷冷的嘲諷。
“閻哥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要命了嗎?”芸陽公主痛心道,她到今日,方纔相信他用情深到如此地步,枉費她對他一片深情。
“從你動了本王的愛妃之後,你就該想到有今日。我說過,愛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就叫你跟她一起陪葬。今日正好是她的頭七之日,本王就用你的人頭來祭拜愛妃,以報她的血海之仇。”閻烈揚妖媚的瞳冷如秋風,銳如刀鋒。
看着這樣的閻烈揚,芸陽公主從內心發出恐懼感,他的眼神震撼人心,殺氣逼人,難道他真的要殺了她嗎?不——不——她根本沒殺過王妃,根本沒有啊,她怎甘心做個屈死的鬼。
“閻哥哥,王妃真的不是我殺的,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啊。”看着團團包圍住的芸陽宮,芸陽公主神色恐懼地爭辯着。
“時至今日,你認爲本王還會相信你的鬼話?”閻烈揚已不多廢話:“來啊,帶芸陽公主去府臺衙門伏法。”
“不——你真的不能做,閻哥哥,你真的不能這麼做,我真的沒有做過啊,沒有啊。”芸陽公主掙扎着,她哭叫着。
閻烈揚不予理睬,冷眸發寒,大手輕輕一揮:“帶走!”
“不——我不去——”
眼看芸陽公主即刻被帶出芸陽宮,迎面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
“慢着!”隨着話語落下,閻烈揚便看到一位雍容華貴的白髮婦人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進了這芸陽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