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隨着一道袖風拂過,一團白影又飛了出去,直接飛出船舷入了水。
福來這回是真委屈了,三兩下跳了上來,拖着一身溼漉漉的毛,找了個不遠不近自認爲安全的範圍內站定,金瞳裡閃着控訴。
文璟看也不看它,只淡淡道:“不要以爲別人對你好,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任意踐踏這種好。初一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福來眼裡的金光一黯,低着腦袋倒退了幾步,團起身子趴在甲板上,再也沒有優雅從容的做派,如同被人遺棄了一般,渾身透露出一股可憐兮兮的落寞。
初一有些不忍,想要求情,偷偷看了眼文璟,到底沒敢作聲。
雲微瀾輕嗤,她倒不是認爲這肥貓聽不懂,只是它這麼高貴冷豔,這話聽得進去纔怪了。
“怎麼自己回來了?”文璟端着茶盞喝了口茶,纔看了它一眼。
福來脖子一縮,低着腦袋不作聲。
“把人跟丟了?”文璟又問。
福來的腦袋更低了。
“哈哈哈……”船頭處忽響起一陣大笑,笑聲突兀中夾着尖刻,“主人的智慧誰人能及,我就知道你們追不上她……還想把主人抓回來,你們做夢……啊……”
一聲慘叫伴着脆響中斷了他的話,文二冷着臉一記板子重重打在管事臉上,直接打得他噴出一口血,那血裡混着幾顆牙,疼得半天說不出話。
福來正被文璟問得無地自容,經這一嘲笑,更是羞憤難當,“嗷”地一聲就要撲上去撓上幾爪子。
“過來。”文璟一聲輕喚。
福來立馬收了爪子,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文璟的臉色,卻見他拿起一邊的抹巾,神情平靜,看不出半點端倪,心裡拿不準他要做什麼,但在他的注視下又不敢不去,只得小步挪了過去。
待到近了,文璟一把抄起它,將它放在桌上,用抹巾替它擦拭着身上的水,它這才踏實下來。
一踏實,就要開始撒嬌,這時文璟又道:“去,把留下的那條巨骨虎鮭叫出來。”
福來頗有些哀怨,但這哀怨也不敢表露出來,乖乖地跳下桌來,跑到船邊召喚那食人魚去了。
雲微瀾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這叫什麼來着?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文璟這一手可不就是這個?
不過,這肥貓也確實只有文璟治得了它,不但治得了,還服服貼貼的。
換作她,她也能,只不過她與這貓相看兩相厭,才懶得去治它。
不多時,那條巨骨虎鮭便浮出了水面,果然如之前那樣,對福來俯首帖耳,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一代霸主,再也沒有了昔日風采。
“讓它在下面守着,只要這人不聽話,就給它當點心。”
福來吃了文璟的甜棗,一掃萎靡之態,打了雞血般抖擻着精神執行他的命令,讓那巨骨虎鮭游到管事下面,張着個血盆大口在下面等着了。
懸着身子的管事低頭看了眼下面的情景,紅腫的臉都變白了。
“這魚認識吧,這可是那妖女拿來禍害人的東西。”文二板子也不打了,譏諷地道,“現在用在你身上,也算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管事緊張地嚥了口血水,反手抓住了捆着他雙手的繩子,想了想,又改爲抓住竿子,強作鎮定地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文二朝文七揮了揮手。
文七過來就把那繩子給割斷了。
這一下,如果想不掉下去成爲魚食,只能靠管事自己。
“想暗殺我家主子,你們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耐。”文二輕蔑地看着臉色煞白的管事,“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誰指使妖女乾的。”
管事雙手死死抓着竿子不敢放手,“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文一手一鬆,竿子猛地往下滑了數尺。
管事一聲驚呼,拼命縮起雙腳,抖着聲音喊道:“幕後之人除了主人自己,船上沒有人知道,小人也只是聽命行事……”
“當真?”
“當真。”
文二回頭看向文璟,見他淡淡點了點頭,便又問道:“那妖女又是什麼身份?”
這下管事閉緊了嘴,什麼都不說了。
雲微瀾一直冷眼看着,突然走過去,拿過文七手裡的小刀,一刀射在管事小腿上,鮮血頓時往下流。
管事痛得冷汗直冒,混着一臉的胭脂水粉,模樣既滑稽又醜陋。
“這是替文三賞給你的。”雲微瀾冷冷道,“這種魚最喜歡吃活人,雖然你長得醜了點,但我相信它不會介意。”
管事戰戰兢兢往下一看,或許是因爲他的血正好滴在那巨骨虎鮭的嘴裡,那虎鮭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此時滿是興奮之態,竟試圖從水裡欲出來,那張大嘴更是一張一合,發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聲音。
“打算說了嗎?”雲微瀾一點點壓低竿子的高度。
沒有人不怕死,除非那些死士,但明顯,這管事並非死士,連牙齒裡藏毒都不肯,可見是個愛命的人,既是愛命,又怎會不惜命。
管事與巨骨虎鮭的距離越來越近,任憑他再怎麼縮起身子,虎魚一個躍起可能都會咬去他一塊肉。
“饒命!”面對死亡之神,他不得不叫喊求饒。
“只要你說出媚孃的身份,立刻饒了你。”雲微瀾面色不改。
剛剛還求生意志強烈的管事立即閉起了嘴巴,再不肯出聲。
“倒是個嘴硬的。”雲微瀾冷冷一笑,再次壓低竿子。
“嗷!”卻聽得來福一聲叫,那巨骨虎鮭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