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說了一句。
慕容佩的臉色頓時變了。
其實她這話說得完全不經大腦,也完全沒有將他說成狗的意思,只是單純指這種行爲,只是這話落在慕容佩耳朵裡,卻是成了極盡的污辱。
那一年,那個住在東宮的人,就讓他像一條無依無靠的狗一樣,繞着東宮內的花園爬了三圈……
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污辱,從此,狗成爲了他最爲厭惡的東西,包括“狗”這個字。
雲微瀾不懂他的那些過往,她只看到他眸子裡飛速閃過嗜血的仇恨,刻骨的恥辱,濃烈得幾乎將他一身陰鬱之氣衝散。
她知道自己一定觸犯了他的某些禁忌,而不僅僅是因爲用詞不當而引發的怒火。
敢做不敢當不是她的性格,而且剛剛這話脫口而出,轉念一想,確實是不太妥當,因此便想着如何跟他解釋一下並道個歉,卻不料對面的人猛一低頭,再次朝她壓了下來。
她雙眸一睜,怒火熊熊燃起——還來?
“慕容佩,你有完沒完!”霍然揚起手臂,一把手掌長度卻異常鋒利的薄刃橫在面前,動作之快,讓慕容佩眸色一變,迅速退後一下,才避免了被毀容的危險。
“別忘了,你與宮裡那位的事,還掌握在我手裡。”雲微瀾調整了一下握小刀的姿勢,將尖刃對準了他,“你若意圖對我不軌,最好一刀弄死我,否則,只要出了這個門,整個京都的人都會知道你老子被自個兒子戴了綠帽子的事。”
“當然,”她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就算你弄死我,結果也是一樣,我家王爺一怒之下,恐怕對於保守秘密這種事也是不太控制得住的。”
“你威脅我!”慕容佩眯起的眸子透出冷光。
雲微瀾點點頭,“就是威脅你。”
屋內空氣幾乎凝滯,兩人隔着一步之距,中間橫着一把小刀,誰也沒有動,也沒有再開口,就有那對視的眼神,似乎要將對方刺穿。
“小八,玩夠了沒有?”驀地,窗外一聲輕笑傳來,“玩夠了就出來吧,時辰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
慕容佩猛地轉頭望向窗外,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居然沒有察覺!
相對於他的吃驚,雲微瀾倒顯得平靜很多,似乎對他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揚聲道:“這就出來。”
緩緩地收了匕首,她對慕容佩燦然一笑。
自從上次被人暗算之後,她又怎會不在身上多藏點防身的武器,雖然平時有文七在暗中保護,但總有不在的時候,比如現在。
慕容佩陰冷的眼神徒然泛起幾絲豔色。
對面女子玉鼻朱脣,肌膚光潔,一雙眼眸漆黑而明亮,似乎藏不下世間任何陰暗齷齪的東西,這一笑更是燦爛至極,以致這昏暗潮溼的屋子也似陽光普照,甚至透進了心底。
“四殿下,紙包不住火,做過的事情總有一日會被他人知曉,你說是麼?”雲微瀾伸手按住門扇,意有所指地笑道,“那碧葉手上戴的鐲子水頭甚好,雕刻的圖案也是難得一見,可見四殿下果真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連個婢女都戴這麼好的東西,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說完,也不再去看他的臉色,徑直開了門。
門外暖陽西斜,橫枝疏影,一人笑吟吟站在餘暉裡,流溢的光華璀璨得讓人睜不開眼。
雲微瀾頓時笑開,大步朝他走去。
她相信文璟會找來,而他,從不辜負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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