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今生難忘的緣。
沉睡中的女子擰眉低喃了一聲,將他從思緒中拉回,指下的肌膚沁着一股涼意,他無聲地彎了下脣,將她的手臂放回被中,蓋好。
身上泛起淡淡倦意,他將她往牀內推了推,想要在她旁邊和衣躺下,一低頭,卻看到了胸前那灘發黑的血漬,眸光便冷了冷。
不能徹底去除毒性,只能每月定期服用解藥緩解,這樣的毒藥不可能出自大魏,只有善於使毒的南疆纔可能有。
南疆。
慕容佩。
他以往獲得的消息裡,從來沒有將這兩者聯繫在一起過,但如今雲微瀾所中的毒,以及擅長使毒的媚娘,都隱隱顯示着南疆與慕容佩之間的關係。
自他父王平定邊疆以來,周邊小國——諸如南疆、西域或者漠北的赤狄都相當安穩,每年定期歲貢,逢大盛事時還進京朝賀,這些年來再無風浪掀動,誰能想到慕容佩會與南疆還會有牽連。
“文一可有消息傳來?”他無聲走到簾外。
“沒有。”初一連忙小聲回答。
數日前,文一爲了追查媚娘一直追到大魏南境,又從嶺南越過邊境入了南疆境界內,可入了那裡之後,卻失去了媚孃的蹤跡。
南疆地形複雜,又多沼澤瘴氣毒物,稍有不慎便可喪命,文一雖然身手好,但在那種地方也不得不加以防範,而媚娘入了那裡,卻如游魚入了大海,連線索都徹底斷了。
“主子,她……”見他久不發話,初一忍不住,自己掀開簾子往裡面張望。
“她沒事。”
“那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初一一聽頓時鬆了口氣,悄悄朝小白菜使了個眼色,兩人皆充滿期盼地望着他。
“不能。”
簡單的兩個字讓兩人頓時泄氣,初一懷裡的福來卻是一動,竟是要穿簾入內。
“你也不能。”文璟兩指捏住它的後頸,將它扔回給初一,“帶它出去,順便讓文三送桶熱水進來,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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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微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她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彷彿走不到盡頭。
就在她想要四下尋找突破口的時候,黑暗裡突然閃過無數個雜亂無章的畫面,最多的,是滿院滿院的花,花叢中,一名身着碎花布衣的女子彎腰修剪着花枝,並不時回頭對她微笑。
她身着白衣,坐在一間小屋的門口,靜靜地看着女子在花叢中忙碌,在女子回頭微笑的時候報以無聲一笑。
可夢裡的她知道,不管她笑或不笑,那女子都看不見,因爲她頭上蒙着的頭巾將大半臉龐遮去,唯有一雙眼睛可以露在外面,感受着這方小小天地間的一切。
望着頭頂那片天空,她知道自己有多麼嚮往外面廣闊的天地,可自記事起,她就只能在這裡生活,不能見人,連臉都不能露。
在這些畫面中,還穿插了幾張熟悉的臉——鬱夫人,年幼的鬱明珠和鬱方臣……
她從未見過幼年時期的他們,可在夢裡,她對他們是如此的熟悉。
她還夢見了一片火海,無邊無際,燒透了整片天空,將天染得似血那樣紅。
她在這樣的火海中掙扎,翻滾,找不到出口……
“呼——”在這樣的夢境中,她猛然坐起,閉着眼睛大口喘氣,一時難以平息。
那大火是如此真實,還有那些人,那滿院的花,就如同這些都曾經發生在她身邊,找不出一絲夢境的虛幻。
她知道自己已經醒來,可夢裡的情景徘徊不去,佔了她滿滿一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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