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抹白芒刺入葉瀾衣的眼簾,才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孃親,你醒了!”
稚嫩的聲音在葉瀾衣的腦海裡響起。
她猛然揉了揉眼睛,看見黑色毛團正在牀腳上跳來跳去。
自己幻聽了嗎?這小傢伙什麼時候會傳音了?
“孃親睡得太熟,爹爹就把孃親抱回來了,還讓墨墨別吵孃親。”小煤炭三下五除二爬到她的面前,扒着她的衣服在半空晃來晃去。
“你怎麼長這麼大了!”葉瀾衣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沉甸甸的毛團子。
沒錯,這個小傢伙絨毛盡退,身子肥了一圈,現在圓滾滾得越發像只球了。
“那是因爲墨墨晉級了。”小傢伙驕傲地仰頭挺胸,“我還學會給孃親傳音了呢。”
它得意地晃着腦袋,然後期盼地望着葉瀾衣。
“孃親,如果墨墨再吃一瓶地元丹,還可以更厲害呢。”
葉瀾衣順着它的目光看去,發現桌上擺滿了東西,都是葉峰海收藏的那些。
陌風臨居然把暗格裡面的東西全搬來了?
她摸摸小傢伙的頭頂,“去吃吧。”
墨墨立刻歡呼一聲,朝着一個藥瓶撲了過去。
而葉瀾衣則沉思起來。
葉明越父子倆拿走的東西肯定不止這些,就是不知道葉家究竟給他們敗成什麼樣了。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這時,一聲帶着哭腔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葉瀾衣立刻隨手將被子扔到桌上,蓋住吃得正歡的墨墨。
被子剛一落下,就有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炮彈樣朝着自己衝過來。
“小姐!嗚..”那小姑娘不住抽噎着。
“玉瑤好想小姐!”
“玉瑤?”葉瀾衣遲疑地拉開她,嘴角卻漸漸翹起來。
玉瑤也是原主以前的貼身婢女,對她忠心耿耿,但由於銀鈴兒的挑撥離間,以前原主對她並不如銀鈴兒親近。
但是想起昨天晚上偷聽到的話,葉瀾衣不由暗罵聲原主的有眼無珠。
在葉瀾衣被放逐以後,玉瑤也跟着被驅逐到葉家一處別院做苦力。
“如果不是檀總管,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小姐了。”玉瑤抹着眼淚笑道。
葉瀾衣摸摸她手上的傷疤,心中一酸。這丫頭在別院恐怕也沒少受到欺辱。
“回來就好,以後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到你頭上!”她鄭重地許諾。
玉瑤一聽差點又掉下淚來。
葉瀾衣趕緊轉移話題。
“銀鈴兒呢?”她還記得昨天晚上銀鈴兒的抱怨。
“小姐!”玉瑤立時張大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
看見她的模樣,葉瀾衣立刻明白她在擔心什麼,笑着敲敲她的腦袋。
“想什麼呢!她不來,我怎麼報答她當年的‘忠心’呢?”
葉瀾衣笑得有些森冷,讓玉瑤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家小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葉瀾衣!你給我滾出來!”
她的院門口站着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人,正是她的大伯葉明越。
而葉明越的身後,卻跟着兩名老者以及一個帶着斗笠的少女。
“大伯,好久不見。”葉瀾衣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看我活得好好的,是不是非常失望呢?”
葉明越冷笑了聲:“父親憐惜你,才讓你回家,你不但不珍惜,一回來就對長姐出手!真是不知悔改!”
葉瀾衣的眼中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看向那個斗笠少女。
看來這是替葉以珊興師問罪來了?
玉瑤看見眼前的場景,害怕自家小姐吃虧,悄悄朝着院門外跑去。
卻不料,葉明越陰毒地掃了她一眼。
“不用派你的小婢女去通風報信了。父親今天一早就進了皇宮。再說,我葉家執法一向是由各位長老共同決議,你今天犯下的罪,就算父親在也保不住你!”
“哦?瀾衣怎麼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呢?”葉瀾衣不慌不忙地道。
“無故對族人出手,理應受杖刑一百!你又是對長姐出手,懲罰加倍!執行吧!”
葉瀾衣的眼眸冷了下來。
葉明越這是打算趁老國公不在要她的命了。
對一個沒修爲的人來說,別說兩百杖,一百都活不下來!
“慢着!”葉瀾衣朝着正準備衝過來的兩名護衛厲喝道。
那兩人見到她的眼神,竟然覺得心裡有些發寒,遲疑地看向葉明越。
“大伯這是打算屈打成招了?”葉瀾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
“整個帝都的人都看見,你朝着珊兒扔刀!還放火燒了她的頭髮!”
葉以珊立刻配合地嗚咽一聲。
“那整個帝都的人有沒有看見,是她先追着我打,還在外人面前污衊祖父和我呢?”葉瀾衣繼續冷笑。
“我根本沒打到你!”葉以珊氣急敗壞。
葉瀾衣立刻抓住她氣急下說出的話,朝着跟來的兩位長老道:“葉以珊已經承認她動手了。所以,我不過是自衛。”
論口舌的伶俐,葉以珊完全不是葉瀾衣的對手,氣得直髮抖。
“葉瀾衣,你別轉換話題。你傷了珊兒是事實,理應受到懲罰。”葉明越按住女兒,威嚴地道。
“哦?原來大伯就是這樣管家的呀。這叫屈打成招?還是叫張口說瘋話?”葉瀾衣的眼眸越來越冷。
當年,原主就是這樣連辯解都辯解不出來,就給驅逐出門!
“明越,你先退下。”一名長老似乎覺得老臉掛不住了,摸摸鬍子上前。
“雖然以珊先動手,但是並沒傷你,就罰她在家禁足一月。而你雖後動手,但是出手狠辣,還是得罰。就給你減半,一百杖。這樣總算公平吧。”
“果然公平。那我這個提供兇器的,是不是一起罰了?”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葉君澤不知何時到來,正負手站在不遠處。
誰也不知道,少年看似平靜的面龐下,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當年,阿姐是不是也這樣孤立無援的被一羣人欺辱?
想到這裡,少年的冰眸更冷了幾分。
剛剛說話的那名長老面色沉了下來。
“君澤,莫要亂說話。”
“二長老,我在陳訴事實。葉傢什麼時候變得連實話都沒人聽了?”
葉瀾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君澤平時話不多,可真要開口,也是犀利得讓人吐血。
“葉瀾衣!你教唆他的?”二長老氣急,回頭找葉瀾衣算賬。
葉瀾衣聳聳肩膀:“你說是就是吧。反正都是你們說了算!”
葉君澤則輕飄飄補充了一句:“其實是我教唆她的。七星藍銀刀還是我借給她的。”
“好好好!”二長老被兩人的一唱一和氣得頭頂冒煙,怒指道:“既然你們要罰,那就一起罰!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