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不給呀。”葉瀾衣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
“但,這妨礙我把你們遠遠地丟出去嗎?”聽着少女惡劣的聲音,蘭亭書院的單蠢弟子們全傻了。
尤其是,當葉瀾衣在他們的口中接連塞了兩個不知名的東西以後。
“小漪,你給他們吃了什麼?”洛婉有些忐忑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過是讓他們幾天之內都渾身癱軟的藥而已,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
聽了葉瀾衣的話,洛婉才放下心來,又有些疑惑道:“既然他們這幾天都沒力氣,爲什麼我們還要把他們扔出去?”
葉瀾衣被洛婉的單純給擊敗了,面無表情地道:“你當他們都是傻的嗎?放他們自由,他們不會去找先生們求救。”
雖然,葉瀾衣自信自己的藥不是那麼輕易能被化解的。
但是她現在需要時間來讓自己的戰鬥力恢復,並不想每天都把時間花在跟一羣找茬的少年鬥智鬥勇上。
一聲沒有感情的輕笑從院外傳來,讓葉瀾衣的背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幾乎不用回頭,她就知道是誰來了。
果然,洛婉發出一聲驚呼:“師傅!”
蘭亭先生尚未走進,那些少年就跟看見救星一般大聲哀嚎起來。
“先生,救命啊!這個妖女要殺人滅口!”
葉瀾衣冷冷地擡頭,從袖口滑出一柄匕首,用指腹輕輕拂過。
蠢到這麼容易就中了毒的人,若她真想殺掉他們,剛剛是輕而易舉。
看見蘭亭先生到來,那些人似乎覺得自己的救星到了,完全無視葉瀾衣身上散發的冷意,一個比一個叫得悽慘。
洛婉有些慌張,急忙申辯道:“師傅,別聽他們胡說。是他們欺負徒兒,所以墨姑娘才幫我教訓了他們一下。”
“一羣蠢貨。”蘭亭先生終於開口了。
若刀翼般冷硬的聲音截斷洛婉的話,也將那羣少年的哀嚎給堵住。
“連這麼低級的毒都不會解,真是丟蘭亭書院的臉!本尊倒是好奇,當初你們都是如何考進來的?莫不是全給監考的先生送了禮麼?“
蘭亭書院雖然是以蘭亭先生的名字命名,但他本人並不參與每五年的招生,只會在新弟子到來後去看一眼,看是否有可當做他弟子培養的潛力股。
在書院弟子們的眼中,蘭亭先生就如同立在雲端的神祗一樣受人敬仰和崇拜。
他的冷嘲熱諷,讓這些少年臉上火辣辣得,跟被人打了一樣疼。
尤其是洛昀,他一心想要取代洛婉當上蘭亭先生的徒弟,更是覺得自己的臉丟盡了,忍不住開口道:“是這個妖女先用毒藥暗算我們,讓我們眼盲然後又給我們下了聞所未聞的蝕骨散,所以弟子們才無法自行解毒。”
蘭亭先生沒有說話,用那雙如同蛇眼般讓葉瀾衣不舒服的眼瞳靜靜看向她。
葉瀾衣笑了起來,“不過是藏在牀下驅逐蚊蟲的驅蟲草研磨成的粉末,怎麼就成毒粉了?”
洛昀瞪大眼睛。
這裡唯一一個沒被葉瀾衣喂“解藥”的就是他了。
蘭亭先生走上前,漫不經心朝着他的眼睛瞥了一眼,“不錯,確實是驅蟲草粉誤入眼睛造成的短暫視覺受損。”
驅蟲草的功能如同它的名字,但它天生具有強烈的刺激性,甚至因爲它的刺激性氣味還會散發到空氣中而導致採摘的人都會出現眼睛刺痛的毛病。
所以這羣悲催的少年給一大蓬驅蟲草粉末迎面罩來,還能堅挺到現在已是奇蹟。
雖然眼睛滲入過量的刺激驅蟲草粉會刺痛甚至短暫失明,但只要用清水洗掉就會慢慢恢復。
這讓一羣以爲自己會眼瞎而互相撕咬的少年們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嘔血。
“洛大公子,我就說你的脾氣應該好好改改了。這隨便劈人家牀的毛病可不好。哦對了,那個裝癢癢粉的瓶子也是你自己打碎的吧?”
聽着葉瀾衣慢悠悠的話語,其中最嘔血的恐怕就是洛昀了。
因爲她說的一個字都沒錯。
今天傍晚的這一場烏龍事件其實完全可以說是他自找的!
“癢癢粉?”洛昀捕捉到裡面的三個關鍵字,垂死掙扎地道:“你不是說是什麼蝕骨、蝕骨粉嗎?”
“我說你就信?”葉瀾衣翻了個白眼。
洛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被打的耳光似乎更疼了。
蘭亭先生不再說什麼,負着手站在一旁假裝自己只是院子裡的一棵樹。
然而,葉瀾衣想要將這羣少年放逐“荒郊”的計劃已經徹底黃了。
在人家院長的眼皮子低下將別人的弟子丟出去,這臉打得實在是有些痛。
葉瀾衣在沒摸清楚蘭亭先生究竟是個什麼路數之前,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到院子裡面只剩下了洛昀,蘭亭先生才終於開口了。
“今天洛將軍來信了。他今晚到達蘭城迎接東胤來的使臣,懇請我讓你們兩兄妹前去相見。”
“父親來了!”洛昀一瞬間彷彿完全忘了自己狼狽的模樣,整個人興奮得都快手舞足蹈起來。
而洛婉,則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蘭亭先生說完,意味深長地掃了眼洛婉。
葉瀾衣的心猛然劇烈跳動了幾下,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雖然不知道東胤來的使臣是什麼人,但若能弄清楚他們回去的時間和路線,說不定能想法子混個順風車。
“洛婉,你可一定要去哦。父親大人想必會非常想念你的!”
洛昀在巨大的好消息面前瞬間恢復了活力,朝着洛婉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
洛婉一個哆嗦,眼神不知飄忽到了哪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纔回過神來。
而此刻,天已漸黑了。
她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慌張地站起來。
“小漪,你在這裡安心養傷,等我回來。要是餓了,啊,我去幫你拿點吃的再走。”
葉瀾衣靜靜地看着有些語無倫次的少女,突然開口:“你不想去?”
“沒有啊。”洛婉彷彿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
葉瀾衣無聲地笑了笑,“不然,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