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衣眼睛瞪大,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
梵清弦看不見她的神色,卻因爲她長久的沉默而有些不安,“葉姑娘?”
葉瀾衣回過神來,“沒想到梵先生也對這個琴譜感興趣。哦,不,不,我不是質疑,也對,梵先生的琴技那麼高超,對這種古譜感興趣也不奇怪..”
葉瀾衣有些囧,自己在說些什麼。
淺色的雪眸中,琉璃般的冰塊彷彿又化了幾塊,露出星點金芒,帶着幾分暖意。
“風臨告訴我了。”梵清弦揚起脣角。
葉瀾衣安靜下來,只聽悅耳的聲音如溪水般在夜色下流淌。
“這張琴譜的某一任主人,和昊天塔有些關係,所以我來找他詢問。”
黑衣男子如遭雷震,渾身僵硬起來,冰寒的目光刺向梵清弦,仿若在威脅他不許繼續說下去。
梵清弦似乎感覺到身側傳來的殺意,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那些都是謠言。”昊天轉過臉,淡然否定道。
“其實,我第一次進昊天塔的時候,在裡面發現了一張殘譜。”
葉瀾衣吞了口口水,下定決心開口道。
昊天的身影一閃,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現在葉瀾衣面前。
突然放大的眼瞳讓葉瀾衣嚇了一跳。
近距離看,才發現昊天的眼睛是琥珀色,裡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有些驚訝的臉龐。
昊天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行爲的不妥,朝後退了兩步。
然而,目光依舊灼灼地盯住了葉瀾衣。
“你、你真的見到了?”
葉瀾衣以爲他說的是“撿到”,很自然地點頭,從懷中掏了出來。
這一瞬間,昊天彷彿失去了力氣一般,整個人的氣勢驟然減弱,有些頹然低下頭。
“迷障之澤。”
正在葉瀾衣猶豫要不要上前時,男子的口中突然吐出四個字。
梵清弦的眸光閃了閃,臉上的笑容更加誠摯了幾分。
“多謝。”
“我有個要求,如果你真能找齊,我要一起去。”昊天擡起頭,逼視着梵清弦。
梵清弦卻看向了葉瀾衣,“她是你的主人,你的一切言行,只需要向她負責。”
葉瀾衣意識到昊天剛剛說的四個字,是回答梵清弦之前的疑問,一下子興奮下來。
“當然要去!我也要去。這個迷障之澤在哪裡?等拜師大會結束,我們先去這裡。”
她突然頓住了話語。
梵清弦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地道:“這裡太危險,我去就好了。你安心準備拜師大會,等你的比賽結束,我就回來了。”
“先生..”
葉瀾衣有些吃力地吐出兩個字。
卻見梵清弦朝着她笑了笑,慢慢後退,身影在夜色中化爲一團白光,消散無蹤。
“主人,你信任他嗎?”
看見白色的身影已徹底消失,昊天突然擡頭。
“當然。”
聽見毫不遲疑的兩字,昊天面色一變,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過了一會,他突然朝着葉瀾衣單膝跪下,“主人,迷障之澤連綿廣袤,昊天想替主人去探查,希望主人同意。”
葉瀾衣眯起眼睛,盯着面前匍匐在地的黑衣男子。
半晌,她突然笑起來,“昊天,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想好了?”
“昊天跟隨主人,全屬自願,絕無一絲不情願。”昊天平靜地道。
“那我若是不同意你去呢。”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下,一個字一個字仿若下定什麼決心般開口吐出。
“那我就留在主人身邊。誓!死!保護主人安危!”
葉瀾衣嘆了口氣,搖搖頭,“我最不喜歡有人去替我送死了。這種自己無能爲力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昊天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去吧。”
頭頂傳來少女有些飄渺的聲音。
昊天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卻見那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去幫下梵先生,把殘譜帶回來。”
昊天身體一震,彷彿掩飾什麼般垂下眼眸,吐出一個字。
“是。”
葉瀾衣沉默地站在昊天塔前,看着高聳入雲的巨大黑塔。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昊天對梵清弦有種若有若無的敵意。
但是這敵意,卻又不是針對梵清弦本身。
倒好像是因爲梵清弦勾起了昊天對某些人的不好回憶。
莫非是父輩祖輩的仇怨?
葉瀾衣搖搖頭,將胡思亂想趕出腦海,乾脆就近找了一個練武場修行。
明天,她還要去替葉君澤討回公道!
雖然知道颶風團也許並不知道事情會衍變成這樣。
但是,她不會忘記那個颶風團的傢伙在面對自家弟弟時仇視的目光。
任何,敢在她面前傷害她珍視之人的人,都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雖然頭天的比賽因爲意外而打斷。
但是東宸院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不過一個晚上,一座新的擂臺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而且這個擂臺還多加了一些防護功能,更多派了一名靈尊後期級別的隱世長老在旁觀看,以防類似的事情發生,
此刻,一名靈者十重的少年正站在臺上,安靜等待自己的挑戰者。
初心會的專屬席位上,斐晉淡淡地指了指一名靈者九重的少年。
“你去挑戰吧。”
挑戰賽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那就是一般只有低級別和同級別的去挑戰高級別。
很少有等級高的去主動挑戰等級低的。
畢竟,就算你贏了你比修爲低的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可是若輸了,那就會成爲其他人的笑柄了。
那少年剛點頭應下,就見一道明研嬌小的身影突然竄了上去。
“丹道院葉瀾衣,挑戰這位師兄。”
正在啃一顆蘋果的向寶劍猛然站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怎麼回事?”
上去的,是一名叫陳言的颶風團團員。
雖然他只有靈者十重,但是人家也只有十四歲,綜合天賦不錯,早早就成爲颶風團正式團員。
凡是挑戰賽中出現颶風團或初心會的人,其他人都會長眼地不去挑戰,而把對決留給了他們。
這也是兩個學生勢力每年進行排名比試的手段——按照勝利場次多少排名。
唐暄皺起眉頭,“葉瀾衣不夠挑戰他的資格吧?”
顯然陳言也這麼想。
他剛將疑問說出口,就見對面的少女身上淡淡光芒閃爍。
六重、七重——八重!
一秒功夫,她就從不起眼的靈者五重變成了靈者八重。
“現在,夠了嗎?”
少女淡淡道,不等對方迴應,驟然朝着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