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個驚跳跳起來時,柳絮絮已經回來了。
“絮絮?”
他驚恐地看着她一腳邁進來,轉身,關門,再轉身,最後從容地朝他起來。看到他撐着被子坐了起來,還關心地問了句,“怎麼還不睡?”
說完就爬上牀,越過他,然後攬着睿哥兒不動了。
也許她是睡迷糊了,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他在心裡安慰道。
然後,他也緩緩躺了下來,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正如她攬着睿哥兒姿式,同樣的攬着她。
“你知道那個人一直跟我們?”她冷不防開口。
蕭崢嚇了一跳,立即縮回手。
“呵呵。”她森然一笑,“你是打算不知不覺就把那人解決了吧。”
“絮絮……”他無奈嘆了口氣,“我以爲,你想一直安寧下去。”
“那也要分時侯啊。特麼的!如果是對勞資出手也就罷了,勞資就故意當作沒看到,可是他對付的是勞資的兒子!”
“蕭崢,我今日與你說得話,你都只是當我在說笑不成?那我現在就認認真真地重新再跟你說一遍。”
她放開睿哥兒,一個翻身轉了過去。
兩人靠得太近,她這一轉,直接就轉到了他的懷裡,鼻眼相對,被他的氣息緊張的一纏繞,氣勢就弱了不少。
她深呼一口起,微微往後退了退。
蕭崢豈會放她退,長臂一攬,又重新把她攬到懷裡。溫軟香玉在懷,是個男人都會心猿馬意,更何況是已經禁葷了好幾日的蕭崢。
他的氣息一下子就重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柳絮絮立即就察覺到不對,尼瑪她是來興師問罪的,不是主動湊上去給他吃的!
“蕭,唔唔……”
所有的拆控立即就被堵了回去,他的手順勢就滑了進去了。
這一夜再不需要更多的話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隔日一早,當春風滿面的蕭崢看到滿頭都是包的雲揚時,忍不住就抽了抽。這下子還真的就是身負重傷了。
雲揚幽怨地朝蕭崢望來,他卻只當沒看到。
“人呢?”
“被王妃放了。”
是的,沒有聽錯。
就是被柳絮絮給放了。
當她看清楚是何人佈下的陣法時候,當下什麼也沒說,立即就一腳踹把站在旁邊看好戲的雲揚給踹翻了。雲揚於是就慘了,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嘴。
柳絮絮也沒有那麼兇殘,至少她沒有罵他啊。
施暴之後,然後他就在她的指揮之下,把人給放了。
默默地聽完整個過程,蕭崢看到雲揚的眼神就有了那麼一點同情。
“這算是工傷麼?”雲揚心中淌得兩行淚。
葉倫冷聲道:“都跟你說你重傷在身,怎麼就聽不進勸呢。”
雲揚一堵,滿臉得血。
早知道,他定然是老老實實呆在屋子裡睡覺,哪裡都不會去的啊。都被打成豬頭了。
“既然是放了,可有派人盯着他?”蕭崢只當沒有聽到兩人竊竊私語,又問。
“王爺放心,王妃昨夜便吩咐讓人跟着他。”葉倫答。
“唔,看緊點,別讓人給跑了。”
“王爺放心,屬下通知了花展。”
葉倫又答。
就在此時,悅來客棧面前突來被一羣官兵給團團圍住,很快得閒雜人等都被清理了出去。
一紅衣女子,戴着面紗緩緩地走了進來。
那女子一身大紅,長裙曳地逶迤拖地。扶柳一身的腰肢,一步一扭走得分妖嬈。
那面紗之下,隱隱可見白皙的面孔。而她的眼漆黑如點墨,盈盈似秋水,可偏偏那眸光之時卻有着一絲漫不經心。
她一進來,便對上了蕭崢的眼。只是一眼,便對着她微微服了身,“蕭王爺,可否讓公子出來相見?”
“九公主。”她一開口,雲揚便失聲叫了出來。
“大膽,此乃我離照長公主!”
這女衣女子正是佟華羽,從她脫離大隅的那一刻,就已經是離照光豔四射的長公主了。
做爲一個被離照先帝拖孤的長公主,佟華羽在離照的實權,便與大隅的慕容亭說白了,都是一樣的。
“放肆!本宮的貴客面前,豈有你說話的份!”
“啪”地一聲,那位維護長公主的小將被一鞭子抽了出去。
柳絮絮抱着睿哥兒出來的時候,正好就讓她瞅到了這一幕,真是精彩的一幕。
長公主威風凜凜呢。
站在樓下,俯覽着下面一切,蕭崢閒興地給自己倒了喝茶,既沒有回長公主之禮,又沒答長公主之話。
佟華羽略顯尷尬,卻還是彎着眉眼,移了過去。
她不請自坐,堪堪坐到蕭崢面前。
“蕭王爺,我只想再見公子一面,別無它意。”
蕭崢並沒有把茶送到嘴邊,而是拿在手中把玩,眼裡多了絲玩味,“離照的長公主?”
“是,蕭王爺。”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佟華羽心中大喜。
“本王不認識請回吧。”
不認識……的確,他們所認識的是大隅的九公主,是被慕容亭承認身份的佟華羽,而非什麼長公主。
這個界線一撇清,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公子不公子。
柳絮絮笑了笑,捏着睿哥兒的小胖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睿哥兒昨夜睡得好,早上起來心情頗好。被孃親這麼一鬧,頓時就咯咯笑起來。
這一笑,自然也暴露了柳絮絮。
柳絮絮很是無耐,她本來就沒打算下去應付,所以看也沒多看一眼,便對葉倫說:“睿哥兒餓了。”
餓着誰也不能餓着睿哥兒,葉倫這個大舅舅還是很責任的,二話不說,就往後院去。
睿哥兒作息一向很規律,他早早的就已經讓在準備了,算算時間這會兒怕是正好。
葉倫一走,柳絮絮自然就準備抱着睿哥兒回屋等吃的。
她一轉身,佟華羽遲來的叫聲終於叫了出來,“公子!”
誰是你公子!柳絮絮鳥都懶得鳥她,腳下未停,進了屋便啪拉一下把門合上了。
佟華羽眼裡的失望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則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鷙。尖銳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似乎也感覺不出疼痛一般。
忽而就笑了,“既然公子還未用過早膳,那便不打擾了。”
如來時洶涌瘋火一樣,走得亦是乾脆直接。
蕭崢置始置終都未挪位半步,臉上神情未變,一如既往的沉靜。
可有了這
番事情,再平靜的客棧也平靜不起來了,衆人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天啊,居然是長公主。真的是長公主,真是太美了……”
“切,蒙着面紗你也能看得出來,厲害!佩服佩服!”
“什麼長公主!分明就是大隅的前皇后。”
“不對不對,是九公主。”
“啊,倒底是什麼身份。”
“身份?哼,在蕭王面前誰敢提身份。”
“啊,對對對,蕭王在這裡,那豈不是說公子昭也在這裡。”
“公子昭是誰?”
“你個白癡,公子昭就是蕭王妃!”
“蕭王妃又是誰?”
“滾!”
許是見識到蕭崢的冷漠,即便是見到離照最尊貴的人也不動搖,衆人也只敢小聲議論,遠遠的觀摩傳說中大神級別的人物。
所以,即便是再吵鬧,蕭崢依舊怡然自得的很。
行蹤已經暴露,他非但沒有半分着急,反倒是若有所思起來。
他們一路上都很低調,可是卻遇到了刺殺,這纔剛剛到了離照境內,佟華羽就找上門來……
如此說來,他們的行蹤一直都被人緊密的盯着。
他的手驟然收緊,那不堪一擊的茶杯,脆弱成渣,瞬間四分五裂。
……
此時,遠在大隅身居金龍正殿的慕容亦與他竟是同出一轍,上好的玉龍杯毀得宮人都心疼了。
“去了離照麼……”
他的眼底的陰沉一如狂風暴雨一般,瞬間就能將人吞噬。
……
這兩日,睿哥兒嘴裡模模糊糊揣出一音來,雲揚最先琢磨出來,便歡天喜地抱去向柳絮絮討賞。
待柳絮絮聽清楚了,卻只是剜了他一眼,再沒有下文。
睿哥兒揣出來的那個音是“爹”啊……
重爹輕孃的熊孩子!
晚飯時,失蹤的蕭崢才踏着夜色回來,一進屋就被塞個了小糰子進來,他下意識接住。
“爹爹……爹……”睿哥兒亮晶晶的大眼,一看見他,便歡喜得伸出小爪子摟了上去,“啊嗚”一口,咬了他滿臉口水。
柳絮絮一臉嫌棄的撇開眼,不忍直視。
“他方纔叫我什麼?”蕭崢瞬間驚愣,有點不知所措。
“少來!你又不耳背。”柳絮絮沒好氣地白了他們父子一眼。
“睿哥兒,再叫一聲。”他雙手撐到睿哥兒腋下將他舉到頭頂。
睿哥兒以爲是玩鬧,立即笑得咯咯咯,瞬間不記得爹是什麼玩意了。又開始咿咿呀呀起來……
反倒把蕭崢弄得哭笑不得。
“活該,叫你得瑟。”
“絮絮連兒子的醋都吃?”
“你不吃醋?那就別吃了。今日這一桌子都是醋酸味呢。”她回頭往飯桌上一指,滿桌的看着就可口菜色讓人食慾大動。
“絮絮親自下廚了?”
“這不是閒來無事麼。”
他們一直住在悅來客棧,住得那掌櫃的既是惶恐又是歡喜。活招牌誰不喜歡啦,關鍵是這活招牌太尊貴了。
最最主要的還是長公主都能踩點來打個卯,整個客棧裡裡外外還有官兵鎮守。
銀子是進了不少,卻也提心吊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