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蕭崢也擰起了眉,原本他的確是懷疑公子昭用了易容之術,哄騙了世人。
風亦也愣了愣,慎重道:“凌的易容術可是舉世無雙的,就算公子昭真的是易了容,他不可能看不出破綻。”
點了點頭,蕭崢沒有說話。
並不是他不信任風凌,而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從見了柳絮絮之後,他總是不經意間就想到了公子昭那張雌雄莫辯的臉。
公子昭就是一個謎,他查了兩年,查出他最早出現的地方也就是大隅昔日首富莫家。
在這之前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
紅、玉兩閣,花名在外,真正可疑的就只有讓人摸不着邊的玉閣,上次他們謀劃了許久,也費了不少心事。
公子昭卻瞬息動悉了他的計策,若說他是好心讓他們見識見識玉閣的風采,還不如說他是將風家兄弟戲耍了一遍,還讓風凌養了這麼久。
棋差一招,就是一招。
他並非制不住一個公子昭,而是沒有找出關鍵所在。
望着紅木桌上擺着的那套月牙白的男裝,他說:“那日,柳絮絮就是穿着它來見我的,我在公子昭的房間裡找到了它。”
“什麼?還真跟公子昭有着莫大的關係!”風亦大驚,一下子衝到桌前,不可思議的又說:“她居然真的出現了。”
“沒錯!”擡手捏了捏眉心,蕭崢疲憊道:“我總感覺到她就在身邊,可是卻看不到!”
風凌道:“沒有,紅閣上下,我亦是看得仔細,確家沒有任何一個易過容。”
“哈哈,至少她終於出現,承認了與公子昭的關係,這是好事。”風亦比他二人樂觀不少。
今日贏了公子昭,他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往後再讓他看到那斷袖男,他一定會好好嘲諷一番。
說了這麼久的話,風凌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今日若非蕭崢及時找到藥並帶來,他恐怕又要去掉半條命。
“你且休息,稍後我再來看你。”蕭崢起身告辭,又去看風亦,“你陪着他?”
“哼!只知道逞強,不知惜命的人,有什麼好陪的,我回府了,晚點來接他!”
“也好。”蕭崢點頭,見風凌已耐不住睏意,躺了回去,便也風亦一同離開。
半道上,兩人分道而行,一人出府,一人前往書房。
書房裡,有人已恭候多時了。
此時早已換下一身風情而豔麗的花容,卸下妖豔后的臉清麗而白皙。她身着黑色緊衣身,一頭齊腰的青絲以黑緞整齊的束在腦後。
整個人看來起,乾淨而利落,臉上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平靜。哪裡像是平日裡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紅閣遊走的那個花嬤嬤。
“主子……”她似乎有些猶豫,看了坐在案上的看着書信的蕭崢一眼。
她突然單膝跪下,咬牙道:“花容未能完成任務,請還主子責罰。”
蕭崢眼也不眨,像似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一口氣將手裡的信件看完,這才微微擡眼。
“這一年半載的時間,你在公子昭身邊有何發現。”
他問得很輕,可語氣裡透出的冷涼,寒入人心。
伏在地上的人,把頭壓得更低,“屬下……屬下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呵呵,你到是答得乾脆。雲隱十人,就你一個女子,又是能力最強的。本將軍令你潛在公子昭身邊這麼久,你卻一無所知。”
蕭崢面上沉沉,不怒而威。
“主子,公子昭爲人謹慎,心思難以琢磨,做事滴水不漏。在紅閣讓她委心重任的僅有華羽一人,屬下實難插足,不過……”
微微眯起眼,看着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下屬,蕭崢耐性十足。
“不過……”花容認真思慮片刻,遲疑地說:“不過,屬下發現公子昭身邊的這個華羽是女扮男裝,她對公子昭很傾慕。”
放在收案上的手,突然收緊,蕭崢的神色間已有鬆動,他盯着花容,目光犀利。
“你說得可是真的?”
“屬下也是女子,華羽雖女扮男裝,舉止之間也儘可能的在掩飾。可是屬下能夠看出,她看公子昭的眼神是不同的。”
看公子昭的眼神不同……是她嗎?
“今日你本不該暴露,卻擅作主張故意引導公子昭認爲酒中有毒,非但沒有救下風凌,反害他更深,你自去請罪。”
“屬下知錯!”花容面色已白,眼中有了悔意。
今日得知風凌二公子代替蕭將軍應對公子昭,她恐二公子又招毒手,這才故意自亂陣腳想將公子昭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來。
哪知公子昭竟不上當,逼得二公子喝下烈酒。
“下去吧!”
今日之事本沒有安排她這一出,既有暴露,唯有撤回。
“是!”花容點頭退下,知道將軍這次對她是完全失望了,但她不後悔。
“等一下。”蕭崢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拿着這個令牌去皇宮見一個人,告訴他毀屍滅跡!”
花容一愣,毀誰屍?滅誰跡?
蕭崢冷笑,“一隻多事的蠢鳥罷了。”
離去時,她的背景過於堅定,讓人看着很是不忍。只是蕭崢向來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錯當罰。
“將軍!”
花容剛剛一走,王管家就急急忙忙闖了進來,神色之間很是激動的樣子。
“何事?”看到他,蕭崢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上回男倌的事情,他還記恨在心,看王管家也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公子昭派人來給將軍送禮了。”自知理虧在先的王管家冷汗淋淋,不敢太放肆。
“帶進來。”擡頭看了看外面將將欲黑的天色,蕭崢面上稍緩,不知覺間竟露出一絲笑意。
不愧是公子昭,這麼快就有了決斷。
“是是是……”
王管家臉上的激動,這纔剛剛隱下去,又浮現了一摸詭異的神情來。
在他看來,將軍不是不喜歡男se,是隻喜歡公子昭一人啊。這纔剛起他的名字,將軍他就笑了。
不多久,蕭崢便看到跟在王管家身後緩緩走進來一人,他一身青衫腰圍玉帶,履步輕盈,嬌好的容易上泛着一絲清冷。
許是在公子昭身邊呆久的原因,華羽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隨意。
即便是走在蕭崢猶如
烈火的雙眸之下,她依舊很淡定的一路走到他的跟前。
不是她!
往日,蕭崢也曾注意到公子昭身邊的人,從他第一眼看到華羽這個人便是她是女扮男裝。
只是因爲公子昭太過光芒四射,加上華羽此人向來低調,除了下屬,他又重來不耐煩與女人打交道,便沒怎麼在意。
若非花容剛纔提起,引起他的懷疑,只怕根本不會拿正眼瞧她。
可是,她這一路走來,他卻一眼看出並非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蕭將軍!”華羽走上前,正兒八緊地抱拳行禮。
“原來是紅閣的華管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公子讓我給將軍送來這個。”說着,把一直抱在手裡的盒子交給了王管家。
“公子還讓我帶一句話給將軍,他說:絮絮小姐送了一件月牙袍給他,不過將軍既然喜歡,轉送給您也是可以的,不過不能白送。”
盯着她不慌不忙的樣子,蕭崢微微挑了挑眉。
華羽汗顏,嘴角抽了一抽,接着說:“這禮金一共是五千兩,請將軍務必慷慨解囊。”
“本將軍若是不給呢?”
公子昭視財如命的本色,倒是變本加厲了,一件衣服而已,居然也開得出口。
“我家公子說,如果將軍不給就不勉強了。”
“哦?”這又是何意?公子昭的招術總是層出不窮,讓人既期許又膩歪。
“公子說將軍賦閒在家一個月,怕是沒有領到薪奉,既然將軍已經窮的連老婆都養不起了,不如……”
蕭崢臉上一黑,咬牙道:“王管事,到賬上取五千兩給華管事帶回去。”
見她一臉尷尬,眼神微微閃爍,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不如怎麼樣!
“不過,老婆是何意?”
“呃……”華羽茫然。
“行了,你走吧!”多說無益,他也不太想聽了。
華羽微微一笑,欣然離去。
書房恢復平靜,看着被放在案上盒子。這盒子看着普通,也就是平常用的禮盒,蕭崢微微擡手,自然而然將盒子打開。
然後,他微微一愣。
只見這盒中鋪設的紅綢之上,平平穩穩的擺着一套上等的白瓷青花鑲了金邊的酒具。
這是靜瓷堂的東西,他一眼就能分辯出來。想來,公子昭雖然總能別出新裁,卻不會無故送他一套酒具來當回禮。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從盒中取出一隻酒杯一看,卻見那酒身上刻着這麼一句“九上十下是一雙”。
他又一愣,隨後將其它三隻一併取出,得出一首完整的打油詩。
樹上桃花一兩枝
地下男女三四對
五同六來七有八
九上十下是一雙
酒壺上還刻有標題:滿地基情。
蕭崢嘴角微微抽搐,額上青筋也歡快跳動了起來。
早先他在公子昭房裡看到這套酒具的時候,還沒有後面的兩句,看樣子這是新刻上去的。
看着這寺豔詩,他一口惡氣含在口裡,心中冷冷一笑,好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