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易仔細打量着起伏的山峰,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不知道究竟在哪裡見過,心裡充滿了疑惑,對於地形地標的記憶,他有着非常敏銳的感知,如果真的曾經到過這裡,肯定能回想起來,對於一個從未踏足的地域,又怎麼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呢?
“嗖……嗖……”正在苦苦思索的時候,小火和小三兒已經一溜煙的跑了回來,捧着幾顆野果,叫不出名字,顏色鮮亮,彌散着誘人的清香,爲了回報宋紫衣剛剛對它們的照顧,主動送到了她的面前,小火也難得大方了一回,給吳易遞了一個,嘴角被染成了鮮紅,看來早已經品嚐過了。
“你們兩個不操心的傢伙,都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了,還有心思到處去找吃的,這次想要脫困,只怕沒那麼容易了。”吳易把果子拿在手裡掂了掂,眉頭微蹙,心情並不輕鬆。
他已經隱約猜到剛剛那神秘的漩渦是因爲方寸臺的結界被洞穿才形成了,此刻已經墜入了一片完全陌生的空間,僅僅依靠他的力量,想要打破空間結界,重返天元大陸,根本不可能,而且虛空裂縫無處不在,各個平行空間是如何運轉,他也一無所知,就像傳送陣一樣,無法確定目的地,貿然嘗試,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墜入虛空之中,被撕裂成碎片。
宋紫衣可不管那麼多,拿起果子隨便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頓時有鮮紅的汁液流出,果肉入口即化,清冽甘甜,簡直是世間難覓的美味。
“咔嚓……咔嚓……”兩萌寵一美女,抱着水果啃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吳易臉上的愁容,吳易嘆了口氣,留下他們墜落處的地標之後,繼續往高空飛行,想要徹底瞭解這片地域有多麼廣闊,這三個傢伙見吳易離開,緊跟着趕了上來,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層疊的山峰之外,是一望無際的密林,數人合抱的參天古木接連成片,鬱鬱蔥蔥,滿眼盡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碧綠,好像重新回到了十萬大山,以吳易的神識之力,根本探查不到盡頭,這片地域要比方寸臺寬闊的多,而且吳易還發現了一個極其詭異的事情,這裡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生物活動跡象,就連最尋常的飛禽走獸,也見不到一隻,甚至連螞蟻昆蟲也不見蹤影,死寂,徹底的死寂。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難道這裡的環境不利於生存,這也沒道理啊!”吳易眉頭越皺越緊,這個現象實在太詭異了,靈氣濃郁,環境清幽,分明是一處淨土,卻沒有任何的活物,安靜的有些過分了。
“吳易哥哥你看,前面好像有房屋,哪裡肯定有人,我們去問問,就知道該怎麼回去啦!”宋紫衣指着遠方,拉着吳易的手臂,興奮的說道。
順着宋紫衣手指的方向,吳易果然發現,在目光可及的盡頭,有一角挑起的屋檐,隱藏在茫茫白霧之中,由於太過於依賴神識探查,倒是真沒有注意到,有房屋建築,就一定有修士居住,這可是個重大的發現。
“走,過去瞧瞧!”吳易拉着宋紫衣,加快了速度,穿過那一片迷霧之後,眼前豁然開朗,直到靠近之後才發現,那露出的屋檐不過是冰山一角,下面還有接連成片的建築,依山勢而建,氣勢恢宏,造型各異,佔地近萬畝,幾乎將整座山峰覆蓋,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周圍有兩米多高的圍牆蜿蜒環繞,猶如一座城池。
宋紫衣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疑惑的問道:“怎麼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去哪裡了呢?”
這個跟密林之中一樣,依然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形態各異的建築保存的很完整,不過瘋長的雜草從每一塊石板的縫隙中竄出頭來,遮掩了道路,攀上了圍牆,顯得有些荒涼、破敗。
兩人緩緩降落,小火和小三兒也緊跟其後,落地之後才發現,那挑起的一角屋檐其實是一座雄偉的大殿,地面全都鋪着平整的白玉石板,光可鑑人,沒有任何的間隙,雜草也無法佔領這裡,門庭之上懸着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寫着三個鎏金大字“天元宗”,筆力蒼勁大氣,隱含天道,吳易僅僅是看了一眼,都有一種心神震動的感覺,似乎透過這三個大字,看到了一段波瀾壯闊,可歌可泣的往事。
“千年之前消失的天元宗,竟然在這裡,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吳易心中波瀾起伏,久久難以平靜,他一直想不通,如此龐大的一個宗門,爲何會突然的消失?更沒想到,偌大一個宗門,竟然隱藏在一個遺失的世界,心中的震撼猶如巨浪拍岸,久久難以平靜,此刻他終於明白,那種熟悉的感覺並不是因爲曾經來過地域,而是因爲修煉了《天道訣》,與這方天地隱然想和,纔會產生這種錯覺。
千年之前,究竟是何人以驚天偉力刻畫出一片如此遼闊的空間,將天元宗徹底封閉,而這個號稱天元大陸第一大宗門,究竟是犯了何種滔天大罪,居然要遭受如此殘酷的懲罰,直接被滅宗,徹底斷了傳承,太多的疑惑在吳易的腦海中盤旋,久久難以釋懷。
體內流轉的天道元力,讓他對這裡的一切都有了一種難以割捨的感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天元宗的弟子,只是因爲天元宗的落寞,讓他成了無根浮萍,此刻總算找到了歸宿,卻又是這樣一種場景,衰敗殘破,死氣沉沉。
在大殿外踟躕了片刻,吳易最終還是推開那扇虛掩的大門,慢慢的走了進去,裡面很是空曠,光線昏暗,一眼都望不到盡頭,透過那門框的那一束光亮映照出一個白色身影,他仰面坐在一張木椅之上,面容清癯,雙目緊閉,眉心被洞穿,留着一個細微的血洞,早已經死去多年。
白衣人的右手搭在桌子上,指尖兀自有鮮血滴落,他上前一看,只見桌面上刻着四個字‘何爲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