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得到丹藥以後,心滿意足的走開了,吳易苦笑的搖了搖頭,從石洞走出來,神識之力自行覆蓋,很快就察覺出尼雅的呼吸很急促,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難道是毒素擴散了?”吳易心中一驚,趕緊跳到另外一個石洞去查看情況,只見病牀上的尼雅雙目緊閉,光潔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隱約有一股黑氣聚集在眉心處,徹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吳易對天道元力的修復屬性很有信心,之前無論是自己的身體遭受創傷,還是替別人處理傷勢,都是手到擒來,可是現在看尼雅的樣子,明顯是毒素突破了天道元力的壓制,擴散到全身了,來不及多想,趕緊將她扶起來,揭開那件外套之後,赫然發現胸口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原本已經快要痊癒的創口出現大面積潰爛,腋下的傷口最深,整條手臂已經變成了烏黑,心臟跳動的非常微弱,已經無法滿足全身的血液流動需求,要不是尼雅已經踏入衝神境,體質要遠遠超於常人,恐怕早就喪命了。
“這隻臭水溝裡的老鼠,果然有些門道,早知道就不該那麼輕易幹掉他了。”吳易回想了一下,在老鼠的乾坤袋中並沒有任何解藥,原以爲是尋常的毒素,現在才知道沒那麼簡單,天道元力能剋制傷勢,卻無法解毒,上一次劉玉良佈下的‘斷魂散’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這一次還是有些大意了。
尼雅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他將雙手抵在後背,天道元力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她體內,剛一進入就遇到了毒素的強烈抵抗,經過一夜的蔓延,毒素已經和血液徹底融合,想要將其分離出來可沒那麼容易,不一會的的功夫,石室的溫度就提升了不少,而他的頭頂也被霧靄的白色蒸汽籠罩了。
小火好奇的湊了過來,看不出個所以然,就很自覺的開始收集剩下的柴禾和野味,估摸着吳易忙完之後,就可以弄早餐來吃了,卻沒想到吳易足足堅持了一個小時,等他緩緩收回雙手的時候,那團濃郁的黑色氣息再次被壓制到了傷口附近,尼雅的臉上也重新多了幾絲血色,呼吸平順了許多。
“籲……”吳易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一種將近虛脫的感覺,剛剛他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天道元力,才勉強將擴散的毒素從血液中分離出來,這是一個非常艱辛的過程,元力耗費巨大,不亞於一場小型戰鬥。
“啊……我的衣服呢?”尼雅從昏迷中清醒,發現自己春光大泄,驚聲叫道,同時雙手有些慌亂的朝後揮打,正中吳易的臉頰,那一聲脆響把正在忙活的小火都嚇了一跳。
這一巴掌的力道不大,卻讓吳易意思到現在的情形有些尷尬,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趕緊將外套替她蓋上,解釋道:“你可別誤會,剛剛你昏迷了,我才趕緊替你運功療傷,絕對沒有乘人之危。”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糊塗了,剛剛沒傷到你吧!”尼雅也恢復了神智,連聲道歉,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昨天半夜的時候毒素擴散,很快她就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要不是吳易及時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就已經掛了。
吳易揉了揉有些火辣的臉頰,笑道:“你現在要是能傷我,那就好了,這毒素比我想象的要霸道,以我現在的修爲,只能壓制,根本無法根除,讓你受苦了。”
尼雅聽到這話以後,神色有些黯淡,她們四人組成同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於老鼠的特長很瞭解,除了嗅覺靈敏之外,最拿手的就是用毒,這是他的獨門秘方,除了他沒人知道解藥該如何配製,吳易這番話,聽在他的耳朵裡,就相當於是宣判了死刑。
“謝謝你,這個給你,反正我也用不上了,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這裡。”尼雅把掉落在牀上的玉珏遞了過去,神情顯得很坦然,作爲一名踏入地獄之門的修士,她隨時做好了走向死亡的準備,能在臨死之前遇到一個不錯的人,已經是萬幸了,至少讓她死的有尊嚴一些。
吳易以爲尼雅又要報答他,瞪着眼睛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來地獄之門不就是爲了收集魂靈進入修真界嗎?我怎麼能拿了你的玉珏?”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這毒無法解除,我就像個廢人一樣,活着只是你的負擔,放棄吧!這是我自己的意願,你也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尼雅維持手臂平舉都有些困難,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沒有任何理由堅持下去了。
“哎呀……你看起來挺野性的,怎麼遇事兒跟個小姑娘一樣沉不住氣?我只是說暫時無法根除,又不是說你沒救了,肯定還是有辦法,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吳易將玉珏塞在她的手裡,同時扶着她躺到了石牀之上,笑着安慰道。
尼雅眼神微微一亮,很快又搖頭說道:“我不值得你這麼做,真的不值得,以你的實力,可以找到更好的盟友,我不想成爲你的累贅。”
“值不值得不是你考慮的事情,總之本少爺做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你就踏實躺着,這毒我還非解不可了。”吳易的語氣不容任何質疑,價值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標準,而在他的心裡,這杆標尺很簡單,你願意爲我捨命,我便可以爲你捨命,其他的管不了這麼多。
這番話有些霸氣,卻給了尼雅一種非常踏實的安全感,心裡最柔軟的角落被觸動,鼻子一酸,淚水很快在眼眶彙集,她趕緊別過頭去,任由淚珠從臉頰滑落,這種苦澀而又甜蜜的滋味,她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體味過了。
如果說昨天他們還只是盟友,彼此之間非常的信任,可以互相依靠,那今天吳易爲她所做的一切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層關係,在修真界願意用自身元力去調理他人的傷勢,除了血肉至親,沒有幾人能夠做到,尤其是在地獄之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這種至情至性的人,在修真界已經近乎絕跡了。
血脈之中的毒素如同烈火一般,炙烤着她的經脈,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熊熊大火之上,絲毫動彈不得,然而此刻的她對這一切都恍若未覺,臉上盪漾着溫暖的笑意,豔若桃李。
吳易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說完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石室,心念一動,一道淡藍色的魂靈從玉珏中飛出,靜靜懸浮在半空之中,正是老鼠的魂靈,裡面殘存了老鼠的記憶,肯定有解毒的辦法,不過對於神識吞噬,他只嘗試過一次,還是被動吞噬,沒有任何的經驗,究竟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冒險一試了。
“珠子啊珠子,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出來搗亂。”吳易在心裡默唸,這一次他要運用《攝魂決》中記載的功法來吞噬魂靈,這樣才能嘗試着將那份記憶分離出來,結果他剛將魂靈移到神識之海,黑色念珠就急不可耐的將其吞噬了,根本不由他控制。
“你爺爺的,果然是這麼不聽話。”吳易暗罵一聲,趕緊從殘存的記憶中尋找有用的東西,現在的記憶已經被打亂,一段又一段記憶的碎片如雪花一般撲面而來,想要從中獲取有用的信息,完全就是大海撈針,很快記憶徹底潰散,他只撲捉到了非常少的訊息。
黑色念珠沒有理會吳易的惱怒,在吞噬了老鼠的魂靈之後,很快又消失了,一道精純的神識之力補充到神識之海,吳易也沒有就此放棄,而是反覆的在腦海之中回憶,終於有兩幅畫面逐漸變得清晰,那是三味草藥,在老鼠的記憶中經常出現,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這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吳易喃喃自語,終於一拍腦袋,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本顏色發黃的古書,飛快的翻到了其中一頁,上面記載的圖案與他腦海裡的圖案完全一致,旁邊還有幾列小子,詳細記載了這種草藥的品相和藥性。
吳易心中大喜,沒想到石坳山的老中醫收藏的《本草經》居然這麼豐富,踏入修真界都還能派上用場,剛開始只是隨便翻閱了一遍,現在終於引起了他的重視,開始細細研讀起來,很快就找到了另外兩株草藥,果然和之前那一株藥性相似,都有清熱解毒的療效,而且彼此的藥性相伴相生,融合在一起,藥性會加倍。
“好啦……好啦……我已經有辦法了,你就別悄悄躲在角落裡掉眼淚了。”吳易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尼雅,免得她心情太過陰鬱,加速毒素擴散。
“真的嗎?”尼雅回過身,臉上的淚痕未乾,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吳易揚了揚手中的《本草經》,非常肯定的說道:“那是當然,多虧有這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