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易的判斷很合乎情理,顯然說服了宋青木,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毅然說道:“既然碰上了,就下去看看,爲了千年老藥,冒點風險也值了。”
說完掏出一隻紙鶴,往空中一拋,瞬間化成一隻兩米多高的仙鶴,躍然空中,微微扇動着翅膀。
看着周圍一圈驚愕的眼神,宋青木解釋道:“這是法器,只能使用三次,這峽谷太深了,還是用它比較安全。”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葛嘯天由衷的感慨道。
這紙鶴雙翼平展,少說也有十來個平方,八個人站在上面綽綽有餘,待所有人站定之後,紙鶴開始緩緩下降,就像坐吊索一般,非常的平穩。
周圍的景色不斷變幻,先是光禿禿的石壁,漸漸的被一層霧氣籠罩,什麼都看不清了,溫度也在不斷下降,溼潤的霧氣打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
這點溫度變化對於武道修士而言自然毫無影響,只是這山谷太過靜謐,連蟲鳴之聲都聽不見,只有紙鶴下降時氣流的聲音,讓人有些壓抑。
大約過了十分鐘,終於到達了谷底,紙鶴光芒一閃,化爲巴掌大小,被宋青木收了起來。
谷底十分的溼冷,葛嘯天原本想在溪水中洗個澡,試了一下水溫,冰寒刺骨,恐怕已經在零度已下了,斷然放棄了這個念頭,衆人藉着微弱的光芒,探索着前進。
望山跑死馬,那團七色雲彩看起來並不是很遠,當他們從谷底開始靠近的時候,才發現遠的嚇人。
宋青木原本要直接駕鳥過去的,被吳易制止了,那紙鶴有元力光芒,在一團霧氣之中格外顯眼,很容易暴露行蹤,只有這樣徒步前進,才能悄無聲息。
越往前走,七彩光芒就越明亮,若不是身在谷底,根本看不到,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吳易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不過已經到了這裡,總要一探究竟。
“吳易兄弟,你看那裡,果然是寶物在吸納天地靈氣。”宋青木小聲說道,聲音雖然低沉,卻又掩飾不住的驚喜。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石壁之上,出現了一株大約五十釐米高的植物,三片碧綠的葉子,三朵純白的小花,看起來與尋常的野花沒有任何區別,卻是沐浴在道道霞光之中,原本虛無縹緲的天地靈氣在它周圍凝聚不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花葉之中流轉不息。
最爲奇特的是,這株老藥竟然是懸浮在半空之中,根鬚清晰可辨,正在七彩霞光中飄飄搖搖。
吳易知道,對於一株植物而言,根本無法擺脫大地的束縛,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在方寸之間,這是宿命。可是眼前的這株老藥,居然擺脫了土地的束縛,雖然離地只有一米多的距離,但這已經是越過了天塹。
“難道真被這小子蒙對了,這株老藥要成精。”吳易嘀咕道。
“你猜的沒錯,這株益母草花再過百年,就能在天地之間來去自如,到時候想要抓住它就不可能了,你小子運氣還不錯,這東西幾乎是絕種了。”小紅顯然知道這老藥的來歷和價值,語氣很是興奮。
宋青木給吳易使了一個眼色,所有人都退到了百米開外,目前已經確定這裡不是一個陷阱,現在要商量一下怎麼動手了。
三個人湊到一起,葛嘯天小聲問道:“大哥,這老藥究竟是什麼東西?有多大的價值?”
宋青木眼中冒出火熱的光芒,激動的說道:“這應該是一株益母草花,根據古籍記載,這種草藥的花瓣要經歷紅、黃、紫、白四種變化,纔算是真正成熟,每一次蛻變都要千年的時間,所以這株老藥至少是四千年的藥齡了,價值無法估量啊!”
“我擦,都快四千年了,這回真的發了大財了。”葛嘯天激動的直搓手,恨不得馬上把它採下來,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吳易倒是很冷靜,因爲他知道,越是看起來很誘惑的事物,越是蘊藏的極度的危險,提醒道:“這株老藥在這裡足足生長的四千年,難道從來就沒有被發現過?這其中恐怕另有蹊蹺。”
宋青木看吳易的眼神有些不一樣,第一次重視起這個年輕人來。在他心裡,這些下界的修士根本沒有資格和他走在一起,剛開始只是念及吳易與宋紫衣的緣分,將他帶在身邊照顧一下,甚至在他收集霹靂雷和豺狗內丹的時候,有點看不起他,可是現在這種想法已經蕩然無存了。
面對未知的風險,他能根據周圍的環境和自己的推理,做出精準的判斷;面對誘惑,他能理智冷靜,不被慾望衝昏了頭腦,時刻保持警惕,這些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這是一種生存的本能,與出生、修爲無關。
“不錯,這樣珍貴的老藥,外面的人不知道,這須彌之境中肯定有妖獸早就惦記上了,那石壁上有一個山洞,裡面肯定有守護的妖獸,在等待最佳的採摘機會。”宋青木指向不遠處一個黑黝黝的洞穴,周圍被藤蔓遮蓋,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到。
吳易自語道:自從穿過密林之後,就沒有發現任何飛鳥走獸的蹤跡,會不會就是因爲守在這裡的傢伙太強悍了,讓那些普通的妖獸都自行避開了。”
宋青木微微點頭,“八成是這樣,野獸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只要這附近有致命的危險,它們就會遠遠避開。”
“丫的,野獸都知道避開,咱們也不能去送死,我看這事兒還是算了,這老藥都四千年了,惦記它的妖獸恐怕也得是千年老妖了,惹不起還是躲遠一點吧!”葛嘯天一聽就泄氣了,大好的青春年華,還有多少妹子等着他,葬送在這裡太可惜了。
宋青木卻不會輕易放棄,他從懷裡掏出一套小旗,有十二枝,旗面上佈滿了複雜的咒文,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這咒文如同鬼畫符一般,吳易根本看不懂,這些東西在華夏武道界沒有見過,只見他雙手接連揮出,那一支支小旗按照特定的方位飛了出去,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吳易仔細觀察,發現這十二枝小旗幾乎將那株老藥包圍了,而且所落的方位錯落有致,應該是遵循了某種規則,這些陣法從未接觸過,也無法判斷其威力大小,不過陣旗擺列沒有驚動那株正在修煉的老藥,這一點已經很是不容易了。
“大哥,你要有什麼大寶貝就別藏着掖着了,就這點小把戲,能對付千年老妖,你可別把我和老大禍禍了。”葛嘯天不以爲然的說道,一副生怕被連累的樣子。
這可是方寸臺傳承萬年的陣法,歷經無數前輩的改良,化繁爲簡,去僞存真,居然被葛嘯天說成了小把戲,宋青木都快吐血了。
他不理會葛嘯天,而是對吳易詢問道:“守在這裡的妖獸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也無法預料,這套陣法能不能應付,暫時也無法判斷,你說現在是進是退?”
見到這個“富二代”居然開始徵求自己的意見,吳易也是微微一愣,很快笑道:“來都來了,怎麼也得****一票,是騾子是馬,轟它出來遛遛。”
說着,就把霹靂雷掏了出來,這東西最合適遠距離攻擊,一顆下去,山洞都能平了,還能給他們爭取一點逃命的時間。
宋青木一把攔住了他,“萬萬不可,這益母草花正在修煉的關鍵時刻,一旦被波及,就什麼也沒有了,必須有人前去探探虛實。”
此刻究竟誰去冒這個險呢?所有人都沉默了,宋青木解釋道:“這四人是我從方寸臺帶出來的,四人一起,能發揮十倍的戰力,可要是缺了一人,就連普通凝血境的修士都不如,所以四人一向是同進同退,缺一不可。”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四名黑衣人不能去,宋青木要主持法陣,自然也是不能去,這一探虛實的任務,就落到了葛嘯天和吳易身上。
“老大,我去瞧瞧,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不得了的存在。”葛嘯天雖然有種被坑了的感覺,不過吳易沒有發話,他還是主動說道。
吳易搖了搖頭,把自己的兄弟推在前面,這不是他的風格,再說葛嘯天的實力只有凝血境中期,對付一般的凝血境後期修士就夠嗆,面對如此強大的存在,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我去試試。”此刻只能冒險用神識探查了,就算不靠近洞口,也能探查到山洞之內的情形。
宋青木再次確認道:“吳易兄弟,你可要想好了,一旦這妖獸超乎我們的想象,你就不可能回來了,我們更不可能冒險去救你。”
真到了那個時候,逃命都來不及,誰又可能自己往死路上走呢?宋青木把這個道理講透,已經是將吳易當成了真正的隊友。
“自古都是富貴險中求,顧不了那麼多了。”吳易說完,只留下了一個堅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