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後來生了什麼?”吳易逐漸從憤怒之中冷靜下來,他很清楚,功法傳承對於這些武道世家而言意味着什麼,只不過他現在才知道,吳家跟劉家的恩怨,早在百年以前就已經結下,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如今的華夏武道界,劉家已經徹底被除名了。
“劉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開始瘋狂的追殺我們,你爹帶着我四處躲藏,那個時候我們偏偏有了你,本來我不想生下你,畢竟這樣一來,我們母子會成爲他的累贅,可是他執意要把你生下來,平日裡什麼事情他都依着我,可這件事情他卻毫無商量的餘地,態度非常的堅決,母子連心,你畢竟是我們孕育的生命,自然捨不得你就這樣夭折,只好依着他,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始養胎。”敖語真回想起那個時候,晶瑩的淚水充盈眼眶,幸福、酸楚交織在一起,直到此刻才現,那些隱藏在心靈深處的記憶,一直被完整保存,從來不曾遺忘。
吳易皺眉問道:“華夏跟天元大6比起來,不算很大,但是要藏兩個人絕不是一件難事,以劉家的實力,不會這麼輕易就找到你們,是不是後來又生了什麼變故?”
“我們本來也是這樣想,躲避在華夏一個極爲偏僻的小國,跟周圍的居民幾乎毫無接觸,可是誰曾想到,劉家居然請到了化一宗的修士暗中相助,最終還是把我們找到了,就在你快要出生之時,劉家修士開始圍攻,你爹孤軍奮戰,最終……最終還是寡不敵衆,被劉家給斬殺了。”敖語真的那道神念開始劇烈搖晃,可見她情緒有多麼激動,就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百年,心裡那股不可抑止的憤怒始終未曾消散。
“化一宗,又是化一宗,老子早晚有一天會把化一宗連根拔起!”吳易牙關緊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浴血奮戰的那一幕,怒火洶涌,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那一夜我此生都不會忘記,你父親被滅殺的那一刻,你剛剛降生,死亡與新生,絕望跟希望,如此極端的一幕喚醒了我封印的神識,那個時候我可以毀掉整個華夏,卻再也無法換回你父親的生命。”敖語真大口大口的喘息,這一幕連她自己都不敢去面對,心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揉搓碾壓,痛不欲生。
不過,過去的事情終究還是過去了,敖語真平息了片刻,繼續說道:“我滅了那天圍剿我們的劉家弟子之後,匆匆返回華夏,把你交給你太爺爺,然後直奔小西天,尋求起死回生的神藥,來挽救你父親的性命,可是沒想到,神藥沒有求到,自己反倒變成了囚徒,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切……一切都來不及了。”
吳易聽到這裡,才恍然道:“難道我見到的那一幕是並不是孃親帶領妖族對戰天神宮的時候,而是您去而復返,替父親求藥的時候,才被他們圍攻?”
“哼……若不是這幫老賊禿假意慈悲,把我騙進小西天的金剛伏魔陣,再加上化一宗提前設伏,擺下化一劍陣,如何能擒的住我?”敖語真眉心的那一簇火苗金光閃耀,像是要跳躍出來,可見她內心壓抑了多麼巨大的憤怒,這百年以來,身體的折磨和心靈的壓抑,讓她飽受苦楚,痛不欲生。
“難怪釋空這禿驢心機會這麼深沉?原來這小西天從根子都是這種貨色,天天把普渡蒼生放在嘴邊,心心念唸的卻全都是自己的利益,虛仁假意,卑劣無恥。”吳易咬牙罵道。
吳易的心裡除了洶涌的怒火和殺機之外,還有一份欣慰,自己的父親死的慘烈,但是自己的母親從來沒有忘記他,而且願意爲了復活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擁有這份摯愛,就算是死,也該無怨無悔了。他很確信,當自己的父親爲了守護自己的母親和孩子,而奮力征戰的時候,心裡沒有任何的後悔,比起蘇晴雪的父親蘇天鴻,要幸福的多了。
敖語真眉心的火苗很快熄滅,她神情黯然,滿是憐愛的叮囑道:“孩子,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記恨了,以你一人之力,對抗小西天、化一宗這樣的級宗門根本沒有勝算,哪怕是聚合東海之力也不夠,貿然採取行動,只會暴露了你的身份,引來殺身之禍,你乖乖聽話,娘一定能送你出去,等你逃出去以後,就躲在東海,不要再在世間行走,記住了嗎?”
“娘,你當年和天神宮爭奪的至寶,可是‘噬魂珠’?”吳易並未正面答應敖語真,而是反問道。
“不錯,這可是天元大6最核心的機密,關係到天元大6的穩固,相關消息早就被天神宮封鎖,你怎麼會知道?”敖語真吃驚的問道。
吳易解釋道:“人算不如天算,這‘噬魂珠’如今正在我的神識之海,而天神宮當今宮主的女兒,已經是我的結妻子,我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卻偏偏被天神宮主拆散,孩兒不僅要踏滅小西天和化一宗,還要踏上天神宮,接回您的兒媳婦,我們一家團聚,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什麼?你竟然迎娶了天神宮主的女兒,還要踏上天神宮,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敖語真越聽越糊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連追問道。
吳易當即把自己在華夏經歷的一切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本來他還想隱瞞自己跟蘇晴雪的事情,以免敖語真太過擔心,但是現在敖語真心灰意冷,想要讓龍神重新恢復往日的英姿,只有把這一切和盤托出,爲了保護和支持自己,她必定會燃起強烈的求生意志。
“世事難料,世事難料啊!”敖語真在聽完以後,眼神急劇變化,恍若經歷了百年春秋,悲喜交加,起伏跌宕,剎那之間竟然有一絲明悟之感,對於生死,對於天道,都有了全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