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山谷的古蹟中,在一處破敗的宮殿內,晃動着兩個漆黑色的影子。
其中一個高大的影子緩緩掏出一顆白色的魔族內丹,將它放置於祭壇的中央。
“喋喋...沒想到啊,天災竟然遇到了高手,弄得肉身被毀,真是可憐...”
另一個黑袍內發出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血魔。
高大影子一揮手,將天災的元神包裹住他的內丹,隨即口中唸唸有詞。
這祭壇周圍頓時升起詭異的光幕,天災內丹的周圍現出一條條放射形狀的血色紋路。這紋路越來越清晰,到了最後,竟然光芒大盛。
高大影子向祭壇的一個機關內注入了一絲魔功,這魔功彷彿啓動了什麼陣法,在祭壇四周佈滿的碩大結晶體閃耀起奪目的光華。
這些結晶體顯然是爲天災恢復肉身所準備,其中蘊含的無窮能量通過血色紋路緩緩注入到天災的內丹中。
高大影子微微點點頭,轉過身來,看向血魔:
“血魔,先別說風涼話,把血煞珠拿來吧...”
血魔聽話地伸出自己的血爪,在其上漂浮着流動着瑰麗血色的珠子。
“軍師,這就是用九真城十萬人族的血液凝成的血煞珠,您趕緊收好了,我怕待會會把持不住...”
血魔好似舔了舔嘴,發出咂吧咂吧的聲響。
原來這高大的影子就是魔族的軍師,是他策劃了這慘絕人寰的屠殺。
軍師的身體發出一小股黑煙,這黑煙包裹住血煞珠,緩緩地向他飄過來。
血煞珠在軍師晃動的影子前停了下來,軍師露出一雙冒着白色光暈的眼睛,仔細審視着它。
“這十萬人族的血液,只多不少,而且還很純淨...看來,我交待給你的事情完成的還不錯...”
軍師的聲音讓人聽不出音色,幾乎沒有任何辨識度。
但血魔顯然是受寵若驚,他彎下腰來,將血爪附於胸前,畢恭畢敬地說:
“軍師,我血魔身爲主公的右護法,定當爲主公的復活竭盡全力...喋喋...”
軍師點點頭,他示意血魔起身,緩緩說道:
“看來我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在百名大魔中,只有你對主公還算忠心,也沒白費我辛辛苦苦解了你的封印...”
血魔起身,他緩緩揮動自己的血爪:
“軍師,要說到忠心,我血魔是不及您的萬分之一...要不是您,我們幾個哪能重見天日,再爲主公效勞呢?...喋喋...”
軍師仰天大笑,渾身滔天的魔族氣焰滾滾散出:
“如今人族四分五裂,正是主公重生的好機會...本尊定要一雪萬年前的恥辱,輔佐主公率領億萬魔族大軍,踏平九州!”
血魔湊上前來,露出笑意:
“如今主公的心臟已經到手,其餘的部分也定是不在話下,看來主公復活也是遲早的事情了...喋喋...”
“此言差矣...這十萬人族血液與主公的心臟,你們之所以會如此輕易的獲得,一是因爲人族的懈怠,二是因爲本尊之前已經策劃許久...這接下來,人族肯定有所防備,不會再讓我們有可乘之機了...”
軍師盯着血魔,緩緩說道。
“喋喋...那依您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血魔摩擦着血爪,發出刺耳的聲音。
“呵呵...如今我控制着妖族,這可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讓他們儘可能地去騷擾人族的修道者,我們要集中注意力在其他四大極地上...血魔,以後可能就要依靠我們絕對的實力了,你可要好好表現...”
血魔聽軍師這麼一說,立刻點點頭,恭敬地說:
“軍師,您就放心吧,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界是不會降下援兵的...放眼九州,能與我血魔一戰的,也就那幾個散仙罷了...喋喋...等主公恢復了真身,將我的功力恢復,他們都是小菜一碟....”
軍師不置可否,他雙眼的白色光暈發出強烈的波動:
“一切都在本尊的計劃之內...除了一個人...不過,可能他早已經投入到我們的陣營了,哈哈....”
軍師的笑聲迴盪在山谷,驚擾了幾隻禿鷲,它們撲着自己碩大的翅膀,在低空盤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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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城內,皇帝的書房。
姬宣正在審閱昨日殿試的試卷,他用一隻沾滿紅色墨汁的筆,認真地在每份卷子上圈圈點點。
他的一側,竟然站立着一個身材高大的文官,這個文官臉面光滑無須,頭頂官帽,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但是渾身的肌肉將衣服撐得鼓起,他的雙目時不時迸發出奪目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天輔,這個叫盧延生的貢生,很有意思啊,他竟然在文章中暗諷時政,說朕不分青紅皁白,就將郭熙打入牢獄...這人很有膽識,文章寫得也是極好,你來看看...”
姬宣將一份試卷遞給這文官,他誠惶誠恐地接了過來,細細審閱。
這文官剛開始顯然是不把這貢生的文章看在眼中,露出一絲不屑,但漸漸地,他睜大了雙眼,端着試卷的雙手也在顫抖着:
“真是...真是大逆不道...說什麼智者豈能監守自盜,聖心當察秋毫...這顯然是影射陛下對審判郭熙一案,太過魯莽,這盧延生好大的膽子,依臣看,這人肯定是郭熙的同黨...”
姬宣似乎早已料到文官會這麼說,他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搖頭道:
“天輔,你身爲宰相,出言要慎重...這盧延生說的沒錯,郭熙的案子,還是疑點重重...朕之前已經下令要在十日後處死他,正愁沒個由頭收回旨意,這篇文章卻來得正好...嗯...嶽天輔接旨...”
嶽天輔聽陛下要親傳口諭,忙放下手中的試卷,走下臺階,面對姬宣,跪了下去:
“臣,嶽天輔,接旨...”
姬宣莊.嚴肅穆,他看着臺下的嶽天輔,說道:
“朕覺得郭熙泄露考題一案,尚有蹊蹺,你傳朕口諭,將郭熙從死牢中遷出,押回大理寺再審...”
嶽天輔雖然面露驚訝,卻還是拱手一拜:
“臣領旨...”
姬宣點點頭,對嶽天輔說道:
“愛卿平身吧...”
嶽天輔起身,他不解地說:
“陛下,那郭熙已入死牢,這麼做,恐怕會引起朝野的議論...”
“朕當然清楚...天輔,你跟我是一起長大的,你難道不清楚朕的心思麼?”
嶽天輔皺着眉頭想了一會,頓時恍然大悟:
“陛下將那郭熙打入死牢,是想讓他清楚,誰才能真正掌握臣子的生死...”
“不錯...”姬宣打斷了他的話,接着說道,“郭熙升遷過快,必定會引起許多人的不滿,我這麼做,一是爲了掩衆人之口,二也是爲了磨鍊他的心性...良玉難得,那郭熙尚還年輕,定能輔佐我兩代姬氏江山...”
嶽天輔揣摩清楚了姬宣的心思,心中也是大石落地,他拱手又是一拜:
“臣這就將盧延生的試卷列爲範文,讓天下人都知曉,陛下的寬宏大量...”
姬宣滿意地笑了笑,這嶽天輔不愧是跟自己一起玩到大的發小,自己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嶽天輔說完之後,彷彿還有一件事憋在心裡,他輕皺眉頭,欲言又止。
姬宣眯着眼睛看着他,顯然是覺察出了什麼,朝他揮了揮手:
“天輔,你還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嶽天輔得到姬宣的同意,終於說了出來:
“陛下...九真城的慘案,那揚州的玄武派咬定是散仙墨瞳所爲...他們集體呈上了奏摺,請求陛下立刻下達誅仙令,將齊雲山的墨瞳誅殺,依您看...”
姬宣聽此,閉上雙眼,思考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對嶽天輔說道:
“這誅仙令一出,各路散仙都可誅殺墨瞳,並提升自己的排位,我記得墨瞳的實力還在前五,這玄武派看來是想舊仇新怨一起報了...也罷,朕批了,墨瞳的名字要刻在誅仙令之上...”
嶽天輔身形震顫,墨瞳堂堂散仙,而且實力超羣,不過那又怎麼樣?這九州都是姬氏一族的天下,只要他墨瞳還未飛昇,也在其掌控之中。
“臣接旨...”嶽天輔說道。
姬宣看着此時五味嘈雜的嶽天輔,心中不知想着什麼,聖心難測,這帝王的一言,卻足以震撼九州。
“另外,揚州富庶一方,也該加一點稅收了...”姬宣補充道。
嶽天輔點點頭,立刻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