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的方丈不肯讓黑白二老住進閱華殿,太子蘇景延,三皇子蘇景瑞是好話也說了,歹話也說了,這根本就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典型。
最後,在衛適之的調停之下,終於,慈恩大師才肯讓黑白二老住進那閱華殿的隔壁,叫識華殿。
蘇景延一想,行吧,那裡靠得近,應該不比那閱華殿差。
可是……太子他,高興得太早了。
“稟太子,那,那識華殿,識華殿……”屬下來報,半天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景延頭痛得緊,手指按着眉心,有氣無力道:“又怎麼了?”
屬下狠狠的吞了吞口水道:“那識華殿,根本,根本就是個柴房,而且,而且堆放的還是陳舊的柴……”不是新柴。
若是新柴還有些木柴的香味,可是這舊柴,那就是除了黴味,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味道了。
可特麼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識華殿是柴房,與那閱華殿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的說。
“什麼?”蘇景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頓時感覺腦子裡一片空白,牙關緊咬,從牙縫之中崩出幾個字來:“去,將那慈恩給本太子綁來。”
屬下更汗了:“太子,我,我們去找了,可是那慈恩大師,他,他閉關了,說是要領悟佛法,誰都不許打憂,而且……而且還在閉關門前放了皇上御賜的僧袍……”
這纔是最終的殺手鐗,有了這御賜僧袍,誰敢開門?只要一碰,那就是殺頭的大罪。
此時,在佛塔之中閉關的慈恩雙腿一軟,倒在了門邊,慌亂的擦了擦額頭上密密的細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唉,嚇死老納了,嚇死老納了,這個冷小姐可真,真是……說什麼黑白二老來了,只能住柴房,還不能給好吃的?”
“這,這不是讓老納我難做嗎,這寺裡可還有太子在呢,還好老納定力足,否則,這腦袋可真是保不住了……阿彌陀佛。”
“嗯,老納決定了,最近一個月深入的研習佛法,不出去了,其他拖住黑白二老的事情,老納聰明的交給了衛適之,他們愛怎麼玩,怎麼玩,阿彌陀佛。”
篤……篤……一下一下的敲着手邊的木魚。
這纔是真正的老僧入定,不管窗外事。
反回過來,看衛適之,此刻他手上正是慈恩收到的那封信,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主子,是不是這封信有什麼不對,如果不對,不理也罷,想想這封信的內容竟然讓相國寺的主持與太子對抗,還嚇得慈恩以死相逼的將信交付於你?想必,這裡面應該還有什麼未完之事吧。”而且還是他慈恩辦不到的事。
護衛衛甲道。
衛適之輕輕一嘆,而後將信點上燭火,將其燒掉。
“何止是不對,那是大大的不對了。”黑白二老不僅要住在柴房,而且還不能善自給好吃的,這棋局還要給她推遲半個月才舉行。
嘶,這難度就有點大了,怪不得慈恩這個老和尚將信託付給他,而他則嚇得閉關了起來。
“主子,不然,就……”放棄了吧?
衛適之揚揚手道:“不,此事,我得辦,而且,還非辦不可……”
這可是他的寶貝女
兒第一次交代下來的事,若不辦得漂亮,那麼今後見面,還極有可能叫他衛大叔,那就真悲劇了。
衛甲想了想道:“主子,我怎麼感覺這事兒,有些不對啊,以慈恩那能力,最多隻能辦第一件住的問題,後面的問題根本就超出了他的範圍……”
“呵呵,不錯,衛甲,你也開始用腦子了,這信啊,是那人通過慈恩轉交給我辦的。”衛適之笑道:“東方訣那小子,還真如傳聞般的腹黑。”
事兒,是暄若說的,信,是東方訣交到暗衛手中,並交代下來的。
東方訣他知道,信直接交給我,倒不如交給慈恩來得更加的貼切與合理,這個東方訣,連慈恩都算計進去了。
“行了,你下去準備吧,兩個時辰之後,黑白二老就會來。”他該怎麼拖這半個月呢?唉,頭大啊。
衛甲不禁道:“人人敬重的黑白二老,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人給耍了,真真是哭笑不得,可是,誰有那般大的能力,竟能讓慈恩照辦?”
衛適之笑而不語:惹毛了暄若,是不好過滴。
兩個時辰後,他們口中的黑白二老,終於是來了……
看着眼前這一頂破得不能再破的馬車,太子蘇景延是擦了又擦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這馬車頂就是塊布蓋着,這……竟然還能帶人?
“哎呀,你總是跟我爭,我的腳先碰到的馬車邊,當然是我先下。”
“老白,是你跟我爭吧,你沒看到,我的衣角先被風吹碰到的門嗎,要下,也是我老黑先下。”
“滾,明明是我先碰到的。”
……之後,便是一大段的爭論。
車外的蘇景延不禁微汗,這破馬車裡面的,就是父皇讓他好生招呼的黑白二老?傳說中黑白二老棋藝之高,二十年前與東方塑一戰,可謂是給人留下了極大的印像和神秘,二十年後重出江湖,父皇可是極爲重視的。
“咳咳,裡面可是黑先生和白先生?”蘇景延恭敬的向前問道。
能讓太子這般恭敬的除了皇上,湯院士之外,就沒別人了,這兩個人可謂是享受了極高的禮遇。
不過,正打得熱烈的兩個人突然停下手來。
“喂,你怎麼說話的,怎麼將那老黑說在前,我老白說在後,要說,也是我老白在前對頭。”
“哈哈哈,老白,這說明在太子的心裡,我老黑比你重要,你還是省省吧。”
“我省,我纔不省,不行不行,來過來過,重新說一次,不然,我就不下車了……”
太子蘇景延聽後,這二人怎的像兩個孩子一般的爭,竟然連這個都爭?他現在很懷疑自己接的這個任務,是不是接錯了,早知道有這麼多的事兒,還不如讓那個老四來。
唉,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過,蘇景延現在悔,還太早了些,晚些時候,他悔得想鑽土。
就在此時,衛適之出現了,對着那馬車道:“去,將那馬車給我拆了,還有,若是他們不下來,就連他們的骨頭一併給拆了。”
“是。”
衛甲飛身上去,啪啪幾掌下去,那馬四散開來,兩個黑白老頭就這樣露在外頭,兩個小老兒生得一模一樣,只是頭髮一個黑一個白。
蘇景延此時有些感激的看着衛適之,沒想到這個梅府的義子,還是有些本事的。
“白先生,黑先生,請……”下車吧,蘇景延道。
不過,更有人先快他一步,將黑白二老提身飛走,蘇景延眼前一花,那馬車之上是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在?
“衛適之,你幹什麼?”
“不好意思,太子,這二老還是我替你招呼吧,若是知道是你安排他們住在滿是黴味的柴房,他們一定不開心,不如將此二人交於我,這皇上要生氣,也落不到太子你的頭上,你說,是也不是?”衛適之挑眉道。
蘇景延一聽,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好吧,那就有勞衛公子了。”
衛適之輕嗯一聲過後,轉身進入相國寺。
之後的日子,也不知道衛適之用了什麼方法,讓那黑白二老安安靜靜的住在了柴房,也沒來找他蘇景延的麻煩,不過……這日子過得也太長了點吧。
十天,足足十天,這黑白二老都沒從那柴房之中走出來,而且脾氣怪得讓人吃驚,每日換着花樣的點着哪家哪家小姐的名,不是彈琴就是跳舞,可勁的折騰。
尤其是那個甄寧,人家彈半個時辰,她就兩個時辰,當然了,還有南紫煙,一樣的逃不過……搞得這些個小姐們是怨聲在道。
“太子,皇上來問問,這黑白二老到底什麼時候鬥棋?”林公公匆匆的跑了過來。
蘇景延能說,自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沒見過這黑白二老麼。
“林公公,請去回覆父皇,黑白二老脾氣古怪,不肯鬥棋,不過還請父皇放心,那衛適之已然是陪在了二老身邊,若是一有消息,定然最先因稟了父皇,還有,那些個小姐們,也輪流的在識華殿彈起琴來,供黑白二老休養生息。”
蘇景延背後已經是冷汗連連。
那二老的脾氣林公公是見識過的,除了下棋之外,二人無時不刻的在鬥着嘴。
這一次,更離譜,鬥棋找的不是男子,而是閨閣女子,只要走過他們的十招,那就算承元贏了,否則,這二老就要去月池國鬥了。
林公公嘆了口氣:“好吧,那,那老奴就這麼回稟了吧。”
蘇景延親自送了林公公出相國寺大門,看着遠去的宮車,手指緊握:“看來,父皇是着急了,哼,別以爲黑白二老斗棋是假,那鬥棋的賭資纔是最重要的吧。”
“太子哥哥,若是不行,我們就硬搶了吧,那縈素丸應該是天下奇藥,能解百毒,二十年前,東方塑從這二老手中贏回了一枚藥丸,卻爲了一個女人生生的將其送給了父皇。哼,沒想到,母后在宮中找了這麼多年沒有找到的藥丸,竟然在老四的手中,要是蘇景不惑沒有帶着那藥進宮,只怕父皇早就……”
蘇景瑞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蘇景延咬牙:“哼,沒想到這麼多年來,我們二人在他邊,依舊沒有得到他的信任,反而是那個宮女生的皇子得了看中,真是想想都氣。”
“太子哥哥不必心急,那黑白二老不就在此麼,到時候軟的不行,硬搶就成,這方圓二十里,可都是我們的人啊。”
說完,二人互視,眼中放着只有他們二人才懂的光芒。
縈素丸,他們是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