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今日王爺也並沒有召見她。
蒼昊軒很是疲憊,又一次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寒冰在鞭打的地方塗抹了藥物,依然就痛得她渾身發顫着,但是身體的痛比不上心裡的痛,想起來王爺那冷冰冰的眼神,寒冰的心更是寒冷萬分,只是她一直忍着沒有落淚。
她已經真的快要變成沒有感情的冰塊了,冷漠而又孤獨,如同黑暗之中的影子一樣,快如影而又消失匿跡在衆人的面前,似乎一切從未都發生過一樣。
他就那麼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自己受罰,連一點點的憐惜都沒有,甚至連一點點都沒有。
“呵,寒冰你在想什麼呢,王爺他……”寒冰意識到這個想法,突然就冷笑出來聲音,不由得低頭說道,“你從來都沒有屬於自己,天地之大,卻沒有容身之地,你真可悲。”
一個起身繼續坐在偏僻的一間閣樓之上,她附身坐在屋檐之上看着那彎彎的月亮爬上來,她緩緩地躺在屋檐之上,看着那月亮,看着看着眼淚就緩緩地流了下來。
她喜歡在屋檐之上,一人靜默。
只有這個時候,寒冰才覺得時間是屬於她自己的。
月光是那麼夢幻,薄薄的一層霧氣籠罩在天宇之中,彷彿月亮被帶上了一個面罩一樣,透過這層面紗,寒冰似乎看到自己在昨日那個大霧之夜,帶着一衆人前去一個個地方搜查王爺的畫面。
“王爺,王爺你在哪呢?”
她就是這麼嘶聲力竭地吶喊着,卻沒有一個人對着她回覆話語,孤零零的夜晚,迷茫的大霧,一種懸着的心格外孤單而又冷寂,寒冰就這樣走在深夜之中。
這麼熬了一晚上,終於清晨旭日東昇,再一次摸查之中找到了蒼昊軒,卻看到那個女人穿着他的衣服,二人惺惺相惜的畫面,楚芷的心一瞬間似乎碎成了千層萬片。
“去領三鞭子。”
“爲什麼這麼晚?”
他一點都不知道在給敵人廝殺之中,她有多麼疲憊,拖着這麼疲憊的身子尋找一晚上,興奮沖沖地找到他,而他只是訓斥,只是責怪,只是命令。
“呼。”
寒冰冷冷地吸了一口氣,只是覺得胸腔裡面悶悶的,似乎有着一口老血壓在心底之中,她嗔怪一句:“呵,人真的是奇怪,我寒冰什麼打罵都可以忍受,唯獨委屈忍受不住,一想到我受到的委屈,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滴,似乎怎麼也控制不住。”
深夜之中,寒冰一個人在屋檐之上流淚。
這一晚上,寒冰想起來很多很多事情。
她想起來自己初入王府之時候,還是個小丫頭,王爺也並非現在這般冷漠孤傲讓人琢磨不透心思,她感激他,她喜歡他,他一直對着他端茶倒水。
“砰砰砰。”
茶水一直被扔在地上,留下來一地的碎渣。
“寒冰!本王帶你回來並不是想讓你做丫鬟的。”他說道,那雙妖媚的桃花眼裡面卻凸現出來弄弄的狠意,他頓了頓說道,“寒冰,你永遠要記住,你是殺手,你沒有感情,你不需要對任何一個有感情,感情是最大的羈絆。”
“不……不王爺。”小小的寒冰回絕道,“王爺,你把我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跟我王爺我纔不用過那麼擔驚受怕的日子,這個世界上只有王爺對我最好了,寒冰永遠都會對王爺有感情的,王爺的恩情寒冰永遠記得。”
“不,永遠不可以。”
聽到寒冰這麼說,蒼昊軒突然停頓了片刻,對着她嘶吼出來聲音,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腦袋,對着她吼道:“寒冰,你看着本王的眼睛,看着!”
寒冰怕極了,但是依舊是聽着他的命令朝着她看去。
蒼昊軒那雙眼睛真是好看,難得一見的桃花眼迷離而又魅力無限,只不過透過這麼一雙絕世的美眸子,她卻看到一股骨子裡面的野性和隱忍,以及帶着血液味道的殺戮之狠。
“王爺我怕……我怕……”
蒼昊軒突然放下了她的身子,背過身子,冷冷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寒冰,本王不是一個好人,你不需要對本王有感情,你只要記得自己的使命便好。跟着本王,本王不會虧待你,但是同樣,若是你敢背叛本王,你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
他總是那麼霸道,總是那麼偏執。
楚芷冷笑一聲。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記得從前的蒼昊軒也並不是一直這麼冷漠絕情,至少在她年少之時候,蒼昊軒曾經經驗過她的生活。
一絲陳舊的記憶浮現在寒冰的腦海之中。
她乃是民間之女,自幼娘不疼來父不愛,家徒四壁,還有有一個酒鬼爹爹,每一日都喝得醉醺醺,一喝醉,爹爹就拿起來酒壺打她們母女,娘終於有一日受不住這個醉醺醺的男人,她深夜之中跑了。
對了,那個時候她還不叫寒冰,而是那個叫做向暖陽的小可憐,每一日在茅草屋內彷彿都有着做不完的家務,還要爲爹爹的債務四處流竄,時不時忍受着被債主暴打個半死。
只是留下來爹爹和她相依爲命。
這個日子生不如死。
“向暖陽!你這個沒有用的!”這一晚上,依舊是喝醉了酒的爹爹拽着寒冰的腦袋就一陣亂罵,“能不能辮草鞋快一點!就辮那麼點草鞋,還不夠你爹我喝上一壺酒。”
這一晚,向暖陽的頭被爹爹狠狠地拽着撞到桌子上,地上的草鞋也摔了一地,七零八落,頭上的血也染紅了地面,忍受了太久,那一晚寒冰竟然不知道從哪裡的勇氣,滿臉血跡地站在爹爹的面前。
她哭着對着他控訴道:“爹,你能不能別喝了,你看我們家都過成什麼樣子了,我從小吃不飽穿不暖,眼看周圍的鄰居生活都越來越好,而我們家真的過不下去了……娘不堪忍受都已經走了,難道你還要喝嗎?”
“啪!”
喝得眼紅的爹爹聽到寒冰的控訴,心裡沒有一點點愧疚的波瀾,相反更是升起來一股難以控制的烈火,一層層燃燒着,似乎要把整個人給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