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被快速平息,籠鬥繼續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站上這個擂臺,那便是要決出個生死的。所以每一位站在臺上的鬥士,除了自己以及眼前的敵人,不會去在意任何人的聲音,哪怕是臺下如潮水一般的謾罵聲,對他們來說,也是完全沒有任何影響的。
終於,紅方槍棍師嚴俞率先出手了,藍方的氣功師方洪這邊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以靜制動,全身上下鼓盪着浩浩蕩蕩的護體真氣,只待對手一觸即發。
嚴俞的攻擊也不是毫無章法,他的這擊一點棍,時機選擇的非常刁鑽。
但凡是內息功法,氣功也好,外功也罷,那都是與吐納息息相關的。
呼吸之間,氣脈流轉,成周天之勢,爲武者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但是既然是兩種狀態,在其來回切換之間必然是有空當的。
就比如說嚴俞瞅準的攻擊時間,正是氣功師方洪吐納交替,一息未盡,一息未生的關節點兒。
從一開始嚴俞就在細心得觀察着自己的對手,通過昨天對武僧大龍交手的觀察,這嚴俞多少是得到了一些啓發的。
今天又恰好遇上了同一類型的對手,正好可以一試自己的推斷,不得不說對於嚴俞而言,能夠選到這樣的對手,他的運氣是很不錯的。
一記點棍無比迅猛得戳向方洪的正前門位置,直擊中路,果斷而又堅決。
方洪見狀連忙雙手迎出,掌間鼓起一股氣勁朝着嚴俞的棍尖啪了過去。
就在兩者即將交接之際,嚴俞手中混鐵長矛猛得一收。方洪卻是來不及反應,雙掌推出,一股氣功已經被他轟出了掌心。
“這樣的一槍也能收回,不錯。”康醫生眯着眼睛細細得打量着嚴俞的套路“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還不待他解釋,嚴俞已經將自己的攻擊意圖展現了出來。
之前的那一棍是用戰矛尾部點出的,這一擊在氣勢上的果斷與堅決騙過了所有人,大家都認爲這就是嚴俞要發動的攻擊,可是至於爲什麼要用戰矛屁股的棍端,而不是那個鋒銳的槍頭呢,這個問題並沒有多少人去思考。
事實上,嚴俞確實是要發起攻擊,但是他發動的並不是一招或是一式,而是一整個槍術套路。
‘回馬槍。’
葉奕心中暗暗叫好,這一招回馬槍使的妙極了,那倒槍一戳其實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意謀劃的。
這一招純屬是爲了蓄勢積力,就像弓弦,拉得越緊,箭矢就能夠射的越遠。
而他的那一棍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與方洪的氣功有接觸,在氣勁奔涌的一瞬間,嚴俞的回馬槍就已經發動了。
比試的開始,看起來是方洪以靜制動,後發制人。兩人誰都不肯去爭先手。
雖然看着嚴俞先出了手,可是最後真正的先手,還是被巧妙得過渡到了方洪的手裡。
這一槍的擊發點就是方洪的氣功推進,兩者銜接的幾乎是沒有任何縫隙。
方洪的氣功完全推出的那一刻,嚴俞的槍身也已經迴轉七百二十度再次刺出。
方洪大急,奈何手中氣功剛剛打出,內息還未來得及蓄上,後招根本無法跟進。
嚴俞這一槍完全就是朝着他的咽喉刺來的,若是一招中的,方洪怕是得被直接秒殺當場。
不過這個氣功師方洪也不是什麼二把刀的角色,他的戰鬥反應十分的敏銳。在嚴俞回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判斷。
要想完全躲開這一擊怕是不可能了,但是從這一擊下活下來,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只見方洪猛得原地蹬腳,忽然間,身子向着側邊橫移了三尺,嚴俞槍尖一抖,已是再追而至。
而就在這個眨眼的功夫,方洪不顧一切,再次提出了一股真氣匯聚掌心,一巴掌就朝着嚴俞的渾鐵槍頭拍了過去。
這匆忙間提起的氣功,只是稍稍幫他減弱了一些槍勢,嚴俞的戰矛槍尖一個猛子得就扎進了方洪的掌心,鮮血刷刷的噴濺了全場。
方洪的慘叫聲,伴隨着臺下觀衆一陣陣的驚呼聲,雀躍聲同時響起。
嚴俞一招攻下,當然不會傻等,此刻槍頭還在方洪的掌中,方洪沒有第一時間撤回自己的手掌。
康醫生看了一眼,輕輕得一聲嘆息:“這隻手沒了。”
話剛說完,只見嚴俞槍身猛得瘋狂絞動起來。
噗,一團血花在空中炸,方洪整隻左手立時散成了漫天的血霧。
全場的氣氛再一次得被推向**,那些看好嚴俞的人,那都跟瘋了一樣的爲自己的英雄嘶吼着,吶喊着。
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
因爲昨天武僧大龍的精彩表現,今天樓下賭盤幾乎所有的賭徒都是成一邊倒之勢,去買氣功師方洪勝,在他們眼中方洪和武僧大龍是同一種類型的,完全可以用武僧大龍的方式來獲得這一場戰鬥的勝利。
可沒想到,真正開打纔過去一分鐘不到,氣功師方洪就被嚴俞廢掉了一隻手。
果然,成功是無法複製的啊。
“提前瞭解對手,真的很重要。”康醫生很合時宜的對葉奕說道。
葉奕明白康醫生的意思,昨天武僧大龍能贏,那是因爲他提前瞭解到了自己對隊羅格的戰鬥習慣,對於那種三板斧的對手,只要能夠扛住他的前幾波的攻擊,後面自然而然就能夠經營取勝。
而今天台上的這個嚴俞,則是通過昨天武僧大龍的戰鬥,摸清了氣功師這一類戰鬥職業的短板,今天對上同樣身爲氣功師的方洪,那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有備而來。
方洪的一味防禦看着無懈可擊,可實際上卻是非常愚蠢的,他將全場戰鬥的主動權一絲不留得全部交給了自己的對手,而且還是一位槍棍師,誰都知道槍棍師長兵攻擊,範圍遠,視角靈活,套路多變,節奏一旦被他們掌控,很難再重新搶回主動權。
臺上方洪重傷,但他卻並沒有放棄抵抗,然而這樣的抵抗連普通人都可以看出,這是在作困獸之鬥了。
忍受着斷掌的劇烈疼痛,方洪放棄了所有的防禦和套路,發了瘋似是揮灑着自己身體裡氣功。
氣刃,掌刀,氣爆,狂拳一窩蜂的全都砸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問題,他只知道,若是自己什麼也不做,只要幾秒鐘,眼前的這個槍棍師就可以輕鬆得將槍尖送進自己的咽喉。
他不想死,沒有人想死,可是既然走上了這座擂臺,自己不想死是沒有用的,要想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掉對手。
現在的方洪所能夠做的就是盡一切的手段去攻擊,不管打不打得着,不管攻不攻得到。
若是現在再不拼一把,就真的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