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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發燒了,換成拉肚子。從中午十二點半開始,不停上廁所……現在還在進行時。等下去醫院打水,現在先發上來了。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病是拉肚子。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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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響起了一圈崇敬的聲音:“楊先生!”“楊先生!”
又有低低的聲音:“他是……楊凌楊先生?”
又有孩子奔向前來,不由分說,先給他磕頭:“楊先生!”
又聽到詫異的聲音:“那少年,與楊先生……居然是舊識?”
又有詫異的聲音:“別是弄錯了,如果他們認識楊先生,會眼巴巴的親自在這裡排隊報名?”
四周射向我的目光,有豔羨,有懷疑。那山羊鬍子摸着鬍子,也是很詫異的問:“自清兄居然與這少年相識?”
楊凌微笑點頭,說道:“一年之前,我曾與兄提過的忘年之交,就是此子。曾與兄提及的‘尚書僞作論’,就是出自此子之口。”
四周響起抽冷氣的聲音!
忘年之交?那是什麼概念?楊凌是天下出名的才子,前朝的狀元郎!這樣的狀元郎,居然說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與自己是忘年之交?
眼角的餘光看到,四周的目光,由豔羨懷疑變成了不可置信,變成了熾熱的崇拜!
那山羊鬍子詫異的說道:“不會弄錯了吧?自清,這孩子,連背《四書》中的任意一本,都還成問題呢。”
山羊鬍子話音落下,四周又響起了一圈低低的笑聲,雖然崇拜楊凌,但是還是有低低的聲音:“楊先生一定認錯人了,連《論語》都不會背的,哪裡能與楊先生成爲忘年之交呢……”
四周的眼神,我卻管不得了。站在楊凌面前,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竟然失聲。
一年之前,我曾在他面前,高談闊論,唾沫橫飛。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黴女而已,靠着後世學來的一知半解的知識,我與楊凌先生,混成了忘年之交。那時候……
轉眼之間,又是一年。數次經歷生死掙扎,心境已經大不相同。
今天,猝不及防與楊先生會面,竟然不知該說什麼纔好。片刻,才作揖道:“忘年之交,先生實是擡愛了。”
楊凌抓着我的手,呵呵笑道:“你家裡居然放你出來讀書了?也是,你的才學雖然是好的,但是一個人在家自學哪裡及得上到學院來與大家一起切磋呢。子笑,這李錚就免考了,直接插入丙辰班吧。”
那山羊鬍子“子笑”怔了怔,說道:“與理不合,還是要考一考的……咦,他叫李錚?報名叫李同塵啊。”
“李錚?”站在一邊的風行烈猛然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詫異。
楊凌一笑,道:“那就考一考吧……”眼睛轉向我,“你怎麼叫李同塵了?”
我尷尬的一笑,說道:“楊先生有所不知……這同塵纔是我從小用慣了的名字,至於李錚,則是我外出的時候給自己取的名字,當日……欺瞞,先生不要計較。”
楊凌哈哈大笑,說道:“一個名字而已,計較什麼?”
卻聽那凌大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楊先生,這個白衣少年,既然有您擔保,那就罷了。其他兩人,卻是放走大盜,當街毆打朝廷命官,我們還是要帶走!”聲音裡雖然有些畏怯,卻還是說完了。在一邊聽着,我也不由敬佩他的勇氣。
風行烈冷笑一聲,說道:“朝廷命官?你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傢伙,也稱得上朝廷命官?說起來……本少爺纔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呢,這東西,你認得不?”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在那凌大人面前晃了一晃。
就這一晃,那凌大人身子一軟,幾乎就要跪下來!風行烈一把將那凌大人的手抓住,笑嘻嘻道:“凌大人,您的腳,剛纔扭傷了?”
凌大人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偏偏邊上的兒子還不知趣的上前,問道:“父親,他給您看的是什麼東西?”
那凌大人狠狠踢了兒子一腳,厲聲道:“逆子!這不是你說話的地方!”對風行烈賠笑道:“公子,既然是誤會,那我們就告辭了……”
“告辭……”風行烈嘻嘻一笑,道,“剛纔說了,以下犯上是大罪,你也就罷了,你兒子還是一個白身吧?是不是該治個罪?”
那凌大人前倨後恭,周圍一圈人,全都看掉了眼睛!
天哪,這個紅衣少年是什麼身份,打架的功夫一流,而且還將凌大人嚇成這個樣子!還笑嘻嘻的問凌大人要不要治凌公子的罪!
凌大人急忙道:“霄遠,快點給風公子磕頭賠罪……”
那紅衣少年凌霄遠,纔算明白過來,急急說道:“公子,是我不是……”
“是你不是?”風行烈笑嘻嘻上前,一腳踩着那凌霄遠,問道,“身爲九品小吏的兒子,就可以搶民女?就可以誣良爲盜?就可以仗勢欺人?嘖嘖,你這紈絝做得比我到家多了……”對那凌大人笑嘻嘻道,“你這樣的兒子,也只會給你惹禍。既然他喜歡民女,那麼我就給你斷了惹禍的根源,不是很好?”伸出腳,往那凌霄遠的要害,狠命就是一踢!
我看得清楚,風行烈這一腳如果踢實了,這個凌霄遠,非做了太監不可!
緊急之際,只見那凌大人撲上前,將兒子護住!風行烈一腳,就落在那凌大人身上,只聽見“咔嚓”一聲輕響,那凌大人一根肋骨,當下就被踢斷了!
凌霄遠慘呼道:“父親!”
風行烈也想不到這個猥瑣的凌大人居然如此愛子,也不免呆愣了片刻。
那凌大人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風行烈,目光裡竟然有幾分魚死網破的決然:“風公子,你可知道,昨天府庫之中,丟失的是何物?”
風行烈被那目光一瞪,不由怔了片刻,說道:“何物?”
凌大人撫摸着前胸,一字一頓,冷笑道:“那是五百把新煉的馬刀!百鍊鋼煉製的馬刀!風公子,你身爲樞密使之子,卻與此事有了牽連……不知你的父親大人,將如何處理此事?”
那凌大人惡狠狠的聲音落下來,四周一片寂靜!
我的心臟,也幾乎停跳!
昨天府庫丟失的,是五百把馬刀!而且,是百鍊鋼馬刀!
百鍊鋼技術,是漢民族對付北方遊牧民族的一個最重要的技術——當然,百鍊鋼馬刀,那也是最最重要的軍事物資!
絕對不許外流的軍事物資,嚴密管制的軍事物資!
西北方的少數民族,都是擅長騎馬射箭的。打起仗來,農耕民族就處在了先天的弱勢地位。在這樣的情況下,手中的武器就成了最重要的籌碼——幸好,我們的冶煉技術,比北方民族要好得多!
但是,現在,居然丟了五百把刀!而且,在這靠近邊塞的地方!
五百把……那是一個巨大的數目!如果一支敵人得到這樣的裝備,我們的邊塞形勢,很可能會發生變化!
米脂縣丟失了五百把馬刀,只怕相關的官員,腦袋要落下一批!
所以,今天,這個凌大人,要豁出去了!
他之所以聽聞兒子的謊話,帶人胡亂來抓人,估計也與這件破天大案有關。在這樣的關口,他當然要多抓人,寧可多抓,也不能錯放。到時候上面追究起來,或者可以弄出幾個替死鬼來,可以矇混過關。可是想不到,居然誤抓了風行烈,樞密使之子!風行烈偏偏還不肯放過他兒子,他就豁出去——將這件案子扯到風行烈身上,扯到風家身上!
扯到別的官員身上,情況已經夠嚴重了。扯到風行烈身上,情況更是嚴重。
因爲,風行烈的父親,是現任的樞密使。
樞密使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全國最高的軍事指揮官,卻沒有直接的軍事管轄權。他的命令,通過皇帝傳向兵部,讓兵部來施行。也就是說,樞密使地位很高,但是並沒有實權。這個位置,向來是皇帝用來安置功勳顯赫的將領的。一方面是酬其功勞,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剝奪其軍權,以免生出意外。
而現在,樞密使唯一的兒子,居然牽扯到了一樁馬刀失竊案裡。
當樞密使與馬刀失竊案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別人會想到什麼?或者說,皇帝會想到什麼?
一剎那之間,整個雪地裡,只聽見雪融化的滴答聲。風行烈臉色白了一白,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去縣衙一趟!這等污水,你想要潑到我風家身上,也沒有這麼容易!”
“且慢!”楊凌上前一步,看着凌大人,目光中隱隱有幾分凌厲,“凌大人,這事情,你欠思量了。族滅之禍,或者將由此起!”
楊凌的話很明白。今天你凌家將風家扯進這個案子裡,不見得能將風家如何,但是你自己凌家,攀誣不成,風家報復的話,只怕滅族!
凌大人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不這樣,我凌家也不見得沒有族滅之禍,這樣做了,也不見得就會族滅!楊先生,多謝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