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貨,老子打死你!”
就在戚路和丁曉嵐掂量着要不要推開小院前的鐵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男人的咒罵聲,跟着有年青女子在裡屋哭了起來,不禁心有顧慮,只好停留在門前聆聽後面的動靜。
這是郊區的一個人口衆多的大村落,周圍被青山綠水環繞着,景色看起來很不錯。而戚路停留的這家是幢兩層樓的小樓房,白灰泥牆結合着淺紅屋瓦,屋前的院子裡繁花若隱若現,屋後有常青灌木穿插其間,看起來是幢典型的農村住宅。
丁曉嵐緊張地看着四周,確定沒有村民向他們走來後,就咬着戚路的耳朵問:“我們會不會找錯地方了?”
“按這傢伙的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的這個地址,我也不能保證是否準確。”戚路也在打退堂鼓。
“要不要問下附近的村民?”
戚路頷首同意,剛要拉丁曉嵐去找個鄰居尋問一番,就看到小樓房的大門“嘎吱”一聲被人撞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年青女子踉蹌着跑了出來,臉上還有幾道血痕。
戚路正在驚訝之際,又看到屋內衝出來一名男子,他揪着女子的長髮,把她狠狠地往屋裡拽,嘴裡不停地罵着髒話。見女子還在掙扎着想逃跑,擡腿對她肚子就是一腳踢去。
看到男子大庭廣衆之下施暴,戚路頓時忍不住了,他伸手推開院前的鐵門,大步流星地衝上前去,抓住男子的手使勁一扭,就把他從女子身邊拉離開來。
“媽個逼,你小子活膩了是不是?”男子沒想到會有人來管閒事,張嘴就罵。
“我確實是有點活得不耐煩了,不過你又能把我怎樣?”戚路也不客氣地回敬他。
“老子揍死你!”男子擡手就打,拳頭伸到半空卻停住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我操,是你這小子啊!”說話間他口氣也軟了下來,拳頭也收了回去。
戚路冷道:“程先生,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
原來這男子就是戚路要找的刀疤臉程強,他睜着那雙虎眼問戚路:“找我,你他媽的是裴力平那混蛋派來的吧?”
“原來你認得裴先生啊。”戚路呵呵地笑了起來,正要向他說明來意,卻看到程強臉色突變,撒腿就朝外面跑去,臨走時還撂下一句話:“小子有種別跑!”
這時丁曉嵐已經把捱打的女子扶了起來,見她蹲在那裡嚶嚶地哭個不停,就小聲安慰着她,還拿出紙巾幫她擦眼角的淚。
幾個在門外看熱鬧的大叔大嬸見男子出去了,就圍上前來和丁曉嵐一起勸導那哭泣的女子。
“陳強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每天就知道喝醉酒打老婆!”
“是啊,他爹媽也死得早,就沒個人管管,整天就知道和一幫小流氓混在一起,遲早會蹲監獄。”
……
戚路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着,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
戚路心生憐憫,於是上前對陳強的老婆說:“妹子別害怕,等下我把你老公拉回來,好好地批評他,讓他改掉這壞脾氣。”
“謝謝你啊,不過我家男子天生暴脾氣,你還是不要惹他。”
戚路問:“他今天爲什麼打你啊?”
“沒什麼,我……惹他不高興呢。”女子說話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哐當”一聲,院外的鐵門被人粗魯地推開了,戚路擡頭看去,發現程強帶着五六個小青年衝了進來。
一個胳臂上刺着龍形紋青的小青年衝過來指着戚路的鼻子罵道:“敢打我們老大,想找死啊!”
話音剛落,戚路已怒火滿臉,嗖的一聲,猶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小青年撲了上去,後者還沒有反應過來,戚路就一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小青年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和堅硬的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隨後仰面摔在了地上。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的戚路跟着跳了過去,正準備劈頭蓋臉的對他一頓猛揍,就被丁曉嵐拉開了。
“大哥,你小子好像很能打。”說話的是上次在小區和戚路交過手的一名小混混。
“怕個毛,都給我一起上,揍死這小子。”程強手拿長刀,極其囂張地說。
*
只是他話音剛落,戚路就放開了被揍得喘不過氣來的小青年,突然衝到他面前,二話不說,擡腿又是一腳,程強立馬身軀就往下倒,戚路跟着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奪過他的刀,跟着把他按倒在地,用腳踩在程強背上讓他動彈不得。
見其它幾個小青年還想衝過來打架,戚路把刀架在程強的脖子上怒吼一聲:“誰都別過來,不然我砍死他!”
這話頓時把這夥小混混震住了,他們有點投鼠忌器地圍在戚路身邊不敢上前。
就在這形勢緊張之際,戚路突然口氣軟了下來,他竟然伸手把程強扶了起來,還把刀還給了他。
程強樂了,還沒見過這傻的人,他二話不說,舉刀就砍,戚路早已有防備,只見他腳下靈巧地一移,就輕巧地躲過他的刀鋒,然後又用手抓住了他砍刀的手。
“程先生,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而是專程來還你丟失的東西。”
“還東西,你還什麼東西?”程強翻着那雙虎眼,猜不透戚路的用意。
戚路見形勢緩和,忙示意丁曉嵐把身份證拿出來,丁曉嵐立即明白戚路的意思,從小包裡把證件拿出來交給戚路。
“這是你那天和裴先生見面時遺失的身份證,我的助手丁小姐剛好撿到,所以我特意前來還給你。”
程強一把奪過身份證,看了一眼後把它放回自己的褲兜裡,用懷疑的眼色打量着戚路。
“請相信我,今天我沒有惡意,不過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戚路擠出一臉笑容,拿出香菸發給在場的衆人。
在場的小混混有的還遲疑着不想接煙,但看程強毫不在乎接煙抽了起來,也就跟着把香菸接過手。他們相互交談了幾句就四散開來,坐在院內的石頭凳上,等待他們老大的進一步發話。
程強猛吸口煙後問戚路:“不會是姓裴那王八蛋叫你來當說客的吧?”
戚路笑說:“請放心,今天我來只是想還你身份證,和裴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見程強眼裡還有不信任的神情,戚路又笑着補充:“聽我口音,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這次不過是來貴市遊玩,湊巧和裴先生同住一個小區,其實我和他也不熟。”
“不熟你昨天管什麼閒事!”程強本來還想罵幾句,但想到戚路身手了得,就強行忍住借抽煙來掩飾自己的神情。
“你們這多人打一個手無寸鐵的人,稍微有點血性的人都會過去勸架的吧?”戚路邊說邊看他臉上的反應。
“手無寸鐵?你以爲我喜歡欺負人是不是?你也不在這裡打聽一下,我程強最仗義了,不然我這手下的弟兄會服我?”程強越說越激動,他又罵了起來:“這混蛋簡直就是個禽獸,竟敢惹到老子頭上來了,沒打死他都是客氣的了!”
戚路聽得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裴力平很可能和自己說了慌,這件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搞不好程強和裴力平老早就認識。
戚路不動聲色地問:“難道裴先生和你有過節?”
“過他媽的節……”程強似乎意識到戚路只是個外人,他立馬停止了話題,而是轉身罵她老婆:“你這賤貨,還不快給我滾回家裡去,少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他老婆忍氣吞聲地回屋了,丁曉嵐見她身上有傷,還想扶她進屋,卻被程強的幾個手下攔住不讓進去。她只好輕嘆口氣,回身站到戚路邊上聽他們聊天。
“看什麼看!你們沒事做是不是!”程強又對圍觀的左鄰右舍吼了起來。
看得出來程強是村裡一霸,他話還沒有吼完,鄰居們就三三兩兩地離去,有位五十來歲的大媽臨走前還好心地提醒戚路:“強龍難壓地頭蛇,小夥子你可得當心點啊!”
“陳媽,你今天嘴巴沒上鎖是不是?”程強見有人說他說話,衝她就是一頓吼,臉上還擺着一副兇相。
大媽立時不作聲了,從戚路身邊溜開,走時還不忘把鐵門關好。
院內一時沉寂下來,戚路暗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見衆人敵意不濃,就察言觀色地說:“程先生,你我是不打不相識,我看你性格直爽,也就不拐彎抹角,不如我們心平氣和地聊天,你意下如何?”
程強略微一愣,就接受了戚路的建議。他回身走到石桌邊,把坐在凳上的兩個小混混揪起來,然後自己挑了張上首的凳子坐了下去,戚路神色坦然地跟着他坐在邊上的那張石凳上。
一個乖巧的小混混從屋裡端着茶水來給他們上茶,程強一手端起茶杯,暗自沉飲。戚路則是一口飲盡杯中茶水,然後放下了茶杯。
“真不是姓裴的那混蛋叫你來的?”
“不是。”戚路見他有猜忌之色,就說道:“我不過是借還身份證的契機,想多認識一個朋友。”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傳來女人“啊”的一聲尖叫,那是程強老婆的聲音。
程強臉色一沉,暗示一個小混混進屋查看究竟。
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那小青年神色慌張地跑出來說:“老大,嫂子出事了!”
程強趕緊放下茶杯往寢室跑去,戚路也緊跟而入。
還沒進屋,戚路就聞到房內充滿一股異樣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