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的早就跑到一邊看熱鬧了,只有回過神來的程強和剛纔那名砍蠱蟲的小青年將身擠在門前,封住了它的退路。
鮮血從戚路手中不停地流了下來,可戚路根本不管,他務必要將這蜈蚣蠱儘快斬殺。
本來要撲向程強的蜈蚣蠱突然停止了進攻的方向,它回身盯着戚路,兩隻鴿蛋大的怪眼望着地上的血,嘴裡在嘶嘶作響。
“怎麼,還是覺得咬我比較爽吧?”戚路本不知它爲何會折還方向,但見它在那彷徨着進一步退一步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了,敢情你喜歡吸人的血啊!
戚路正思索着如何引誘它上鉤,就見到它身後的程強不顧危險的將它兩顆露在嘴外的尖喙緊緊拽住,用力地往外拉。
這一來蜈蚣蠱想閉嘴都沒機會了,它也意識到危險將臨,於是拼命地扭動身體,還用尾巴不停地擊打着程強,想把他擊倒。
程強把心一橫,跟着雙腿一張騎在了蜈蚣蠱的身上。這樣一來,蜈蚣蠱既不能逃跑,也無法傷到自己。
“兄弟,看你的了!”
聽到程強的呼喚,戚路不再猶豫飛身向前,那無比尖利的刀口早已刺進蜈蚣蠱的嘴裡,深入其喉間。
蜈蚣蠱怪叫一聲,渾身抽搐着,口中直吐黃沫,不多一會兒,就伸直了一百多對腳,掙扎着那麼幾下死去了。
“好險啊!”戚路將刀拔了出來,如爛泥般癱坐在地上。
丁曉嵐見戚路手上的血還在流個不停,趕緊找條毛巾給他包紮傷口。
一縷散發着刺鼻臭味的黑色氣體從蜈蚣蠱的屍體上嫋嫋升起,丁曉嵐趕緊掩着鼻子打開窗戶讓這怪味早點揮散,免得薰的人呼吸難受。當氣體完全揮發出去的時候,蟲蠱的屍體也化爲一灘黃水。
“老婆,你死得好慘啊!”程強俯在老婆身邊,聲音嗚咽,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在乾嚎。
“程先生,對不起,我沒能救你老婆。”戚路也聲音哽咽,爲自己的無能而自責。
“兄弟,沒你什麼事,你的大恩我銘記在心。”程強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對着那幫手下罵道:“我操你們祖宗十八代,平常都是兄弟情深,兩肋插刀,到了今天的關鍵時刻都他媽的躲在一邊看熱鬧!”
那些小青年頓時臉色尷尬起來,那位剛纔和他一起阻擋蜈蚣蠱的小青年上前小心翼翼地說:“大哥,話不能這麼說,兄弟們都沒見過這種古怪的事,才一時發愣不知道怎麼辦啊。”
“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程強擡手想給他一耳光,突然意識到他今天還有點仗義,繼而轉口罵道:“都給我滾出去!”
小混混們看老大發了火,都識趣地溜出屋外。戚路這時也靜下心來,他站起身來查看蜈蚣蠱的屍體,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兄弟,要不我們把這蟲屍燒了吧?”程強開口發問。
“這可不行!”戚路趕緊搖手拒絕:“這可是物證,我還要指望它找出害你之人。”
“是啊,兄弟你真是高人,我可沒想到這一點。”
“程兄,我有些話想問你,能否如實相告?”
“有什麼話儘管說,我絕不隱瞞。”經歷了蜈蚣蠱的事,程強覺得和他也算是患難之交了,滿身都是江湖習氣的他,早把戚路當朋友看待。
“嫂子今天被人下蠱,很可能是因你而起,不知你可知道是哪些仇家所爲?”
“這個……”程強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他猶豫了一下對戚路說:“實不相瞞,以我這樣的性格,得罪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很多人都想置我於死地。此事肯定是衝我而來,但要具體說出是誰在搗鬼,我還真是一時半會答不上來。”
“那你覺得誰嫌疑最大?”
“還能有誰,當然是姓裴的那王八羔子!”程強罵道。
“啊?”戚路聽他口氣,已猜到他和裴力平結過不少樑子,不然也不會抱着這麼大的成見。他朝邊上站着的丁曉嵐使個眼色,就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裝作看了下時間又放回口袋裡。
畢竟和戚路相處有段時間了,丁曉嵐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於是偷偷的把自己手機拿出來,開啓了錄音功能。
戚路見丁曉嵐已經準備就緒,於是清了清嗓子說:“裴先生到底和你有何恩怨,可否同兄弟講下?”
“這……”程強又猶豫了,他抱拳問戚路:“到現在不知兄弟和這位美女的高姓大名?”
“我叫戚路,她是我的助手丁曉嵐。”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崑崙事務所的名片遞到程強手中。
程強接過名片看後暗想道,面前的這位兄弟是個誠實人,他的確是外地過來的。我本和他勢如水火,今天卻不計前嫌幫我,這種人還是值得交往。於是他帶着欣賞的眼光朝戚路點了點頭,就招呼外面的小混混都進來。
“你,給我去訂副好棺材。還有你,幫我聯繫下殯儀館。其它的人,在屋裡擺好靈堂,都給我守三天!”
衆人聽得程強的命令都各自忙碌去了,戚路見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於是再問程強:“裴先生如何得罪了兄弟,竟致你要上門找他麻煩?”
程強看着老婆冰冷的屍體,長嘆一聲:“都怪我脾氣暴躁,平日裡對她不夠溫柔,才讓姓裴的那混蛋趁虛而入,勾引我老婆。”
戚路驚問:“此話當真?”
“我程強平生從不騙人,昨天我還查看了老婆的微信,發現這混蛋前幾日還約我老婆出來鬼混。”程強咬牙切齒地說:“敢給我戴綠帽子,我豈能饒他,沒打死他已經是客氣的了!”
戚路默不作聲,猛然想起那日在醫院冒充**人員調看攝像視頻時,發現裴力平繞道去後門和一名白衣女子會面。雖然當時天黑看不清她的容顏,但現在聽程強這麼一說,已大致可以判斷出她就是程強的老婆。
程強還想再罵裴力平,卻突然住嘴不說了,他臉上有種奇怪的表情。
“程先生,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戚路察覺到他神色不對。
“我......我......”程強突然說不出話來。
突然戚路耳中清晰地聽到了程強身體裡傳來一種怪聲,像是蟲子在噬咬骨頭的聲音。
“不好!你也中蠱了!”戚路頓時慌張起來,他連忙把程強按坐在地上,自己也在他對面盤腿坐下,右手按在了他的腦門上。
“小丁,還記得上次我教你的咒語嗎?快拋棄一切雜念來念誦它!”
“好!”丁曉嵐學着戚路平常施展法術的樣子,腳下笨拙地走起了罡步,開始念起咒語來。雖然她的動作有點不倫不類,可戚路已經沒有時間笑她了。
雖然沒能及時救活程強的老婆,但戚路對自己救程強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剛纔和蜈蚣蠱交過手,戚路已知它的習性和薄弱環節,所以這次他絕不能出差錯,務必要把這隻新的蜈蚣蠱逼出程強體內。
戚路一咬牙,把丁曉嵐剛包紮好的毛巾解開,然後用另一隻手使勁擠壓着傷口。本就血已凝固的傷口立時迸裂開來,鮮血又從他手臂流了出來。
戚路把流血的手舉到程強嘴邊,大聲對他說:“快把嘴張開!”
程強已慌了神,生怕自己重蹈老婆的厄運,趕緊依照戚路的吩咐把嘴張的老大。瞬間他感覺到肚子裡有活物在往上爬,胃裡有種前所未有的翻騰。緊接着嘴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哇”的一聲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
戚路在程強張嘴的同時已站起遠離他身邊,用手指着程強吐出來的那堆穢物說:“蜈蚣蠱最喜歡吸人血,現在它已經被我從你體內誘出來呢。”
程強忍着滿腹的噁心看着那吐出來的穢物,發現裡面有團東西在慢慢蠕動!
這堆穢物裡,慢慢鑽出來一個東西,戚路冷眼看去,果然如他所料是一隻蜈蚣。它已經在地上胡亂地蹦躂起來,身形在慢慢變大。
戚路哪能容它繼續長大,右手迅速地掐住它的頭部,把它提離了地面。
“把刀給我!”戚路對丁曉嵐說。
丁曉嵐忙停止唸咒,把刀遞給戚路。
戚路念起和丁曉嵐同樣內容的咒語,唸完後他右手使勁一掐,那隻蟲蠱就咧開了大嘴,尖喙直往下襬,想把戚路咬痛後再尋機脫身。
戚路知它的體內是薄弱之處,就趁蟲蠱掙扎之際冷靜舉刀對着它的嘴捅去,然後轉動刀鋒順着蟲蠱的身體向下滑,轉眼就把它劈成兩半。
見自己解決了蜈蚣蠱,戚路難掩心裡的激動,把捏蟲蠱的手一鬆,蜈蚣蠱就直往地上墜,身體還沒完全落到地上,就已化成黑煙。
“多謝兄弟救命之恩!”程強掙扎着起來向戚路道謝,戚路邊擦臉上的汗珠邊表示他不用客氣。
門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警車聲,程強眉頭一皺,警覺地走到門口朝外張望。
不大會工夫,戚路聽到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跟着看到一名四十來歲的警官帶着幾名年輕警察走了進來。戚路頓時明白剛纔程強家鬧了這大動靜,肯定是有好事的鄰居報了警。
程強見警察闖了起來,就冷笑着說:“王警官,今天怎麼有閒工夫來我這裡?”
“都出人命了,你說我能不來嗎?”姓王的警官看着渾身是血的程強老婆的屍體,趕緊指揮警員封鎖現場,同時安排人手把戚路等人趕到屋外,將他們全押在院內,防止有人逃跑。
“完了,這下惹出麻煩呢。”丁曉嵐長這麼大還從沒和警察打過交道,心裡已經慌亂起來。
“沒事,我們都能證明我老婆的事和你們無關,丁小姐你不會有麻煩的。”程強混黑社會也不是一兩年的事了,對這種場面早已習以爲常。
這時,王警官亦從屋內走出來,對着衆人吼道:“帶走,全都給我帶回局裡!”
幾個警察頓時掏出了手銬,押着衆人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