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老吳和戚路抱着一大摞法術相關的書放進車後備箱裡,就送丁曉嵐回家。
丁曉嵐家在郊區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裡,是她舅舅陳繼先爺爺留下的老屋,她從五歲起就住在這裡,畢竟市內房價太高,她也沒錢買新房。
戚路送丁曉嵐到家,把書丟在她的書桌上就出門去第六醫院看望胡卿雲。
誰知才走出丁曉嵐家,就聽到她在裡面大喊大叫起來。戚路頓時心裡一驚,趕緊返身回去查看究竟。
後院內,戚路看到丁曉嵐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奇怪地問:“怎麼,我惹你生氣了?”
“不是,你看!”
戚路扭頭看去,發現牆角的雞籠裡一片狼藉,散落一地雞毛。
“雞被偷了?”
“是啊。”丁曉嵐生氣地說:“辛辛苦苦養了四五月的雞,眼看就要喝雞湯了,卻被這可惡的賊偷走了。”
“唉,我們每天這麼忙,你還有閒心養雞,沒被你餓死就不錯了!”戚路習慣性地走到雞籠前察看現場。
雞籠邊有幾個模糊的獸跡,戚路認出這是黃鼠狼的足印,最後他發現這串足跡在院後的鐵門外消失。
“黃鼠狼偷的。”戚路說:“以後別再養雞了,瞧你這後門的鐵縫,再肥的黃鼠狼都能鑽進來…..”
這時老吳扯了扯戚路的衣袖。
“怎麼了?”戚路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光落回了籠門前。
“有什麼奇怪的嗎?”戚路話才問完眼光就流露出驚訝的餘光,他忙走到雞籠邊察看起來。
雞籠門是緊閉的,還有鐵絲做的門鎖緊緊扣在上面。戚路遲疑了一下,用手試探雞籠的間隙,發現僅能勉強塞進自己的手掌。
戚路不由和老吳對視一眼,臉上有陰霾在浮現。
“有問題?”丁曉嵐從他們的神色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戚路剛想答話就聽到外面有罵聲傳了進來。
“該死的黃鼠狼,下次被我逮到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戚路聽得眉頭又是一緊,他走出門外看誰是在罵街。只見一位五十來歲的大媽左手提着一隻死雞,右手拿着一根擀麪棍,迎面向他走來。
“趙姨,出什麼事了?”丁曉嵐見是隔壁的鄰居,忙上前詢問事由。
“小丁,你是不知道啊?最近山裡的黃鼠狼太猖狂了,三天兩頭跑村子裡偷雞吃。”這位趙姨嘆着氣說:“這不,我剛出門收拾晾曬的衣服,黃鼠狼就跑到我家裡來偷雞。還好發現得早,要不是我追了過去照頭就是一棒子,這雞就給它糟蹋了。”
戚路忙問:“大娘,哪黃鼠狼了?”
“跑了。不跑,我非打死它不可!”
戚路從趙姨手中接過死雞看了半天,當他的手摸到雞的脖子時,那雙劍眉不禁鎖得更緊了,他趕緊將雞還給趙姨,詳細詢問起黃鼠狼偷雞的經過和它逃跑的路線。
待趙姨走後,戚路沉聲說道:“偷雞賊不是黃鼠狼,而是妖怪。”
“嗯。”老吳點頭說道:“它只能以獸態來偷雞,又很怕人,說明修煉的時間不長,還無法脫去本殼變幻身形。”
“不會吧,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沒聽說有妖怪。”丁曉嵐一臉驚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和戚路在一起後,生活中就離不開妖魔鬼怪,就連這平靜的山村裡現在都有妖怪光顧。
“那你怎麼解釋家裡的雞籠門是緊鎖的,而黃鼠狼不破壞雞籠就能把雞偷出去的原因?”戚路又說:“我剛纔檢查過趙姨家那隻死雞,發現它脖子上根本沒有咬痕,可裡面的骨頭都碎了。這哪是野獸能做到的事,分明是妖怪在作祟。”
“對啊,怪不得你把雞摸來摸去,我還以爲你想吃雞肉呢。”丁曉嵐恍然大悟。
“這肯定是個新來的妖怪。”戚路望着村外四周環繞的羣山,悄聲地說:“假如他是隱居在這片山林裡修煉的妖怪,恐怕早就被你舅舅發現將他滅了。”
“算了,我還是回公司吧。”丁曉嵐害怕起來,生怕妖怪晚上來騷擾自己。
“怕什麼,今天晚上我就替你們村子除了這個禍害。”戚路問丁曉嵐說:“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錢?”
“一千多元……”丁曉嵐突然沉下了臉,有點生氣地說:“你不會幫我捉妖也要收錢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會瞧得起這點小錢?”戚路笑着說:“用這錢去把村裡的雞全收購了。如果人家不同意,你就說是借來用用,明天就還給他。”
丁曉嵐詫異地問:“你要這多雞做什麼?”
“捉妖的誘餌。”見丁曉嵐眼中還有猶疑之色,戚路笑着向她解釋:“這小妖怪剛偷雞不成蝕把米,晚上肯定還會來偷。我把全村的雞都集中在你家,到時候就能來個甕中捉鱉。”
丁曉嵐此時才領會戚路的用意,於是叫老吳和她一起去收購村民的雞。戚路卻不同意,而是讓老吳回公司把捉妖的相關法器都帶來。
“就這種貨色的小妖還用大動干戈?”老吳不以爲然。
“去吧,萬一後面牽涉出個大妖怪就不好辦呢。”戚路現在辦事是越來越謹慎。
老吳開車回去後,戚路就和丁曉嵐一起買雞,碰到有人問原因,戚路就撒謊說是明天朋友要在家裡辦壽宴,需要大量雞肉招待客人。
妖乃靈性之物,戚路可不想走漏風聲讓它跑了。
事情進行的比較順利,不到個把小時全村的雞就被他們收購一空,數量多的連丁曉嵐的雞籠都不夠放,於是丁曉嵐去趙姨家把她的雞籠也借來裝雞。
大大小小的公雞母雞擠在狹小的籠子裡,不停地叫喚着,丁曉嵐家裡也變得喧鬧聲一片,吵得她有點心神不寧。
這時老吳也來了,戚路和他一起佈置法陣,準備晚上捉住那個偷雞的妖怪,丁曉嵐則去張羅晚飯。無意間,戚路又看到那個擺放在桌子上的陸吾玩具,他的心猛地一揪......
轉眼天就黑了,吃完了飯,他們三人在屋內熄了燈,都趴在窗口等待妖怪的降臨。
一直到了凌晨兩三點鐘妖怪還沒現身,丁曉嵐打起了瞌睡,戚路也是等得不耐煩很想抽菸,可又怕菸頭的火光會驚動妖怪,只好強忍着煙癮,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
突然一陣怪異的寒風在院內颳起,捲起地上的落葉和紙屑,戚路鼻子一嗅,就聞到股淡淡的妖氣,忙拍醒兩人說:“注意,妖怪來了。”
丁曉嵐驚的身子直往後縮,躲到了戚路的背後。老吳卻輕笑一聲,拿出那把短刀,準備現場結果了這個小妖怪。
風聲剛過只見窗外黑影一閃,就有隻通體金黃的黃鼠狼出現在雞籠邊,它的爪子穿過籠縫像人手一樣挨個摸着籠子裡的雞羣,瞧這架式像在挑選肉味鮮美的雞種。
老吳小聲地說:“真他媽的是妖怪,牆都不用翻,藉助風勢就溜進來了。”
籠子裡的雞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懼怕這隻修煉成精的妖怪,全都不哼一聲任由他摸來摸去不做任何抵抗。
終於這黃鼠狼精挑好一隻肥嫩的母雞,並將它取了出來。戚路驚訝地發現雞籠像不存在一般,母雞的身體穿過狹小的籠縫完整的被妖怪取出來。只見它用一隻後爪按住母雞,又伸出前爪進籠挑選其它的雞。
戚路竊笑一聲,右手輕擺,指間就悄然出現幾張靈符。他慢慢的向門邊走去,隨後猛地打開了門,身體一個輕躍就落到了妖怪後面。
那黃鼠狼精聽到身後有動靜,趕緊瞪着一雙鼠眼回望,當他看到自己偷雞的行徑被人發現了,連忙拋下到手的母雞,甩起雙腿奪路而逃。可他才跑了幾步就停住了,接着在原地兜起圈子來。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戚路叉着雙手嘲笑着這隻狼狽不堪的黃鼠狼精。
“這是怎麼回事?”隨後走出門來的丁曉嵐看到黃鼠狼精這般怪舉動,也是滿腦疑惑。
戚路笑嘻嘻地點燃了根菸,然後對老吳說:“把你的酒借我用用。”
老吳把那個寶貝酒壺交給了戚路,戚路接過擰開蓋子,把裡面的酒往黃鼠狼精跟前一灑,然後把菸頭丟在了地上。
頓時“噗”的一聲響,熊熊烈火在地面上燃起,一個法陣在丁曉嵐面前顯現出來。
“縛妖陣!”丁曉嵐驚叫起來,這種法陣她也只見舅舅用過一次。
“呵呵,有進步,跟我這大半年沒白學。”戚路表揚了她一句,然後沉聲對那已停止行動,趴在原地的黃鼠狼精說:“孽畜,在本法師面前還不求饒?”
話說得這麼兇,其實戚路心裡也沒把握這隻道行不高的妖怪會不會說人語。
誰知這隻黃鼠狼不但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像人一樣站立起來,口吐人言:“奇怪,我怎麼察覺不到你在雞籠前設置的法陣?”
“畫陣的符水裡我摻進了大量明礬,它晾乾後自然是不露痕跡。”戚路心想你能說人話就好辦了,等下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招供。
“真是奸詐!”妖怪居然罵起戚路來。
“嘿嘿,你這小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罵我,當真不怕死嗎?”戚路準備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妖怪不小覷自己。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動了起來,跟着地面裂開了,那束縛妖怪的符陣也被地縫分割成兩半。法陣一裂火焰也跟着熄滅,它的功效也隨之消失,只見這黃鼠狼精把身一扭,就化作一道白光向外急速竄去。
戚路哪能給他逃跑的機會,立馬把手一揚,一張靈符就朝那道白光擊去,頓時聽到一聲慘叫,白光前行的速度更快了。
戚路正要去追,卻被老吳拉住了。
只聽老吳微笑着說:“不用急,他已經受了傷,我們跟着血跡追蹤就能找到它的老巢。”
戚路低頭一看,果然有幾滴綠色的妖血灑落在地上,於是冷笑一聲順着血跡追蹤妖怪。
三人順着滴落的血跡快步走了十來分鐘,就來到了山腳下,血跡在一個幽深的山洞前消失了蹤跡。
丁曉嵐說:“這是解放前挖的防空洞,早就廢棄不用了,我小時候還和村裡夥伴們在裡面捉過迷藏。”
“這洞還有其它的出口嗎?”
“沒有。”丁曉嵐說:“就這一個出口。”
“看來他還真是過路的妖怪,臨時找個地方歇歇腳。美女你在外邊放哨,我和老吳進去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