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斌在國內鬧得動靜太大,已經沒有了藏身之地,只能轉戰東南亞,藏身在棉蘭老島的密林深處,繼續他的製毒大業,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金三角太引人注目,而且本地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容不下過江龍,而菲律賓這個國家相對就合適多了,政局動盪,天高皇帝遠,隱秘而安全。
但是萬事沒有絕對,張彥斌所賴以生存的靠山就是要他命的因素,菲律賓這個國家是以天主教爲主的,而棉蘭老島則是*的大本營,在菲律賓的南部常年匪患嚴重,衝突不斷,政府軍本來就看張彥斌的靠山不順眼,再加上有人出錢贊助,他的末日已經開始倒計時。
出錢剿匪的就是王海昆,當然他不是直接出資僱傭軍隊打仗,堂堂菲律賓國家軍隊又不是僱傭兵,他是用其他代價買通政府官員制定剿匪計劃,光明正大的出動軍隊打仗,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打出去多少子彈炮彈是無法統計的,而這些消耗的彈藥實際上有一半都成了將軍的外快,供應給各國來的遊客打靶用,劉崑崙這幾天打的幾萬發子彈就是從這裡面出的。
製毒基地靠海邊,走的是水路運輸,菲律賓的海軍太弱無法從海上進擊,模仿美軍來個空中突擊也不現實,直升機數量少無法一次裝運足夠的兵力,所以只能陸軍從陸路進攻。
棉蘭老島的公路網不發達,後半段路程要靠兩條腿在叢林裡步行,王海聰給劉崑崙兩個選擇,一是在原地等待,等軍隊打完之後乘坐直升機飛過去打掃戰場,二是隨着部隊一起進山,近距離參與戰鬥。
“我選後一個。”劉崑崙說,“這麼過癮的事兒,我怎麼能錯過。”
王海聰點點頭:“你想多一些人生經歷可以理解,但是我要告誡你的是,生命無價,刀槍無眼,沒上過戰場的人是不知道戰爭的可怕的,這和街頭鬥毆不一樣,哪怕是最勇敢訓練最精良的特種兵,在面對一羣烏合之衆時也會選擇呼叫支援或者直接逃走,你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沒享受過,要珍惜生命。”
劉崑崙跟着部隊徒步上山,只有臧海跟着他,但是有四名菲軍士兵負責幫他們背裝備,在熱帶地區行軍要背的東西也不少,自己的單人帳篷、睡袋地墊、餐具水壺、彈藥口糧、鋼盔步槍工兵鏟,加起來幾十斤重,即便是體格巔峰狀態的年輕男子,未經過訓練首次進行這種行軍也是行不通的。
在劉崑崙的記憶中,菲律賓是一個很小的國家,整天發生政變,軍隊戰鬥力很弱,比起我們英雄的人民解放軍那簡直就是渣一般的存在,到了實地他才知道,菲律賓這個貌似很沒有存在感的國家竟然有一億人口,光棉蘭老島就有九萬多平方公里,眼前這些菲軍士兵吃苦耐勞,單兵素質也不錯,他和臧海就背一支M16都跟不上別人的步伐。
在熱帶叢林中行軍非常艱難,需要尖兵揮舞着砍刀在荊棘藤蔓中開出一條路來,叢林中遍佈蛇蟲,危險四伏,更要命的是因爲流汗太多,身體失去大量水分,還沒有足夠的淡水補充。
每個士兵都帶兩個水壺,而劉崑崙和臧海早就喝光了自己水壺裡的水,又不好意思討要別人的水,一個老兵看出他們的窘迫,在休息的時候砍斷一棵野香蕉樹,樹木的根部慢慢聚集起清水來,臧海迫不及待的想喝,老兵擺手說不行,臧海還是嚐了一口,吐吐舌頭說真他媽苦。
老兵舀出三杯水,之後的水拿給臧海喝,就是甘甜的滋味了。
這個老兵會說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訴他們幾種在叢林中取得飲水的辦法,比如選擇顏色比較綠的竹子,把頭部砍斷彎下來,到了夜裡會有乾淨的水滴出來,椰子樹的葉子根莖折斷也會有水流出來,用塑料袋裝上四分之三的飽含水分的綠葉在陽光下暴曬,二十四小時能萃取一升水。
圍剿部隊出動了一個營,但實際上戰鬥兵員只有一百人,他們在叢林深處紮營過夜,因爲距離製毒基地尚遠,所以可以生火做飯,士兵在地上挖坑生火,火坑靠近樹幹方便散煙,據說這是印第安人流傳下來的生火法,美軍士兵代代相傳,又通過駐菲美軍傳授給了菲律賓軍隊。
火上加熱的是美軍的制式單兵速食口糧,劉崑崙和臧海的主食分別是燉牛肉和茄汁法蘭克福香腸煮豆,副食有餅乾乳酪果凍巧克力等,光看名稱似乎是美味佳餚,但是吃起來簡直無法下嚥。
“像屎一樣。”臧海說,但是行軍艱辛,體力透支,他還是將這些東西吃的一點不剩。
帳篷是士兵們幫着搭建的,用兩個單兵帳篷拼成一個雙人帳篷,支起帳篷,旁邊挖出排水溝,再裝上蚊帳就能睡覺了。
兩人勞累過度,很快進入夢鄉。
深夜,王海聰和晁曉川來到宿營地,帶隊軍官指了指那頂雙人帳篷。
“一梭子下去,就全都解決了。”晁曉川說。
“我改主意了。”王海聰說,“我要他活着。”
“當斷則斷啊。”晁曉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人都是會變的,你拿真心對他,未必能得到回報,他現在把你當大哥,哪天羽翼豐滿了,可未必老實啊。”
“我說過了,現在不能動他,你也不許動他。”王海聰瞪了晁曉川一眼,眼神犀利的如同刀鋒。
……
天亮繼續行軍,走到中午時分接近目標,這是一片竹木搭建的小村莊,和電影裡金三角的毒梟基地很相似,但是並沒有塔樓上放哨的士兵和任何軍事設施。
一場剿匪戰開始了,最先出場的是陸軍航空兵的固定翼螺旋槳飛機,兩枚*投下,村莊變成一片火海,然後是武裝直升機清場,用*和機炮掃蕩,半山腰的陸軍也出手了,用攜帶的60MM迫擊炮進行轟擊,步兵們在四百米外齊射,劉崑崙和臧海也跟着瘋狂開火,其實根本看不到人,朝着大致方向開槍就行了,子彈殼歡暢的跳着,槍管不一會兒就打紅了,前護木也變得燙手。
“爽!”臧海大喊一聲,他在射擊的時候身體都跟着哆嗦,打完最後一梭子,興奮的下面都飈了出來。劉崑崙也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男人骨子裡都是戰爭狂,這活動太刺激太過癮了。
終於,村莊裡開始了還擊,零星的槍聲引來更大規模的報復,直到每個人打到身上只剩一個彈匣才停火,不久前還一片歲月靜好的熱帶漁村已經變成了焦土。
“打仗就是這麼打的啊。”臧海恍然大悟,原來電影裡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那種面對面的槍戰,更不存在以一敵十的特種兵,試想一下,村子裡若是有幾個特種兵,在這種火力打擊下根本沒可能逃出生天。
戰鬥結束,士兵們小心翼翼上前打掃戰場,劉崑崙想起王海聰的告誡,沒有上前湊熱鬧,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有一名士兵在進屋搜查時被*炸成重傷。
熱帶的房子不比中國北方的土坯房,抗戰時期的土坯房就連三八槍的子彈都穿不透,而熱帶房子都是竹木材質,一梭子上去就是一排彈孔,連個掩蔽的地方都沒有,製毒基地的人大部分被打死,只有少量幾個俘虜。
等戰場徹底清掃完畢,劉崑崙才進村,地上擺着一排血肉模糊的屍體,大部分是*炸死的,慘狀觸目驚心,死者絕大多數都是黑瘦矮小的東南亞男性,只有很少的女人和東北亞男子。
戰場清掃完畢,毒品鈔票和武器都是軍隊的戰利品,至於俘虜則由劉崑崙處置,他檢查一番,沒有找到張彥斌,再去屍體堆裡查驗,依然找不到。
劉崑崙審問俘虜,他的審訊經驗來自於公安對自己的審問,這種模式在這兒顯然不好用,俘虜們要麼一言不發,要麼跪地求饒,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兩架直升機在村前空地上降落,王海聰陪着聖地亞哥將軍駕到,將軍對戰鬥結果非常滿意,興致大發,要親自審問,他的做法就乾脆多了,拉過來一個人,二話不說直接一槍爆頭,再問第二個,就乖乖招了。
原來張彥斌昨晚上還在基地,今天早上突然離開去了三寶顏。
“這傢伙真是狡猾。”王海聰漫不經心的說道,上前一步站在劉崑崙面前,剛纔他看見遠處叢林中有一點反光,自然界是沒有反光物體的,那麼能反光的只有一種東西,就是瞄準鏡,而職業狙擊手是不會讓自己的瞄準鏡反射光線的,那麼這個拿槍的人一定是個外行。
王海聰猜的沒錯,叢林中潛伏的那個人剛纔已經用瞄準鏡圈住了劉崑崙的腦袋,只差扣動扳機了,可是王海聰突然擋在前面,他完全找不到開槍的機會,懊喪的不行。
士兵們將一具具屍體堆起來,澆上汽油焚燒,黑煙直衝雲霄,即使是劉崑崙這種手上有若干條人命的狠角色也不免動容,人的命,有的時候很尊貴,有的時候一錢不值。
“趁熱打鐵,我們去三寶顏找張彥斌。”王海聰將劉崑崙和臧海拉上直升機,“這兒太晦氣,趕緊走。”
直升機拔地而起,晁曉川拎着一支帶瞄準鏡的步槍從叢林中慌慌張張出來,招手呼喚,可是直升機根本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