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隱隱大亮,半個小時後,一道“突突突”的拖拉機聲音響切在青木家門外面,響聲不絕,青木看到之後也愣住了,走出門外上前一番交涉,最後談妥價格,喜滋滋的回來了,看到我正在接水洗臉,主動說道:“三百塊錢包一天,你看怎麼樣?”
“刨自家祖墳你還這麼高興,你確定你腦子沒毛病?”我諷刺道。
“不和你講話!”青木收起笑容,走回屋內。不多時大家已經準備停當,坐車出發,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主要是身後跟着一輛拖拉機,車廂內又沒有良好的隔音效果,說話根本聽不清楚。半個小時後到達地點,山腳下平緩地帶的一堆墳地,下車時候發現這裡不光青木一家的祖墳在這裡,周圍盡是墳地,排布沒有任何順序可言,雜亂無章。整個墳地的環境已經提前進入秋季,墳地周圍盡是枯黃雜草,一行人下車步行,身後的拖拉機直接從一座低矮的墳頭上面開過去。
跟着青木來到一片低矮的墳頭前停下,這一片墳頭有點秘籍,最前方的一座墳頭幾乎與地面齊平,墳頭四周寸草不生,一片荒涼。葉瀟手指羅盤,皺眉說道:“裡面的傢伙都快成旱魃了,還好發現的早,要不然還真讓它成了氣候,到時候受害的可就不止你一家了。”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了嗎?幾個年輕小夥子竟在這說瞎話,話說到底還挖不挖啦?”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坐在拖拉機上面扯嗓子吆喝道。
“挖!現在就挖!”青木大聲回話,一行人紛紛站在一邊,給拖拉機讓出一條道來。
拖拉機加裝的挖掘機個頭看着比較小,力道可不小,乍一看還挺唬人的,一鏟子下去車屁股都翹起來了。“突突突”的冒着黑煙,司機駕駛的確實比較熟練,前進挖土後退倒土,一前一後效率還挺高。閒來無事,青木看向另外一側荒蕪墳堆,沒過多久就看到了新事物,手指不遠處的一罐骨灰罈臉上帶着驚恐與好奇,“我剛纔好像看到那罐骨灰罈動了一下,會不會有鬼啊?”
司機剛好挖了一鏟子土退了過來,聽到青木所講,罵罵咧咧道:“肯定不是鬼!老子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鬼,你個瓜娃子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回到一邊,伸手抓起一直扳手丟向骨灰罈,“噹啷”一聲,骨灰罈碎成幾片,一隻拳頭大的小老鼠從瓦片下方鑽出,原來那隻骨灰罈下方有一老鼠洞,剛纔那隻老鼠個頭太小,頂不動罈子出不來。
司機玩掉土開到青木面前,扯嗓子吆喝,“都是附近村的,不要總是疑神疑鬼,老子幫別人遷墳又不是一次兩次啦。你膽子太小,得練練,去把我那扳手撿回來。”
“啊?”青木看了一眼不遠處散落一地的骨灰罈子大吃一驚,慢慢挪到地方,小心捏起扳手遞給司機,司機笑笑沒接,繼續開車上前,青木發現被自己耍了,心中不忿,隨後將扳手向身後一扔,“噹啷”一聲,扭頭一看,又是一骨灰罈聲音碎裂。
青木嚇了一跳,縮着腦袋,一臉擔心的看向葉瀟:“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葉瀟扭頭看了一眼,隨口說道:“放心吧,坤屬陰魂,道行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她來找你,我送送她去投胎轉世。”
“啊,她還沒有投胎?”青木睜大眼睛,臉上生出一股悔意,爲剛纔的隨手一扔懊悔不已。
葉瀟不滿的扭頭看了青木一眼,“別人做鬼做得好好的,投個什麼胎呀?這年頭還不是遵循自主投胎,地府也要講究民主制度。”
“行啦,你去買點吃的吧,大夥都還沒有吃東西呢?”我拍了拍青木肩膀,提醒道。
青木帶着黃三一起去買食物,我和葉瀟一起坐在一處墳頭上抽菸,屁股下方的地下也有一道陰涼氣息,只不過氣息比較微弱,屁股下面是人家的地盤,總得將就先來後到,抽菸之前先點上兩隻眼打個招呼,然後再一人一根。司機來來回回剷平了四座墳頭終於把來往的路面墊平,接下來纔是開始正是開工。十分鐘後,最先挖出來一口紅木棺材,司機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車上帶的工具比較齊全,拿出一根帶鉤子的粗鋼筋插進泥土,才做鏟子在鋼筋一頭重重一拍,棺材翹起。接着又拿出四根帶鉤子的鋼筋插入棺材下方,另外一端吊在剷車上,鏟子一提,車尾翹起,棺材出土,車位落地,司機早已習以爲常,操作的非常溜。
司機操作剷車將咣噹咣噹的將棺材放在一旁平地,這時候青木開着車也回來了,兩人手裡提着一大包吃食過來,青木看着眼前的棺材嘖嘖出奇,這是一口紅木棺材,棺材上塗得紅漆,看起來像是下葬沒多久,紅漆都沒掉。最鬱悶的要數青木,疑惑說道:“這口棺材不是我們家的,這裡埋的應該是我表哥的棺材,當時我表哥下葬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清清楚楚記得他棺材是黑漆。”
葉瀟拿着羅盤,圍繞棺材轉了一圈,屈指一撥羅盤,開口說道:“這是冥婚,棺材裡的埋的按照輩分是你表嫂。”
“我表嫂還沒有死呢,我還認識!”青木皺眉說道。
“這是你表哥死後,他家人又給你表哥找了一個死去的媳婦。”我代爲解釋道,看到葉瀟還在圍着棺材觀察,我扭頭問道:“怎麼了,這口棺材有問題嗎?”
“埋的時間太短,沒成氣候。”葉瀟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又接着道:“只是裡面的氣息有些奇怪,裡面好像有子嗣之氣。”
就在大家準備打開查看的時候,一羣人罵罵咧咧的快速跑來,青木回頭一看,暗道槽糕,“不好啦,我表哥家來人了。”
爲首的正是青木家的老頭子,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看到青木,破口大罵,“二愣子你在幹什麼?你動棺材的事情你給誰說了,我老趙家哪一點對不起你了?”
青木立刻在氣勢上輸了一大截,低聲下氣的上前訴說,老頭子可不聽青木那一套,大聲反駁,“什麼變成殭屍?趕緊給我放進去!”
老頭子氣勢十足,青木立馬選擇妥協,走了幾步,紅着臉扭頭問,“那祖宗的棺材你管不管?”
“那是你的事,趕緊把我兒媳婦的棺材埋下去,要不然腿給你打斷!”老頭子大聲吼道,聲音比着拖拉機只大不小。
司機是誰給錢就聽誰的,說埋就埋,沒有一點脾氣,反正按天收錢。老頭子倒是看到我們三個站着沒動,心裡不樂意了,伸手指着一行三人,大聲訓斥,“你們三兒站那幹嘛?還不過去擡?”
有些人喜歡使喚別人,眼前的老頭子就是這一類人,總感覺自己比別人高人一等,說話之際揹負雙手,頻有一股指點江山的味道,看到我們三人依舊站着沒動,特別是我和葉瀟直接將老頭子當做不存在,老頭子坐不住了,伸手從邊上一人手中搶過一把鐵鍬,上前說道:“你們怎麼挖出來就怎麼填進去,站着幹嘛?還不動手!”
擡棺材這種事情需要司機坐在車上操作,底下兩人伸手幫忙,如今青木一人套鋼筋繩就需要兩個人,看到青木露出求救的表情,我們三人一點也沒有要上千幫忙的意思,兩撥人吵架,司機樂意看熱鬧,突突突的拖拉機終於熄滅,司機下了車,蹲在旁邊一座墳頭開始抽菸。
“這口棺材是咋回事?”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風風火火的扒開衆人上前,手指紅木棺材質問老頭。
“這不是嫌青峰在下面無聊嘛,給他找個朋友。”老頭一看到兒媳婦來了,面子上掛不住了,想掩飾已經來不及了,放下氣勢,商量道。
“我這就把我兒子帶走,讓棺材裡面的女人在給你生個孫子去吧!”女子說完,生氣跑開了。
“燕子!”青木貌似和這名叫燕子的女子比較熟,喊過之後,女子回頭看了青木一眼,哭着離開了,再看青木,臉上帶着一股惋惜之色,就連我都能看出來青木和這名叫燕子的女子關係非同一般。
“燕子是你叫的嗎?”老頭子沉着臉吼道。
葉瀟也看出了青木和燕子關係的不同尋常,因爲青木看向燕子的眼光中充滿着愛意,燕子扭頭離開的時候沒有哭,卻聽到青木叫喊,扭頭看到青木才哭出聲。葉瀟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你這老頭好沒有禮貌,等再過兩年,這棺材裡面的東西成了氣候,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們家!”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你能懂啥?”老頭子一臉不屑,“我當時專門請的城裡面的風水先生過來看的,大城市裡來的,你請得起嗎?哼!”
過了一會兒,黃三過去幫忙,兩人配合將紅木棺材埋進土裡,老頭特意走上前來,看完後也沒打算走,直接就在周圍當起了圍觀羣衆。接下來的工作進展的比較順利,青木自從看到燕子離開之後就魂不守舍,一副魂兒被勾走的神情,棺材挖出,一字排開,共有十三口棺材。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鐘,圍觀的人羣走了一大部分,還有一部分是中午走了下去又來了,純粹是過來看熱鬧。
首先打開的最薄的一副棺材,這幅棺材最小,長度一米五不到,裡面是一句小女孩屍體,屍身完好,膚色死灰,指甲修長,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腐爛,圍觀的羣衆總有幾名膽大的,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跑開了,原因無他,死了這麼多年屍身還算完好,本來就是一件奇事,葉瀟手持羅盤一照,一道屍氣從女孩身上散發出來,屍氣中夾雜着惡臭,圍觀羣衆紛紛捂鼻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