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進院之後直接來到壓井旁壓水洗臉,我上前幫忙壓水,虎子喝了幾捧水,這才說道:“那醫生本來就在附近看熱鬧,我沒跑出去多遠就看到他了。一條腿接上了,另外一條腿算是廢了。”
虎子洗過之後,現在輪到我洗了,脫掉上衣,直接用衣服當毛巾對着脖頸開始擦拭,隨後擰乾衣服晾在院中。我這時候纔想起來小女孩現在還是一臉血污,擡頭朝屋內喊道,“把那小傢伙洗洗臉,事不宜遲,我們等下就走!”
說罷之後,仰頭看天,眼中帶着一股凝重開始深思,心中有種感覺,就在剛纔動手之際,特別是我將獵刀甩出削中那名村民的雙腿時,我感覺到天空差點要落下一道閃電劈我,這種感覺非常奇特,甚至隱隱覺得即便接下來我什麼也不做,依舊會在一星期之內會天降雷劫,如果說這是天劫,感覺又不像。因爲根據李楠所講,當修爲達到一定程度就會降下天劫,可以通過調整體內真氣從而控制天劫來臨的時刻,而我這般,有點像是交卷考試,我感覺我考試的時候快要到了,天上的一道氣息令我感覺到十分危險。
再次收拾完畢,這一次離開的時候連門都不帶鎖的,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去偷的東西,村民遠遠地跟在前方或者身後,隔着牆壁探出個腦袋。每當正眼瞧去,便紛紛躲開,始終保持遠遠圍觀,卻不在像上次一般上前,村民在遠處小聲嘀咕。雖然現在那些村民沒有過來,我依舊是小心翼翼的,那名村中小夥被我削斷雙腿,按道理說,他的父母很快就會找上門來,還有那個老頭,到現在也還沒有出現攔我。
一行六人走的不快,走到村南頭,即將出村的時候,身後終於追來兩名村民,這兩名村民長得有些相似,看起來像是倆兄弟,年老的在四十多歲,年輕的三十歲左右,四十歲的男子手持獵槍,來到之際不由分說,持槍對準我。手持魚叉的男子對虎子等人一通威脅,讓他們向後靠去。我之所以一直等到那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持槍瞄準我都沒有動手,是因爲我看到他瞄準我之後並沒有扣動扳機,既然他沒有發難,我也沒有打算動手。
手持獵槍的男子應該是在打獵,背後還綁着一隻死去的野兔,那魚叉的男子沒有穿鞋,兩腿上沾滿了淤泥,身上一股水腥味,過來的同時也帶過來一羣蒼蠅,蒼蠅圍繞着男子嗡嗡亂飛,男子一閃不閉,似乎早已習以爲常。另外一名男子瞄準我之後對我快速說了一句,看到我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遍,他說的是山裡話,我依舊沒有聽懂,看到我沒有迴應,男子臉上開始動怒。身後的虎子接口解釋,“他剛纔問你,他兒子腿上的傷是不是你做的。”
我沒有回頭,直接對虎子說道:“告訴他,是我做的。”虎子聽完,開口解釋一句,男子身形微動,臉上帶着怒意,右手食指扣上扳機,幾乎隨時都要開火。我兩眼緊盯着男子的右手食指,如果對方開槍,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看到他雖然生氣卻還沒有動手,我提醒說道:“虎子,告訴他,他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間,如果他再不把槍放下,我依舊會殺死他!”
我不可能一直讓他拿槍抵着腦袋,現在時間已經快要中午,就這到縣城估計時間上已經是半夜了。我說完之後,身後沒了聲音,一直到我微微扭頭,身後的虎子終於開口說話,解釋過後,眼前的男子扣動扳機,我也在男子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快速動手。側身的同時快速上前,一腳上撩,將對方手中的獵槍踢向空中,隨後旋轉身形避開身後刺來的一杆魚叉。
獵槍下墜,伸手接過,兩手握着兩端振臂扯斷,隨手丟掉,那名手持魚叉的男子正準備刺來,看到這一幕之後衝到近前生生止住步子,不在上前一步。我再次對虎子說道:“告訴他們,如不讓開,我會殺死他們。”虎子依言翻譯,翻譯過後,那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對着虎子一通亂罵,我手指年輕男子手中魚叉,又指了指地面,男子見狀,最終選擇將魚叉放在地上。
對於這兩名村民再沒有理會,一直走到村口,依舊沒有看到那名老頭的出現,林若雨看到我走路之際不時地擡頭望天,疑惑開口:“想什麼呢?有心事?”
我慢走幾步和林若雨並排而行,面色凝重,“我感覺我快要度過天劫了,但是感覺和普通的天劫好像不太一樣,似乎非同尋常!平常修行中人渡劫,只需要放出體內氣息,天劫自動尋來。但是我現在的感覺是天上有一道雷劫,掛在我頭頂,一直懸而未發,我不確定什麼時候降下來。”
“那怎麼辦?” 林若雨面帶關切道。
“不要緊,反正早晚都會遇到。渡劫也不見得都是壞事,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如果我能度過次劫,我不單修爲可以更進一步,就連我耳朵也會好起來。”我手指耳朵,露出微笑。低頭之際,忽然看到道路一旁的石頭上有一小撮菸灰,心下一動,低頭觸嗅,隨即明白過來。
看到林若雨面帶疑惑,我手指石頭上的菸灰笑着解釋道:“那個老頭在我們前面,他在路過這裡的時候曾經坐下歇息,這石頭上有他磕下來的菸灰。”看到虎子也扭過頭來,我再次解釋道:“我曾經站到過老頭一丈距離,所以近距離聞到過老頭身上的煙味,這石頭上的菸灰味道和老頭抽的旱菸味道基本一致,菸灰還在這裡,沒有被風吹跑,那就說明那老頭在我們前面沒有多遠。”
“你是幹什麼的,懂得這麼多?”虎子好奇發問。
“我送外賣的。”我隨口解釋道,感覺到虎子還要繼續追問,反正也是閒的,乾脆繼續編下去,“送外賣就是給別人送飯的,相當於跑腿的,什麼都要會,另外競爭還非常激烈,像我只能一躍到達二樓,別人縱身一躍可以直達門口,這年頭沒點技術還真不好乾。”
我本來還想和虎子繼續胡扯下去,可惜走在身後的林若雨開始擡腳踢我,我只好作罷。不過效果已經達到了,虎子看我的眼神開始充滿崇拜,我故意走在虎子面前,揹負雙手,面帶得意。虎子走起山路可比我快多了,走了一個時辰絲毫不見累,我兩腳也走的有些發麻,小女孩精神很好,兩眼發光,四處亂瞅,林若雨和林母還好些,翠蘭姐身體比較虛弱,此時有氣無力,走到一排石頭邊上,我開始招呼大家原地休息。
山路彎彎曲曲,地上凹凸不平,兩側山崖怪石嶙峋,周遭一片靜寂。前方走過這道峽谷,再翻過兩道山樑,下山之後就是最近的一處縣城。大家坐在石頭上開始就涼水吃火燒,我拿了一個火燒,站在一旁開始咬嚼,小女孩明顯對於火燒不感興趣,吃了兩口火燒還是看到林若雨的面子上,現在小女孩好像真把林若雨當成了媽媽,一隻小手一直拉着林若雨不放,就連解手都要跟在屁股後面,有個如此盡職的小保鏢跟着林若雨,我倒是放鬆了不少,現在發現有個娃娃感覺也不錯,特別像這種不哭不鬧也不需要這麼照顧的。
十多分鐘後,起身繼續趕路,碎石山路對於腳腕有很大的考驗,沒走多遠,翠蘭姐一不小心扭傷了左腳腳腕,如果不是我扭頭髮現,估計翠蘭姐還是會繼續咬牙堅持,虎子剛好派上用場,我把走到十米開外的虎子叫了過來,接下來由虎子揹着翠蘭姐繼續前行,本來虎子還有點不情願,還好這傢伙有把柄在我手裡,那天晚上在我的教唆下看過翠蘭姐的身體,如今看到如果不揹我就要說出來,只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一臉通紅的背起翠蘭姐。
林母在山裡待了有些時日,走的不快不慢,也能跟上,小女孩兩隻腳磨得出了血泡,不過小女孩依舊不在乎,對眼前一切充滿了好奇。又過了半個小時之後,變成了我揹着林若雨,小女孩伸手扯着我的衣角。下午兩點十分,路過第一道山樑,前方出現一片竹林。我心中隱隱感覺到那個老頭如果要出現,也該出現了。竹林之中用來就地取材製作陷阱最爲方便,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個老頭應該就藏在竹林之內等着我們落網呢。
走到竹林邊緣,我不顧林若雨的反對,放下林若雨,率先走在前面開始探路,三十米後,果然在竹林一側看到一排製作好的陷阱,前方地面排了三排削尖的竹刺,露出地面部分長度在兩寸左右,上面覆蓋一層厚厚竹葉,表面看起來和普通路面幾乎沒有不同,唯一的卻別就是地上竹葉好像厚了點,我走在前面快速排除障礙物,排除完畢,剛站起身,前方一根竹矛徑直刺來,攻擊目標是在腰部以下,刺來之際被我一腳踩下,透過竹林可以看到前方二十米的範圍,腳下這根竹矛是從前方十米處射過來的,站在原地位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十米距離並沒有人,如此說來,那隻能說明這些陷阱還特麼做成了定時裝置。
想要把竹林中的陷阱做成定時裝置也很簡單,只需要利用竹子的彈性做好陷阱,然後綁上一根容易斷的觸發裝置,一般就地取材,直接使用細長青竹反覆折彎,之後在固定在觸發裝置上。老頭這一手玩得很溜,只不過這樣做的話時間上並不好控制,所有機關幾乎都會選擇偏向前後攻擊,就在此時,身後又是一道竹矛從林間射出,六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剛好躲了過去。
虎子揹着翠蘭姐,知道自己接下來如果有竹矛射來沒法躲,故此止步不前,詢問道:“咱們還接着走嗎?要不然歇一會兒,這裡多危險。”
“當然要走,這裡的陷阱觸發時間很不確定,就算再耽擱下去依舊會碰到陷阱,也有可能老頭就在附近,還會製造更多的陷阱等着我們,天色暗下來之後更不好過。”
我看向虎子正色解釋,虎子聽完一臉不情願的繼續前行,虎子背後的翠蘭姐試着提議,“要不然把我放下來吧,我現在好多了,可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