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樓赤焰他們一行在蒼龍谷中情況不明之時,不爲人知的另一邊,仙魔兩界卻早已是沸騰了。
身在洞內的樓赤焰他們自是看不見,整個蒼龍谷的天空上籠罩的那異樣的氣息。沉悶的空氣,詭秘的天色,一切都透出爲止的恐懼。
相對而視,平素老不正經的天帝此時此刻也拿出一副威嚴的姿態遙望着對面的魔君樓烈,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整個仙界,芸芸仙友林立。老君和月老淹沒在仙羣裡,卻也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這一切的狀況。
而對面的魔君,卻只有一個人,長身玉立,一襲純黑色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華貴的寶劍在他手上閃耀着灼目的光芒,劍身上缺失的寶石,空曠得刺眼。
樓烈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作。整個人就那麼巍然屹立在哪裡,目光如炬,就足以讓衆仙心驚!
這,就是昔日能與父神一戰的魔君啊!
而今父神還在沉睡,君上神又未曾回覆仙身,魔君既然按兵不動,天帝等人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蒼龍谷中變幻莫測的光芒無不看在頂上衆人的眼裡,可是那谷中的情形卻無人得知。
天帝心裡的焦急其實是難以言喻的,昔日上神的結界不是他們的能力所能奈何的。然而,對面擁有那樣深不可測的魔力的樓烈所知又如何,他們也一樣的無法探知。
“魔君……”天帝到底按捺不住想要從樓烈口中探知些什麼了。
然而,天帝試探的話語卻尷尬地卡在一半,只因對面那人竟似沒有聽見一般毫無反應。
天帝也只得訕訕地乾笑着清咳了兩聲,表示無可奈何。而眼看天帝都如此吃癟,底下衆仙卻是有些心有耿介了。
“敢問魔君!”突然,竟是一向沉穩的老君從仙友中走出來,對着樓烈遠遠做揖道:“鳳凰可是與魔君劍上缺失的寶石有關?”
沒想到一向穩重的老君竟然能如此直接出言相問,一時間衆仙更加譁然了。
不過,老君倒是沒有理會衆仙友的表情,也沒有理會魔君的反應,而是更加上前直面魔君道:“區區月老的姻緣線怎能栓住魔君少子的心志,只怕是受了這本身的牽引,纔會對由魔君御劍上寶石所幻化的鳳凰的吸引吧?”
樓烈依然沒有說話,甚至連目光的轉移都沒有!衆仙友也越發面面相覷了,不知老君究竟意欲何爲,甚至有些激動的仙友已經欲圖要拉回老君了。
然而老君仍舊不爲所動,反而更加溫和道:“鳳凰乃是遇了君上神而偶然成仙,靈竅未開之下即使有本身的束縛也怕是由不得魔君您的控制吧?況乎而今有意外誕下小鳳凰,煊墨即使不得上神仙骨,也有上神一半靈智,斷也不是輕易受制之物,只不知魔君可是意欲何爲?”
“哼!”
這一次,樓烈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卻不過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可是,就這一下對於老君卻是足夠了,衆仙友也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大家對其中究竟也更加好奇了。
“父神魂覈覆歸,又有四聖獸的守護,只怕是魔君也不得靠近吧?”老君越發努力的試探道:“魔君少子和君上神同在谷內,卻又都是凡身肉體,也不知父神若是醒來又將發生何事……”
“聒噪!”
沒等老君絮絮叨叨說完,魔君終於反應道。
張大嘴看着魔君突然變得不耐煩的表情,老君臉上卻漸漸綻放出一個輕鬆了的笑意。衆仙友也有震驚,也有微怒,也有驚嚇,反應不一。
此時,樓烈卻是壓根不理會對面衆仙的反應,只是輕蔑地看了一眼天帝,譏笑道:“除了他君字輩的那幾個徒弟還能與我一戰,你們竟都廢物至此了嗎?”
“你……”
“太放肆了!”
“我來與你一戰!”
此話一出,仙界譁然,羣情激奮,一時間便有不少人想要與之一戰。
然而,還不等他們有所舉動,卻被天帝一聲呵斥:“全都冷靜!”
“哈哈——還算是有個明白的!”樓烈看着天帝的舉動笑道。
“我等自是不能與上神們相比!”天帝的語氣裡明顯有着不甘,卻依舊沉穩道:“只是不知這蒼龍谷內究竟發生何事,魔君可否告知一二,畢竟父神迴歸,令子置身其中也未必能全然身退……”
“父神迴歸?”樓烈突然冷笑道:“你們竟真的以爲憑着那幾絲餘氣他還能回來?”
“你太狂妄了!”
“住口,狂徒!”
一時間,仙界再也抑制不住衝動,無數人都激怒地想要與之一戰。然而,直到此時衆仙也才發現,自己竟不知從何時開始,居然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魔君臉上的笑意不變,那是一種上位者的超然,完全的傲視。這時,天帝才嘆氣搖頭道:“大家無需徒勞了!”
“知道就好!”魔君冷聲道。
“爾等與君不過螻蟻……”天帝看着魔君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卻是更加冷靜地微笑道:“只是,螻蟻雖小,卻也有語云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昔日仙魔一戰,我仙界雖失去諸位上神,卻保得大部勢力,魔君一戰成名,然魔界兵將死傷無數,只怕是魔君也無可奈何的吧?”
“不過是些無謂的英雄主義!”樓烈看着天帝的笑容,卻是更加輕蔑道:“拿了最強者的性命換得你們這些螻蟻的苟且活命,虛僞的道義!”
“呵呵——”對着魔君的鄙視,天帝不怒反笑了:“仙魔本不同道,其義有別自是理所當然!魔界以強制強,仙界以德服仁,道不同不相爲謀!”
“就不知你們的道德可幫到你們看清裡邊的局勢了?”樓烈不屑地隨手一指蒼老谷中越來越盛的白光道。
天帝無可奈何,也只能強裝笑顏道:“但不知魔君又可否指教一二了?”
“想從我這裡知道?”樓烈一眼便看穿天帝的心思,越發冷笑道:“這算盤倒是撥的響亮!”
天帝的心思被看破,先前的故作鎮定也越發顯得面上掛不住,臉色也有些青紫了。
“君清薇想要拿了我的棋子做墊腳石卻意外被小鳳凰打亂,費勁心力想要復活的師傅卻將自己僅剩的那點神力都灌注給了自己唯一剩下的愛徒,從此得到無上仙力的代價卻是犧牲了自己親生的孩子,這一切,倒真是場別樣精彩的好戲啊!”哪知,魔君竟是突然笑着侃侃道。
霎時,不明所以的仙界更加譁然了。樓烈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敲擊在他們的心裡,只是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完全看不到蒼龍谷內情況的衆仙越發焦急了。
“好魄力,不愧是我樓烈的兒子!”
然而,就在這時,樓烈這一聲突然大笑的讚歎卻又更加讓衆仙緊張了……
“這是……”
當君千墨醒來時,一切的變化早已超乎他的預料。
只此一刻,卻恍如隔世……
在那聖潔的白蓮裡,那一幕幕如鮮花般綻放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一切的前因後果,所有的因緣際會通通投影在他的腦海裡。
“君上神!”對着白蓮中緩緩甦醒的君千墨,樓赤焰不過冷冷一笑。
“你……”君千墨這才轉頭注意到邊上不知何時竟倚着蓮花瓣席地而坐的樓赤焰,還有一邊顯然是受了法術禁制而昏迷不醒的鳳煊。
“君上神也該甦醒了吧?”樓赤焰慢慢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有些痠軟的筋骨,淡淡道:“倒真是出人意料的結局呢?”
“你竟也取回魔體了……”明白了一切的君千墨也漸漸從蓮心處走出,嘆氣道。
“若是好處都被你佔盡了,那也太不公平了不是?”樓赤焰笑着答道。
“魔君果然好心計!”君千墨仔細打量了一下而今的樓赤焰,無奈道。
“那也得多謝上神行了個方便呢,哈哈——”樓赤焰看着君千墨無奈的樣子笑意越盛了。
“是我疏忽了……”君千墨也只能感嘆道:“竟然讓你借了這個契機恢復真身!”
“你不疏忽又如何?”樓赤焰卻是不以爲然道:“你那敬愛的師傅的心意你又可曾算到了?”
“呵呵,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魔君對父神還真是瞭如指掌呢!”提及此,君千墨也只能默然感嘆。
是的,他和君清薇昔日費勁心血地想要父神魂歸,又豈知父神最後竟會將那剩餘的所有神力都注入自己的身體?
偏生自己都不曾想到的結局竟早已被魔君看穿,竟叫他借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分了那難能可貴的仙氣替樓赤焰修復了破碎的魔體。
這樣因緣際會,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探知的?
“昔日債,今日償!”樓赤焰對着君千墨心有不甘的樣子,卻是冷聲道:“若不是摻了一半你們那弱不禁風的仙氣,我的魔體有何至於如此難以修復。此番借了你們父神的仙力助我成了魔體,也不過是我應得的補償!”
“前世因後世果!”君千墨聽着樓赤焰的話卻是搖了搖頭感嘆道:“就算你鄙視她帶給你的一半仙體,她終究是你母親……”
“那又怎樣?”樓赤焰不屑地打斷道:“少做出這副聖人的樣子,有心情在這裡感慨,你倒不如想想而今的你又要怎麼拯救自己!”
“沒想到……”君千墨竟是不爲所動,不過淡然地整了整凌亂的衣襟道:“纔剛剛擯棄仙氣,你的心思就已經歹毒至此……”
“自是不比你這位救世父神的愛徒!”樓赤焰更加冷笑道:“但卻不知;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你又要如何去救世?”
“血蠱!”君千墨這才輕輕擡起胳膊,看着手腕處那一條蟲形的紅色印記一點帶你朝着皮膚更深處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