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舍裡光線昏暗,趙老六看到自己的雞飛撲着翅膀往四處逃散,這人的身影映在牆上,莫名的就有種詭異。
除了母雞受到驚嚇的聲音,還有一種奇怪的呼哧聲,好像過年吃着大骨頭,吮吸着肉汁的聲音。
一隻母雞丟出來,在地上撲騰了幾下,隨即就一動不動了!
又一隻母雞被丟在一旁,也是撲騰了幾下就沒動了!
接着,三隻、四隻。
趙老六的心都抽緊了!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雞自己都捨不得吃,就這樣被一隻兩隻的弄死了?
他看看門口,那裡長年放着一根木棒,爲的就是預防有偷雞賊。
趙老六兩步跨到門口,拿起了木棒,正要大叫一聲,黑影轉過身來,蒼白的皮膚,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嘴角還滴着血。趙老六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嚇得裂開了,他手一鬆,木棒掉到了地上,褲子裡一熱,一股溼淋淋的液體就流了出來。
這個黑影伸出了雙手,一雙指甲伸得老長,慢慢地走向他,雙手掐住了趙老六的脖子,指甲都已經陷了進去。
他心想,完了完了這次肯定是要死了,結果,雞舍裡配種的一隻大公雞突然叫了起來。這隻黑影聽到了雞叫,立即渾身一震,然後放下了趙老六,快速地翻上了牆頭,然後不見了。
趙老六一邊說一邊帶我們去了雞舍,雞舍裡的雞已經都跑到草場上來了,雞舍反而空蕩蕩的,只有地上到處灑着的雞血和零落的雞毛,彰顯了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騷亂。
村長說:“你也不要危言聳聽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吸血殭屍,會不會是你自己想多啦!”
趙老六苦着臉說:“哎喲我哪裡敢胡說八道啊,我還想我們家的雞能夠順利的賣出去。您看我那十幾只死雞。他一晚上就把那些雞的血全給吸光了。”
“您怎麼就知道那是殭屍不是人呢?會不會是您自己嚇自己?”
“絕對不會,你看我家的牆頭,上面都是插着玻璃的,我眼睜睜看着那傢伙翻了個跟頭跳出去。要是普通人,能那樣跳出去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趙亨蹲在雞舍的地上看了看地上的痕跡,又順着腳印出去,到牆邊看了看。那一行腳印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趙亨問他:“那些雞你處理了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就帶我們去看看。”陣宏系技。
趙老劉搖頭說:“發生了這事情,我老婆嚇得連忙帶着孩子回了孃家,我一個人也離不開雞場,那死掉的十幾只雞還放着來不及收拾。”
他帶着我們到了雞舍旁的一個棚子裡。
這裡是個簡易的廚房,門口有一個竹簍,簍子裡堆着一堆死雞。趙老六從竹簍裡拎出一隻雞給我們看:“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雞都癟了,身上一滴血也流不出來了嗎,這不是被吸乾了血是什麼?還有這裡。”
他抓着雞脖子,翻開脖子上的毛給我們看:“這裡幾乎被咬斷了,這不是殭屍咬的是什麼咬的?聽說殭屍就是喜歡喝血啊。”
抓在手上的雞確實就好像趙老六所說的,傷口處居然沒有一滴流出來,而且雞脖子幾乎都要被咬斷了,只有一小截皮肉連在那裡。
那隻雞翻着白眼睛,綠豆一樣大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趙老六遺憾地說:“唉,這麼多雞我也吃不完啊!我擔心會不會染上屍毒,打算都給埋了。”
趙亨拎起那隻雞,沒心沒肺地對趙老六一笑:“屍毒?正好,我拿回來仔細研究。要是屍毒,我就幫您埋了。其實您也不用擔心,這殭屍今天晚上不見得還會來您家。”
趙老六非常大方地說:“我說大侄子,你可不要胡說啊,人命關天啊!你老子我是知道的,那是一個厲害人物啊,你要是有你老子的一半本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是命大,昨天晚上才能逃脫。再來一次,不見得就那麼好運氣了!”
趙亨自信地笑了笑說:“六叔,您放心,這殭屍啊,今天晚上不會來您家裡了!我立馬就幫您滅了這殭屍,怎麼樣?”
我看了一眼趙亨,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目前連個殭屍影子都找不到,他怎麼居然吹牛皮?
趙老六半信半疑地說:“你別開玩笑,我自天晚上是不敢住在這裡的。你真能幫我滅了這殭屍?”
趙亨點點頭說:“是啊,我爸雖然不在了,可是我們總是村子裡的人,村裡人有事,不能不管啊!至於我爸的本事,就算沒有全會我也學了一點皮毛。對付您這一點事情,算不了什麼?”
村長這時候咳嗽了兩聲,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對趙亨說:“大侄子,你老子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不過好像沒聽說你學了什麼。你也不要託大了。我看咱們還是雙保險。你人也來,我也去叫村裡一些年輕男人來,免得你出事,我們也對不起你老子。”
村長這話明顯是對不相信趙亨,所以纔想的這個法子,好在話說得好聽。趙亨點頭笑道:“也行,您既然一心爲我們着想,那就這樣辦。”
當下,我們就離開了趙老六家。
回到家之後,趙亨拎着那隻雞丟進了廚房,要我把雞剁了給他做紅燒雞塊吃。
我問他:“你不怕有屍毒?”
他非常無恥地回答:“怕個鬼喲,我是想吃雞肉才這樣說的。”
我問他:“你說六叔看到的殭屍會不會是就是我們在山上看到的那具殭屍?不過奇怪啊,他爲什麼聽到公雞叫反而會放開六叔呢?”
趙亨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看那腳印,倒像是人的腳印。我們村子附近也沒什麼山。如果真是那個傢伙半夜從山上下來,很有可能是餓了,聽到六叔家的雞叫聲,所以才臨時起意。我還在想,他要是放開了六叔會往哪裡跑,剛纔我仔細看了看腳印,那腳印不是向着山上的方向,是往我們村子的方向。我擔心他已經躲在我們村子裡。”
“你說得也對,你們村子那條河旁邊好幾個破棚子,是得趁着白天去找一找。到了晚上又是他們厲害的時候了。”
趙亨點頭說:“快點做飯吧。吃了飯就去找村長。”
村長的辦事能力非常厲害,我們到村長家的時候,二十多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拿着鋤頭和扁擔已經陸陸續續地來了村長家。
村長很嚴肅,對他們說:“老六家出事了,進了一個賊,這個賊有可能還藏在我們村子裡,不過他身上可能帶有很厲害的武器,大家跟着小趙先生,聽小趙先生的指揮,找到了這個賊之後可不能貿然行動啊!要不然,出了事情你們自己負責啊!”
有不怕事的人當場就喊了出來:“叔,您也不要遮着掩着了,六叔早就嚷開了,說他家雞棚裡昨晚進了一隻吸血殭屍。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吸血殭屍,要是真有,我倒想見識見識。”
村長立即虎着臉說:“別胡說,咱們是唯心主義,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也不許到外面瞎說,聽見嗎?反正你們聽我的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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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亨偷偷和我說道:“村長可真逗,要是不信邪,他到我家找我幹什麼呢?”
我偷偷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正經一點。
村長訓完話之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是爲了捉賊,各家都站在門口觀看,比過年還要熱鬧。
正如趙亨所說,能夠藏人的地方也就是靠着河邊的幾個破棚子。
趙家村要想到外面去,只有過了這條河才能過去。
河邊原有的幾個棚子,一個是給人搭了歇腳的,一個是茅房,還有兩處是放船的地方。
這裡一共有兩條船,一條船是村裡的,供大家使用。一條船是趙先生自己預備的,平時供自己夏天去乘涼,下河摸魚。從不給村人使用。
後來我才知道,第一次來趙家村的那天晚上,趙先生早就知道我們要來的。他早早就到了河對岸等我們。之所以要害得我們大家掉進河裡。也是爲了看我們三個人的反應。
當時,我和外婆、張帆三個人,他不知道誰纔是閻君說的人。是張帆救了外婆上岸之後,趙先生才判斷出來,我就是閻君說的可以救他兒子的人,所以纔要求我留了一晚上。而他跟着外婆去降服玉嬌。
茅房是藏不了殭屍的,這個根本不用想。殭屍和鬼一樣,都很懼怕這些穢物。供人歇腳的棚子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到裡面,剩下的只有兩個放着船的棚子了。
自從趙先生不怎麼住在趙家村,這條船幾乎也是長期放在了棚子裡。
我們首先走近的就是這個棚子,棚子四周長着蘆葦,走近棚子裡,竹子扎的門半遮半掩。
其中一個膽大的大大咧咧走了過去,一下子就打開了棚門。裡面一條船底朝天地放在棚子裡,船底重新刷了一層亮亮的桐油。看着好像什麼都沒有。
當下就有人轉身,繼續往另一個棚子裡去。另一個棚子就在對面一百多步的距離。
趙亨當即也立即轉身走過去,我則慢慢地落在了後面。
有腳快的人立即也拉開了另一個棚子,棚子裡同樣空蕩蕩的,此時,那條船正停泊在河邊。
“這裡沒有啊!會不會搞錯了,賊早就跑了!”當即就有人喊了過來。
就在這時,我感到腦後一陣涼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