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南帶着顧北去了之前陳言招待他的破廟，京城中是不能呆着了，他們風風光光的跑出來，又怎麼回去的了。
陳言早就等在那裡，手裡拿着一個藥箱，一臉的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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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
“出去，別礙事，帶上你的畜牲。”
陳言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林以南搶過了藥箱，趕蒼蠅一樣的趕了出去，末了還提溜着靈獸的後腿撇了出去。
一臉心疼的陳言抱着靈獸喊，“你敢不敢輕點！我的寶貝……”
話還沒說完就被焱歟歪着頭瞪了一眼，陳言抱着靈獸委委屈屈的窩到了一邊。
這日子沒法過了！
林以南小心的把顧北放下，輕輕的掀開顧北的衣袖，頓時氣的眼睛都紅了，“這畜牲！”
顧北笑着沒言語，任由林以南小心的把自己的外衣退了下去。
後背紅了一大片，一道一道的血痕，但是也沒有胳膊傷的重，胳膊上已經腫了老高，還一絲絲的往出冒血。
“這是怎麼回事？”
林以南不敢碰顧北的胳膊，眉頭皺的更深。
“林水說我是妖人，就把鞭子上塗了驅魔的藥水。”
顧北不甚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擡頭道，“沒事，不疼的。”
“去他媽的，”林以南啐了一口道，“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顧北失笑，看着林以南在哪裡小心翼翼的給自己塗藥，笑道，“這又怎麼倒黴了？”
“和那個牲畜一個姓，”
顧北哭笑不得，嘆了一口氣，“莫生氣了，同一個死人轎什麼勁？”
“生氣啊！”林以南小心翼翼的給他穿好衣服，擡頭摸了摸顧北的臉，“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那麼個玩意去滿城，我在京城就好了。”
顧北擡頭看了看天，嘆了一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他孃親總是說他命運多舛，就應該在家中老老實實呆着，不要出去跑。
可是就算是他不跑出去，該來的也總會來的。
顧北摸了摸地上的草芥，一絲絲的涼意往上蔓延，“以後，以南兄可有什麼打算？”
林以南把顧北放在草裡的手抓了過來，放在手心裡捂着，才轉頭看着顧北道，“沒有，要搭伴嗎？”
“以南兄你是神，還用搭伴嗎？”顧北笑着搖了搖頭，將手從林以南的手中抽出，“我還要回一次京城，走的匆忙，孃親肯定放心不下。”
林以南點了點頭，追問道，“你想好要去那裡了嗎？”
顧北搖了搖頭，“姑母想叫我去林智山，我自己還沒想好，姑母叫我去的地方肯定是安排好了的，可是宮中人多眼雜，到時候牽扯到姑母，就不好了。”
“那你想去哪？”
“天大地大，那裡不能去，實在不行就去布南山得了，”
顧北低頭扣了扣草，林以南轉頭看着顧北，剛要說話就被門口的陳言截了過去，
“顧公子，您可要想好了，天下大道，可不是鬧着玩的。”
陳言大驚小怪的做到顧北身前，認真道，“我雖然奉家師之命，來尋人，可是誰不知道天下大道，唯佛也，唯仙也，飛昇不過百年之事，那裡像是我們魂修，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坐化成仙，一輩子碌碌無爲。”
“那不是挺好的嗎？”顧北笑了笑，擡手摸了摸焱歟的毛。
“修道之人，最終爲的什麼？說大了四海昇平，國泰民安，說小了不過就是圖一個安穩，我現在有選擇安穩的這麼一條路，爲何不走？”
陳言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沒有反駁的話，轉頭想叫林以南勸幾句，奈何林以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簡直要氣死他了。
林以南擡眸看了陳言一眼，指了指門口的靈獸到，“太監，你的靈獸在呼喚你！”
“……滾！老子容易嗎我？好心當成驢肝肺！去你奶奶個腿的太監！”
陳言踹了一腳林以南罵罵咧咧。
林以南趕緊點頭道，“是是是，陳驢頭，你的畜牲在叫你。”
……這人怎麼這也煩人啊！
還是人嗎！
開除神籍吧謝謝！
林以南拍了拍顧北的手，沒有說話，他沒反對顧北，就是因爲他覺得顧北說的有道理。
什麼仁義道德，什麼天下大道，飯都吃不飽管那麼多幹什麼？
人活着爲什麼就非要轟轟烈烈？舒服不就行了？
林以南自覺自己的一套道理很實用，又是一番勸顧北，他知道顧北曾經對仕途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怕這個事情對顧北有什麼影響。
顧北一臉哭笑不得，任由這個人滿嘴的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
幾個人趁着夜色回了一趟相府，顧北站在門口怎麼也不進去，任由林以南怎麼勸說，只是留了一封信放在後院門口。
“我孃親見到我免不得又會傷心，我如今要入道，不能在家陪她，已是不孝，就不白白惹她流淚了。”
林以南思考了片刻，也覺得甚是有道理，他之前上學的時候，去了那麼遠的地方，老媽去送他，整整哭了一路。
哭得他想要退學不念的心思都有了。
顧北走到巷子口，突然的轉頭，看着相府燈火通明，恍然如隔世。
林以南不知道應該怎麼勸說，就是乾巴巴的在旁邊道，“你別難過，就算是入道，也有下山的時候，到時候你可以下山回來看他們的。”
“那個時候你肯定是大名鼎鼎名震江湖之人，那個皇帝三孫子肯定不敢把你怎麼樣，就算是把你怎麼樣，等你成仙了，叫雷公電母一個雷咔嚓了結了他，讓他丫的瞎蹦噠。”
顧北聽了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啊？
林以南的腦子到底裝的是什麼？
顧北無奈的一笑，嘆了一口氣道，“快些走吧以南兄，一會驚擾了巡邏的，再被你口中三孫子的狗腿抓住了怎麼辦？”
林以南嘿嘿一笑道，“沒事，不怕，那就烤狗腿吃唄，不行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陳言一聽立馬附和道，“好啊好啊，我早就餓了，看你倆的氣氛也不好說，只能乾巴巴的啃了幾個乾糧！”
林以南一聽就怒了，“你竟然吃獨食！”
陳言，“……我給了你肯定不吃啊！”
“誰說的！我肚子餓得看見焱歟都流口水了！”
陳言，“……”
焱歟，“……”
顧北，“……”
你大概是一個飯桶吧！
幾個人三更半夜在城外烤了一隻雞，焱歟看見林以南對着雞流口水的模樣，拍了拍翅膀嫌棄的飛樹上睡覺去了。
陳言吃個一個雞腿，躺在一邊摸着肚子道，“那我們明日就啓程回布南山吧，以南兄你去那裡？”
林以南愣了一下，擡頭道，“我不能去布南山嗎？”
陳言被說樂了，拍着地笑道，“你去幹什麼？拜師啊還是學藝啊，就你這樣的，誰敢教你啊，分分鐘被你幹敗好嘛？”
他是神君怪他嘍？
林以南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可以讓着他。”
……這是讓不讓的事情嗎？
陳言剛要出口反駁，就聽到顧北道，“以南兄，你是神君，就應該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
林以南一愣，偏頭看顧北，“我的任務就是輔助你成仙啊。”
……有你這麼輔助的嗎？
陳言恨恨得咬了一口人，不領着修道，要你又何用？
顧北被他說的一噎，搖了瑤頭道，“我不成仙。”
“沒事，”
林以南擺了擺手道，“不成仙也沒事，我不逼你，”
……
顧北抿了珉嘴脣，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陳言識趣的抱着靈獸躲得遠遠的，不該聽的，他一點也沒有興趣。
一邊這麼想一邊支愣耳朵豎過去。
林以南戳了戳地上的灰，猩紅一片，林以南戳了戳覺得不解氣，直接一棍子戳進了雞肉裡。
顧北的話，他又不是傻子，聽不出來。
就算是他是傻子，他也聽得出來。
顧北就差再直白點說，你別過來了，求求你了。
林以南憋了半天，看顧北沒有一點想開口的意思，忍不住道，“你說說心是什麼陷的，黑芝麻的吧？”
顧北一笑，擡手把棍子抽了出來，低垂着眼睛道，“我不過就是去混的，做什麼還要拖累你，你本來就是神君，你有自己的事情。”
林以南瞪着眼睛問道，“我有什麼事情？！”
“找後輩，成爲天地共主，我肯定不是那個人，你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林以南拿着棍子一甩，“我樂意！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千金難買我願意！我就願意在你這裡混怎麼了？你管的着嗎你！”
顧北從沒看見過林以南的疾言厲色，不禁愣住。
“顧北，”林以南氣的夠嗆，直接一把拽過顧北的手，“我逼過你嗎？我叫你做天帝了嗎？已所不欲還勿施於人呢，顧北我叫你做什麼了你非要這般？”
顧北一抽手沒有抽出來，珉着嘴脣任由他抓着，好生的勸道，“你是神……”
“我是個幾把神，連自己想做什麼都決定不了！”林以南恨得咬牙切齒的，顧北這個呆子！
顧北低頭抿了珉嘴脣，末了擡頭看林以南，突然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林以南眼睛一瞪，“我說了我樂意！”
顧北低頭一笑，“好，”
“好什麼好？！”林以南迴瞪顧北。
顧北被抓着的手突然反手抓住林以南的手，十指相扣，勾着嘴角道，“就是好，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