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陸五還是把這件事情搪塞了過去。或者說,因爲j欠着他人情,所以其實追根刨底的心也不是很堅決,最後只能略有遺憾的告辭離開。
當然了,在他離開之前,指點了陸五一些“殺人毀屍”的要點。這不是什麼高技術難度的事情,但是至少可以保證陸五不會因爲這麼一隻殘肢而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等到j走了以後,陸五這纔開始把破碎的holoera零部件重新湊起來。
王大勇那一腳踩的可是真正的用力,是差不多將整個成年人的體重全部壓上去的重重一腳。而holoera這玩意,雖然至今陸五還搞不明白它本來的用途是什麼,但是從他第一次拿起holoera,就從重量上判斷出它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薄皮大餡。也就是說,這個名爲holoera的電器,裡面應該是很大一部分是空心的。
它應該是一個由一個塑料外殼和少量電路組成的設備——說不清楚它爲何要造的這麼大——只要製作者願意,完全可以將其造的更小更精簡。
現在事實也證明了陸五的猜測。事實上,它的結構,和地球上所有此類設備也沒什麼太大不同:一個外殼,幾個電路板被螺絲擰在塑料外殼上。除了這些電路板之外,裡面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
如果是單純是外殼的話,哪怕陸五的手工能力並不出色,他覺得自己也可以通過膠水或者膠帶之類東西重新貼起來——反正這年頭塑料製品損壞被重新貼回去這種事情很多。事實上,只要小心翼翼不去刻意觸動的話,至少外形上修復沒問題。
但是問題是裡面的電路板。
王大勇那一腳踩得足夠有力,不止是踩破了holoera的外殼,同樣也波及到裡面的線路板。線路板同樣四分五裂。如果說外殼部分還因爲原料的緣故還能有一部分黏連的話,那麼線路板真的是四分五裂。
在對holoera內部結構無知的情況下,就算是陸五看着那堆碎片,也沒辦法將其拼回去了。當然就算拼回去也沒用——想要修復如此嚴重損壞的線路板,那就大大超出了普通人的手工能力了。
“高手,你能幫我把它拼起來嗎?”
“抱歉,搭檔,我做不到。”
“高手,可是你的感官……是無視障礙的。我的眼睛看不到holoera裡面的結構,但是你一定能看見的。”
“是的,我能看見,”如果高手是人類,估計此刻也只能做出一個攤手的動作表示無奈。“但是我從來沒有認真去記憶holoera相關的東西啊。我承認,如果我認真去記了,不敢說百分百,至少也有那麼五六分的可能性修復holoera。但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準備。這一次真的太突然了,會波及到holoera也只能說是一個意外。”
“那怎麼辦?”
“如果是我的話,我建議你可以把holoera的大大小小碎片拿到湯瑪士的那個研究所裡,那裡有專門的設備和人員,對於破解複製這方面應該能達到要求。當然了,我覺得這種方法不是最佳策略,因爲哪怕他們完全的反推出來,得到的也也不是百分百的原裝克隆。搭檔,你知道,這種反推的過程中,肯定會有種種不可避免的誤差。也就是說,最終那種‘非原裝’的holoera到底能不能產生和原版同樣的效果,在世界的界壁之上形成一個褶皺,那我也不能下判斷。我只想告訴你,例如holoera這種玩意,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和地球上現有的科學技術差異極大,大到讓人懷疑這只是一個偶然。”
“當然了,”高手說道。“如果你要我提供建議,那麼我可以給一個簡單的建議:根本沒必要去找湯瑪士那麼麻煩,因爲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那是什麼?”
“去找生產holoera的製造者就行了。holoera是確確實實已經被製造出來的東西,而且顯然是在地球上被製造出來的。所以當初製造、設計它的人,手裡肯定有模具、設計圖等等東西。有了那些東西,想要多少個holoera都沒問題。”
正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反正現在陸五也不缺錢,直接去找那個不知名的公司,弄明白誰是holoera的設計者,誰是holoera的製造者,似乎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說起來也幸運,因爲當初holoera的包裝並沒有丟掉,所以holoera雖然是一個謎,但是至少有足夠的線索可供追尋呢。
“是不是把holoera修好,琥珀就能出來了?”陸五順口問道。
“這個……真的不好說呢。”高手嘆了口氣。“搭檔,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是holoera這個玩意到底是什麼原理,爲何會有這種效果,我也搞不明白。事實上,想要搞明白這種東西是很難的,因爲每個世界都有不同的規則,而且有很多規則都是隱藏起來的……就像地上的陷阱一樣,不踏上去是看不到的。但是踏上去的話……後果我不用說你也能明白吧?”
高手這個說法讓陸五心裡抽緊起來。
“你是說……如果修復holoera無效的話……”
“搭檔,這件事情上,我只能說我會幫忙,但是不能承諾會有什麼後果。說句實話,剛纔那個陷阱的比喻,可是我漫遊無數個世界得到的經驗總結呢。雖然聽上去很簡單,但是實際上……這麼說吧,我能活到現在,一直是一個遨遊以太之海的旅人而不是在某個世界裡徹底完蛋,就是因爲我是一個知曉極限的人。”高手再次嘆氣。陸五下意識的覺得高手一定是想起了凱查哥亞特。“我接觸文明,學習技術,傳播知識,但我不會去追究那些關於世界深層隱藏的奧秘。嗯,我個人覺得holoera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地球深層的奧妙之一。”
“放心吧,搭檔,說到底,小術士這種狀態哪怕被長期困住也是無所謂的,沒有生命危險。”高手最後說道。“畢竟我們這邊,還有最後的王牌。”
“最後的王牌?”
“當然了。真的什麼都做不了的話,你可以去找輝月術士們,把真實情況相告。他們一定再派一個第一律術士過來救援琥珀的。只不過……考慮到兩個世界的時間對比,還有第一律術士本身返回的時間預計……大概至少需要五十多年左右吧,也許更長一點。但無論如何,最終,琥珀是可以脫困的。”
“五十多年……”
“就是這樣,搭檔。你應該也知道所謂靈肉分離的技術吧?精神體被分離出來之後,實體就是事實上的植物人了。哪怕沒有延壽手術之類延長壽命的技術,琥珀的血肉之軀也因爲在處於長期半植物人狀態,新陳代謝速度極慢的緣故,壽命是正常人類的幾倍、十幾倍。考慮到術士們掌握的延壽手術,我不客氣的說,搭檔,等到你成爲了可以入土的老頭子,琥珀依然青春年少,事實上按照正常人類壽命的各個階段對比,估計她剛開始她的青年時代呢。”
如果有第三者聽見他們的對話的話,他大概會覺得高手似乎希望陸五離開琥珀。
……
桌子對面的是一個四五十歲,長着一張全世界人民都欠我錢的臭臉的男人。任健雖然說自從和陸五合作販賣古董以來(當然後來就變成販賣貴金屬了),在商場上也算是多多少少混了一圈,見識過各種人。但是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臉。醜到了一種境界。
任健以前不懂什麼叫“醜拒”,現在懂了。看着這張臉,你的第一反應就是醜拒。
當然,這張臉之所以有這種境界,雖然有一半是基因,但另外一半是表情。就像有人說的一樣,再醜的人,善意微笑的時候,也會顯得有點可愛的(同理,再美麗的面孔,如果是滿懷惡意同樣會變得扭曲猙獰)。只有兩者混合之下,才能產生這種效果。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感嘆——人類居然可以這麼醜。
當然也許這只是一種心理上的作用,也許他並沒有任健覺得的那麼醜,任健之所以覺得他醜,也許僅僅是因爲他帶來的是一份停業整改的通知書。
此時此刻,他頗有玩味的看着手裡的這份通知書。通知書很簡單——所有這類通知書都是很簡單的。停業整改的理由就是安全隱患。
白癡也能明白這只是一個理由罷了。在經過上一次衛生部門過來調查單位食堂衛生問題之後,現在任健已經明白這絕不是高廠長管理不佳而存在生產方面的安全隱患,而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
“任總,告知書已經送到,請簽字。”臭臉不徐不疾的說道。
按照告知書的流程,送到之後要由對方簽字表示收到。當然,你不簽字也行的。總之,他只要證明自己送到就行了。
幸好任健這邊也一早有了消息的——當然他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貴金屬上面,但是他不在沒關係,不是還有高廠長嗎?通過任健的介紹介紹,之前拍板把鋼鐵廠賣給他的那位市政府領導(前面說過,現在已經調職了)和高廠長建立了聯繫。大概這條線起作用了,至少今天看到這份通知書的時候,他心裡全然沒有波動。
“如果說我不籤呢?”
臭臉的表情稍微變了變,直接把全世界人民欠我錢的總金額加了一百萬。其實本來這種事情是輪不到他送信過來的。他送過來,一方面是要看看對方的反應,另外一方面他自己也非常非常討厭任健這個傢伙。
他辛辛苦苦幾十年,終於到了副縣級的位置。然而家裡不過一套房子,存款不過幾十萬。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有捉襟見肘之嫌。不是不想撈錢,奈何清水衙門,職權受限,難度很大。而任健這麼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不知道攀附上哪個大人物,居然就已經被稱爲“任總”了,而且手中資產是用“億”來計算的。
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公平。憑什麼這麼一個小子能做到這個地步?而他這麼戰戰兢兢,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麼多年又算什麼?從知道任健這個人起,嫉恨之火就在他胸口熊熊燃燒着。
“任總,你不籤也沒用,”臭臉的眉頭挑了一下。“只要你收到通知書就行了。”
會議室的門外響起敲門聲,任健笑了笑,不再理會臭臉,而是走到小會議室的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穿着軍裝,顯然是軍人身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