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閉嘴,站在她身旁傻愣愣地看着前方。我驀然想起昨晚到這裡來,貌似看到什麼東西從周圍的殉葬坑裡爬了出來,不由打了個寒噤,目光落到不遠處的殉葬坑上。
這次倒是沒看到什麼,光禿禿的月色下,四周安靜明亮。
我剛鬆了口氣,便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傳來。本以爲是站久了寒意入體,便想原地跺跺腳。可就在我想擡腳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擡不起來。低頭一看,尼瑪,泥土下突然伸出一隻白慘慘的手,正死死地抓住我的腳踝。
“靠靠靠,鬼啊!”我喊道,發現另一隻腳也被一隻鬼手給拽住,只好淚流滿面地去看陳清姿:“豬婆救命!”
陳清姿十分鎮靜,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貌似想坐看我被嚇尿。
我剛要罵幾句解解氣,卻見此時無數只鬼手如發芽開花一般,接連破土而出,在我們倆周圍搖擺不定。
曠野間的風聲便得悽慘,明月也被一層陰雲遮住。陰風四起,我聞到一股股腐爛肉類一樣的惡臭味兒傳來。
驀然地,我想起收到的那快遞裡,腰帶扣跟金耳環上頭也附着這種臭味,不由膽戰心驚。
我的雙腳被那鬼手給拽進泥土裡去。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想起我被閆至陽活埋的時候,貌似也看到了同樣的鬼手。
“豬婆!你別見死不救啊你!”我着急道,腦門兒一頭冷汗。因爲我發現陳清姿並未被這些鬼手影響,貌似鬼手全部對她敬而遠之。
陳清姿冷哼一聲,面帶微笑倚在梳妝樓的牆上:“求人救命就客氣點兒,叫我什麼,豬婆?!那你就等着被這些千年未散的冤魂拖走吧!”
“別介啊,哎——”我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腿兒也在慢慢下陷。
“陳大小姐,陳美女,麻煩你救我一命啊!”情急之下我嚷道。
“好吧。”陳清姿這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從褲袋裡拈出一把銀針一樣的東西。那東西比銀針粗,但是比木棍子細,長度跟毛線針差不多,貌似帶着機關,拿在手中一抖,突然又伸長了去。
我見陳清姿將那一把銀色的東西對着抓住我腳踝的鬼手丟了出去。那銀色的針撲哧一聲插入鬼手中,與此同時,居然從針體的半截部位,旋轉綻放出一朵銀蓮花一樣的東西。
那朵銀色蓮花裡撲簌簌掉出許多粉末和碎片,被風一吹,散落在四周。但是,接觸到粉末和銀色碎片的鬼手,像是被開水燙到一般,疏忽間消失了。
剛纔還悽風苦雨般的草原,被陳清姿突如其來的一
下肅清了鬼氣。我感覺腳上一鬆,停止了下陷的動作。
草原再度恢復寧靜。月色再度灑落下來。如果不是我的腳深深地陷入泥土中,我甚至要懷疑剛纔不過是一場夢。
我趕緊死命將腳拔出來,見陳清姿也從地上撿起那漂亮的能綻出蓮花的銀針。
她將手一抖,蓮花閉合,將銀針收入口袋中。
“你這是什麼神器?”我討好地問道。
陳清姿照舊沒鳥我。我頓覺沒趣,又問道:“剛纔是怎麼回事?”
“這裡不是殉葬坑麼。總有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陳清姿說道:“你也許聽說過蒙古貴族的墓葬方式。亂馬踩踏墓坑,讓它們變得平整。實際上,萬馬踩踏,會讓原本怨氣十足的殉葬者陰魂更爲不安。怨念深重,很難徹底消散。不過也不成什麼氣候。”
“不成氣候麼?”我拍了拍腳上的土,擦了把額頭冷汗。幸虧不成氣候,這要是成了氣候,我現在就是出土文物了,得靠豬婆把我挖出來。以前我不太信鬼神,但是自從遇到閆至陽,再到陳清姿,我是着實見識了。
“好了,時間到,豆芽,趕緊進去!”陳清姿喝道,進了梳妝樓。
我也跟了進去,不滿地說道:“你不讓我喊你豬婆,你自己還叫我豆芽,你這也太不公平啊。”
“我什麼時候公平過?”陳清姿不以爲然:“跟你沒那麼多公平。”說着,她拽着我繞到一處牆壁跟前。
此時,月色正投射到這牆角的位置。梳妝樓不同於一般的住戶建築,不是正方體,而是多面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進門後有點眩暈,好像這梳妝樓會動似的。
月色投射在兩面牆壁的夾角處。此時,陳清姿突然念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說着,她似乎數了數兩面牆上的磚頭數,最後,在一個位置上停了下來。
我見她手伸向那位置上的兩塊磚頭,一手抓一個,想將磚頭給抽出來似的。我好奇地湊上去,見那牆體上雖然刷了一層白色的像是石灰還是什麼顏料的東西,但是由於年深日久,白色的牆體早就脫落了大半,露出裡面的青石磚塊來。
我瞧着她雙手用力,沒多會兒便將那青石磚塊從牆體中拽出來。此時,透過月色,我看到兩塊磚頭的縫隙裡似乎橫放這什麼東西。
“找到了,果然有!”陳清姿比我激動得多,立即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小巧的手電筒,對準縫隙照了照。我也伸過頭去看了看。只見裡面貌似塞着一隻長方形不算大的紅色錦盒。
陳清姿將上下四塊磚也抽了出來,然後將手伸進去將那紅色盒子給抽了出來。藉着手電筒的光一看,我見那盒子是正紅色的絨布錦盒,上頭繡着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那蒼鷹的眼睛尤其栩栩如生,在那光芒映照下,居然像是有了神彩。
“什麼東西啊這是?”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紅色的盒子,卻被陳清姿照着手背狠狠拍了一下:“別亂動,你這個豆芽菜!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我摸一下能弄壞麼?”我憤憤地抽回手:“這什麼東西啊?”
“不告訴你。”陳清姿說道:“好了豆芽,現在我找到這東西了,你可以哪兒涼快哪兒呆着了。”
“哎,你這什麼意思?”我疑惑地問道。
就在這時,我見陳清姿居然起身興沖沖地往梳妝樓外走出去。我也立即追了出去,見她將斗篷脫下來,把紅色盒子小心地包裹在裡頭,綁在摩托車後座上。
我見她要走,立即拽住她:“哎哎,這你也得帶我一起回去啊!”
“滾一邊兒去,自己小跑着回去吧。”陳清姿啐道。
“你特麼這個豬婆!”我見她已經開始戴頭盔了,不由有些着急。
可就在這時,我見陳清姿戴頭盔的動作頓住,轉臉看着草原深處。
我也疑惑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但是草原空蕩蕩一片,什麼也沒有。
“有人來了。”陳清姿將我一甩,戴上頭盔,發動油門要溜。而這時候,我見草原深處果然有人影由遠及近迅速而來。
確切地說,是草原深處有一個人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奔騰而來。
我先是後背發涼,想起這地方是蒙古墓葬,難道來的是個陰魂不散的蒙古騎兵?但是等那人影近了,我發現那不是古代的騎兵鬼,而是一個現代人。等再仔細一看,不由頭皮一麻:這現代人居然是閆至陽!
陳清姿此時發動車子剛開出十幾米,而那人騎馬已經快到我跟前來。就在這時,他突然在馬上彎弓搭箭,箭頭一轉,對準陳清姿的背影射了過去。
“豬婆小心!”雖然沒看清來人,但是這句話我不禁脫口而出。
好在陳清姿似乎也感覺到後背襲來的三支冷箭,立即在車上低頭俯下身,躲過兩隻冷箭。但是第三支箭,貌似是別進了她的車輪裡,讓她連人帶車一歪,居然摔了出去。
我擔憂地看着她,但見豬婆果然非同一般,摔出去之後就地打了個滾,瞬間又站了起來。起身的同時,我見她將那一沓子毛衣針又丟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