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或許不大愛搭理老賀一家,完全就自顧自的跟坐在他右手邊的寧爭聊天。寧爭也挺樂意和他說話的,兩個人喝着小酒相處的很是愉快。
也許是來孟叔家卻被冷落在了一旁,老賀臉色有些難看,喝了幾口酒,他似玩意的說道;“老孟,我聽說薛工天開了一家建築公司,現在就在建造高家村那塊地的小區。”
孟叔一愣,隨即含糊道;“這事我不太清楚。”
賀阿姨眼色微變,抿了抿嘴,慢慢低下了頭吃飯,沒有說話。
“唉,老孟,你當年和薛工天是多少鐵的關係。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沒有從裡面走出來。要說我那事就是個意外,你也別一直耿耿於懷。你不爲自己想想,也爲我妹妹想想啊。看看你住的房子都多老了,你要是還跟着薛工天,早就住上高檔別墅了……”
“哥,你夠了,別說了,我現在和老孟過的挺好,你也別瞎操心了。”賀阿姨一改先前的溫和語氣強硬的打斷了老賀喋喋不休的話。
老賀皺了皺眉頭,也就停下了嘴。
孟叔眼神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整張臉都沉了,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寧爭和唐欣頓覺煩躁,不就出來吃頓飯怎麼就捲入了兩家人之間的陳年往事傷疤中,他們只好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飯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看見。一二三我是木頭人,對,他們就是這樣催眠自己的。
“吃飯,大過年的扯些別的幹嘛。”老賀老婆出來打圓場道。
幾個人經過先前老賀話的一鬧,已經沒有了在繼續吃下去的欲.望。不過礙於都是親戚也不好弄得太僵,只能繼續如同嚼蠟的勉強吃飯。
在場的也就只有賀和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依舊還保持好心情,因爲他從吃飯最初就一直將目光飄移在唐欣身上。外界發生的事情於他不過是一堆噪音而已,什麼叫秀色可餐。他看着唐欣就一口吃飽了,就是這個意思。好在這時大家都埋頭沒有去注意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人發覺到他此刻的異樣行爲。
“小和,我記得你馬上快要畢業了是把。”賀阿姨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出聲道,主要她見場面有些冷了,就準備找些話題來緩和一下氣氛。
這一問道就直接驚醒了賀和,讓他從專注中回神了過來,他清了清嗓子,儘量用了自以爲最好聽的聲音說道;“嗯,在讀個半年就畢業了。”
“讀什麼專業,準備留在外面還是回來?”孟叔也知道今天的場合不適合某些情緒的出現,有了賀阿姨的調解他正好將剛纔的事情揭過。
“建築設計,還不知道。外面要是有好的工作就留在外面,沒有的話只能回來。”賀和其實並不情願孟叔他們問他,有這個工夫還不如繼續保持沉默爲好,這樣也就不會打斷他看唐欣的時間了。誰叫他們一個是他姨娘、一個是他姨夫,他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答道了。
“外面大城市沒那麼容易生存,一個人打拼終究還是太累,還是回家發展有。在新縣有人照樣,也能過的輕鬆點。薛工天不是開了一家建築公司,老孟,要不等小和畢業了,你找他說說,看看能不能讓他進去。你那點面子在,薛工天肯定給的吧。”賀和媽媽挺熱切的說道。
好不容易纔避過了薛工天的話題,一眨眼又被提起,孟叔剛緩和的臉色又僵硬了起來,最後他低聲道;“我和他很少來往了,新縣建築公司多的是,又何必要去他的公司。以小和的本事,其他公司肯定也能進去的。”
“老孟,你就別睜眼說瞎話了。你和薛工天什麼關係,我們還不清楚?那是薛工天欠你的,你現在去找他說聲往他公司塞人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賀和媽媽一下就急了,重聲道。
寧爭夾住一塊牛肉的手一抖,那句“薛工天欠你的”的話瞬間就蹦入了他腦海裡,他忽然間有些後悔過來吃飯了。
孟叔閉了閉嘴,眼中交織着複雜,久久沒有說話。
“老孟,小和也是你侄子,你就說幫不幫忙了。”賀和媽媽懶得在多費口舌了,直接就逼問了。
孟叔雙肩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咬着牙,呼吸漸漸急促了。
“你叫小和是吧,如果你明年畢業了想回新縣發展,那你就來天宮建築工程有限公司找我吧,我來替你安排工作。”寧爭在孟叔最爲難的時候開口了。
衆人全都一愣,紛紛將目光轉向了寧爭。
賀和眨了眨眼睛,他沒想到寧爭會說這話,因爲他剛纔的眼裡全都是唐欣,自然也就忽略了寧爭。陡然間聽到寧爭打包票一副輕輕鬆鬆的表情,他就有些摸不清頭腦了,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也在天宮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上班?”
“嗯,我在裡面擔任總經理。可以說,那家公司除了我哥之外就我最大了。更多的時候,公司還是以我爲主的。因爲我哥他基本不怎麼管公司,裡面所有事情都由我負責的。”寧爭笑容可掬道,表現的很誠懇,讓人看見都會印象大好。
“你哥是?”賀和有些意外眼前看着長得也就有點小帥的青年居然是天宮建築工程有些公司的總經理。
“薛工天。”寧爭淡淡道,言語間卻透着一股驕傲。能夠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哥是薛工天的不超過五個,而他很榮幸就是其中一名,自然就值得他自豪了。
老賀一家聞言臉色全都一變不是很好看,他們下意識的就將寧爭所說的弟弟當作了親弟弟,當着薛工天的弟弟面前說了一些關於薛工天的禁忌話讓他們很尷尬,一時也就沒有在多問了。
孟叔回過神來後想說什麼,卻被寧爭用眼神制止了,他微嘆了一聲也就沒有在說話了。
“孟叔一把年紀了,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別去打擾她,有事情直接找我吧。在新縣,我說話肯定是比孟叔有用。”寧爭笑呵呵道。
老賀一家當即明白過來了,只能一個個乾笑着。薛工天是幹什麼,他們都清楚。薛工天的弟弟,不是他們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