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慘痛過往

晴和這一覺睡的真夠長的,之前因爲救人身體就夠虛弱的了,後來又掉到了水中,三天三夜,身體早就已經透支了,要不是因爲精神力支撐着,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被人找到時,晴和就是抱着一根木頭,在海上飄飄浮浮的。不用晴和自己說,他們也猜到了大概的經過。晴和掉下飛機後,落在水裡,她就在岸邊弄了跟木頭,任由海水的衝力推動着她,尋找微生月人。

其實晴和掉下去的時候,就沒見到微生月人了。因爲壓力阻力等各方面的因素,兩人落到一個地方的概率太小了。但是好在,方圓幾裡地都是大海,微生月人只能掉在海里,這樣尋找也有個目標。

被認爲睡覺的晴和,其實神識一直在空間裡面。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她終於支持不下去,意識模糊,昏迷後,神識就出現在空間裡了。她能感覺到自己在哪裡,但就是沒辦法醒過來,這可真是個奇異的現象。

但是在裡邊呆時間長了,晴和能明顯感覺到虛弱不堪的身體似乎恢復了。晴和激動了,莫非這纔是空間的真正特殊之處,並不只是用來放東西。當身體達到極限時,神識就會進入到空間,修復她的身體。

終於在趙文等人充滿擔憂的目光下,晴和悠悠轉醒。趙文看到牀上原本臉色蒼白如紙的人,此時面色紅潤有光澤,哪有一點虛弱之態。雖然奇怪,但也只當晴和身體本就強悍的比男人都厲害,身體恢復的快些也正常,只是她這已昏迷,就昏迷三天還真是把他們嚇得夠嗆。

原本言辭鑿鑿斷定晴和沒有大礙的軍醫,都猶豫起來了,莫非有什麼隱藏的傷他看不到,不然怎麼會一直不醒呢。納塔只好又給晴和從上到下檢查一遍,可是除了光滑細膩的肌膚,沒見着任何傷口。

於是乎,軍醫茫然了,稱這種情況他前所未見。尤其是他無意中知道這個受傷的丫頭可能是微生家的孫媳婦,更是嚇的一身冷汗。如果今今天還不醒,就準備把她送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了。當然了,他的醫生生涯估計也就此結束了。

幸好啊,軍醫過來扒扒晴和的眼睛,看了一會,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了,他的工作保住了。他這如釋重負的模樣,看的趙文等人直奇怪,他貌似不認識晴和吧,怎麼好像比他們還擔心晴和呢。

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緩緩睜開,露出一雙勾魂奪魄般閃亮的眸子,彷彿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因爲昏迷時間過長,一時不適應刺眼的燈光,晴和微微蹙眉,閉上眼睛,緩了一會才復又睜開眼睛。

趙文上前一步,擔心道:“怎麼樣?丫頭,還有哪不舒服的嗎?”其實看她的臉色,身體倒是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模樣,只不過好好的人怎麼會昏迷那麼久呢。趙文突然有個想法,莫非她是靠睡覺來恢復身體機能的?這種情況好似也不是沒有的吧。

晴和笑了笑:“趙叔不用擔心,我沒事。”她不止沒事,而是好的很。感覺到體內充沛的靈力,晴和雞凍了。人在到達身體極限時,可以釋放出強大的力量。例如不久前的一個新聞,一個女人被人侵害後,還要被滅口。結果都已經只剩下半條命的女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愣是憑着一股恨意把那個男人殺了。

她的靈力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她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反而激發了潛在的能力,讓靈力更上一層。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倒也不失爲一個提升靈力的好方法。

微生老爺子聽說晴和醒了,高興的過來看望。

晴和正躺在簡易的牀上,看到老爺子愣了一下;“微生爺爺,您怎麼也來了?”她也是在空間裡不能動,不能說話,只能胡思亂想時,纔想到的。

微生月人既然有那股奇怪的力量相助,而且聽雷戰說,每次他有危險時,那股力量都會保護他。但同時,也會讓他失去理智,甚至想要控制他。

她之前也是一着急,心裡太亂,腦子根本就沒想那麼多,滿腦子都是不能失去微生月人。冷靜下來後,心思就清明多了。

原本這只是她的一個大膽想法,她都沒事,微生月人自然也不會有事。可是如今,看到老爺子並不見多少哀傷的臉上,她頓時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不然唯一的孫子要是有事,老人家還不得崩潰啊。

老爺子眼一瞪,假裝訓斥道:“不是告訴過你,叫爺爺就行嘛,叫什麼微生爺爺,多難聽。”

晴和笑了笑,算是應了。

老爺子坐到牀邊,握住晴和的手,一臉的疼惜;“孩子,苦了你了,都是那臭小子沒用。我瞧着,你這臉色也不太好,還瘦了,得好好補補啊。”

衆人嘴角一抽,看向晴和的臉。這臉色好的不能再好了,老爺子哪裡看出臉色不好的,瘦嘛,也沒怎麼看出來,但是好幾天沒吃飯了,瘦點也是正常。雷戰兩人都替老爺子覺得臉紅,您這說瞎話也靠譜點啊,這擺在眼前的事,竟然還這麼張嘴就來。

老爺子看了半晌,回頭衝兩人狠瞪了一眼;“沒眼力見的,晴和丫頭都好幾天沒吃飯了,還不去給她弄點東西吃,在這根木頭樁子似的杵着幹什麼。”

兩人慾哭無淚,李雨軒苦哈哈的吃味道:“老爺子,您也太偏心了吧,這根晴和說話就那麼溫柔,跟我們說話就跟要債似的,好像我們欠您幾百萬似的。”

老爺子頓時一個飛腳,李雨軒利落的躲開,得意的看了眼老爺子。看這靈活勁,似乎都被訓練出來了。

李雨軒笑嘻嘻說道:“踢不着了吧,從小踢到大,我要是再躲不開,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晴和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李家的人嗎?怎麼能從小被老爺子踢到大,莫非他跟微生月人從小就認識?不過,李向陽也是李家的人,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從來沒聽李向陽提過他。

納塔端着碗熱騰騰極有食慾的粥過來了,餐盤上還放了兩碟小菜,看着就有胃口。納塔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苦命的孩子會的東西總是被平常人多,做飯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的事。以前總在生死邊緣上掙扎,哪裡有心思做飯,如今生活安穩了,她倒是喜歡沒事自己做做飯了。就連穆爾先生吃了她做的菜,都說好呢。

老爺子把牀邊讓了出來,看着納塔的目光柔和的不得了。看向李雨軒時,則是滿臉的嫌棄:“還得是丫頭貼心哪,看看你們。”

李雨軒暗暗翻了個白眼,您這是愛屋及烏,知道納塔是晴和的人,才這麼和顏悅色的。這要是以前,絕對得說,看看那藍眼睛,黃頭髮的,像什麼樣子,還是咱國家人看着順眼。現在啊,晴和放個屁,您都說是香的,人家可是爲您孫子都“殉情”了。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裡想想,不然他的屁股準保得開花。

晴和聞着香味,肚子應景的“咕嚕咕嚕”叫喚了起來。晴和有些郝然,尷尬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都裝作聽不見,晴和也大方起來。

“納塔,你們吃了嗎?”

見着晴和醒了,納塔笑的嘴都合不攏:“吃了,吃了,你趕緊趁熱吃吧。”

晴和點點頭,拿起勺子慢慢吃了起來。晴和吃飯從來都是隨意的很,不像那些大家閨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吃那麼一點就不吃了。晴和則是吃飽爲止,動作落落大方,卻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明明沒有刻意做什麼,但是骨子裡卻有種尊貴的氣質,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美觀,是一副極其美麗的畫卷。

老爺子暗暗點頭,這孫媳婦,越看越順眼哪。不矯揉造作,又不過分強悍失了女人該有的柔美。真是好啊,不愧是他的孫子,有他當年的風範,眼光真是好。想當年他找那臭小子的奶奶時,眼光也是毒辣的很,一眼就認準她了,結果這女人也沒讓他失望,陪他同舟共濟到老,只可惜因爲身體不好,先他一步走了。

到外面後,納塔擔憂的看了眼帳篷裡的晴和,小聲對趙文說道:“文哥,看晴和的樣子好似若無其事的,其實心裡肯定都傷心死了。”

趙文對此也有些擔心,他明白那人在晴和心裡的重要。但是晴和醒來後,怎麼提都沒提一句呢,看樣子又不像是傷心過度的模樣,還真是奇怪了。

想了想,只好說道:“晴和丫頭一向堅強,什麼事都是埋在自己心裡,她要是不問,你儘量也別提。”

納塔瞭然的點點頭,對晴和的佩服又增加一層,這樣的打擊面上都能裝成若無其事,晴和果然比他們都要堅強的多。

趙文看她閃着星星眼敬佩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心虛,他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這丫頭還真是好騙。

屋子裡只剩下晴和跟微生老爺子兩人,其他人則是繼續去尋找微生月人。

晴和吃完飯後,把餐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看了眼老爺子:“怎麼樣?找到了嗎?”

老爺子嘆了口氣:“還沒有,不過丫頭你也不用擔心,這小子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什麼都敢做,這回就讓他吃吃苦頭吧。”

晴和笑了笑,老爺子嘴上說了狠,眼神卻滿是不捨和擔憂,不過,聽他這麼說,越發肯定微生月人沒有大礙了。

晴和思索了一會,咬牙擡頭眼神堅定:“老爺子,您能告訴我微生月人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嗎?還有他的病?”

老爺子握住晴和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晴和敏銳的感覺到,卻沒有絲毫退縮,堅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老爺子見此,勉強扯出抹苦澀的笑容,臉色瞬間變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猶豫。晴和也不着急,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等他恢復平靜。

半晌後,老爺子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兩隻手覆蓋住晴和的手:“丫頭,在爺爺告訴你之前,你能答應爺爺,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離開我那臭小子嗎?他不能沒有你的,不然那臭小子一定會瘋的。”

上次去老爺子家時,晴和就有感覺,老爺子要告訴她什麼,可是被微生月人阻止了。當時老爺子或許本來就猶豫忐忑,沒想好應不應該說,所以一被阻止,就繞過這個話題了。

晴和突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如同一個土匪一樣,第一次大膽宣誓主權;“爺爺,微生月人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誰跟我搶都不行。”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老爺子的話,但是這樣的回答,卻更有力,老爺子欣慰的笑了,緩緩訴說着那段塵封在記憶深處的痛苦。

“當年月人的父母感情很好,兩人是自由相愛結婚的。月人的媽媽沒有個好的家世,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小姐。但是爲人溫柔賢惠,非常善良,如同一個不懂世事掉落人家的天使。我見她是個好姑娘,月人的爸爸又愛他愛的無可自拔,就只好點頭同意了。好在兩人的婚後生活過的很幸福,不過一年,就生下了月人。月人出生時,不像其他小孩那樣皺巴巴的,長的異常漂亮,很像她的媽媽,我老頭子也覺得圓滿了。兒子孝順,媳婦賢惠,又有個那麼大的家業,還有了孫子,剛開始因爲月人媽媽沒有個好的家世那點介懷,時間長了,早就淡忘了。而且她對我也是孝順的很,跟照顧自己父親是一樣的,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說起這個,老爺子似乎想到了當年的幸福美滿的生活,眼裡滿是對那時候幸福的回憶。

“可惜,好景不長,月人八歲那年被他父親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買兇擄走了。他一次生意決策失誤,輸給了月人父親,就去就他借錢給他,可是當時月人父親的錢也是用來全部投資在新的項目上了,哪裡能拿出他要翻身的那麼大筆錢。因爲月人的父親是他的競爭對手,又不借錢給他,那人生了恨意,覺得都是月人父親的錯,用全部僅剩的家產,還借了高利貸,僱傭國際有名的殺手集團,要擄走月人,報復月人的父親。就在月人放學的時候,那些殺手解決了我們派去暗中保護月人的人,吧他擄走了。”

“等我順着線索找到兇手就是月人父親的競爭對手時,他已經因爲沒錢還高利貸被砍死了,線索就這麼斷了。後來我們只好動用些力量,找到那個殺手組織,可惜等我們找到那個組織時,已經太晚了。他們見月人生的漂亮,覺得殺了可惜,就把他賣去國外了。月人從小就聰慧異常,比同齡孩子要沉穩聰穎的多,知道暗中給我們留下記號。買走他的是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妻,本來聽說這個情況時,我們也算是沒那麼擔憂,畢竟這樣月人頂多就是吃些苦而已。可是誰知道,等我們找到那對夫妻時,他們家男人因爲染上賭博欠下了一大筆錢,就把月人賣給了一個非法組織。”

老爺子眼角溢出了淚水,滿臉痛苦懊悔的神色:“那個組織是專門爲了滿足那些有變態愛好的人,月人又長的那麼漂亮。是我沒用啊,等我們費盡心思找到那個組織地點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了,月人父親不顧一切甚至動用了國家的力量,摧毀那麼組織,可是卻並沒有在裡面找到月人。月人母親當時已經懷有身孕了,可是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經受不但的希望,失望,絕望,這麼大的打擊,孩子到底沒有保住,就那麼沒了。月人媽媽不顧身體虛弱,發瘋的拿着照片問裡邊的每一個人他的兒子去哪了,一直到問到一個跟月人差不多大長的很漂亮的男孩,他告訴我們說,這個漂亮的哥哥被一個黑社會老大買走了。”

“從那個孩子的嘴裡我們知道了月人的生活,因爲他不肯聽那些人的吩咐,去做那些噁心的事,並且還咬死了第一個客人。那些人怕得罪權貴,不馴服他之前,再也不敢讓他去伺候那些客人。所以每天就對才僅僅八歲的月人又抽又打,不給他飯吃,不給水喝,可是月人從小就倔,哪怕被打的半死,還是不鬆口,而且還咬傷了折磨他的人。後來折騰幾個月,那些人氣急,怕在打下去,月人身上滿是傷痕,就白花那麼多錢買他了。就給他餵了讓他渾身無力的藥,把他送到了那些畜生的牀上……。”

老爺子哽咽着,說不出話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這樣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老人,此時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爺爺,是在爲他的家人而傷心,像是積壓多少年的悲痛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晴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而那雙緊閉的眼睛,睫毛卻在微微顫抖着,訴說着她的不平靜。

老爺子哭完後,深深的看了眼晴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竟然繼續講了起來。

“據說第二天早晨,那個人就要買走月人,他就是那個黑社會老大。世界上黑社會的老大千千萬萬,而他們那個組織來的人又是各國人都有。而且爲了絕對的隱秘性,讓那些人來的人可以放心,只要有錢,就都可以進,不需要任何身份的證明。所以,這樣找起來,就更加困難了。終於時間慢慢過去,這麼一找就又是半年,月人的母親也漸漸絕望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月人的父親除了每天要不停的尋找月人外,還要照顧他的母親,身體上的勞累他可以承受的住,但是精神上卻也快要支撐不住了,尤其是月人母親的身體狀況已經愈發嚴重了。或許是老天看他們太可憐,就在這時候有了月人的消息,而月人母親聽聞後,身體竟然奇異的好轉了,跟着月人父親一起出國千里迢迢尋找兒子。”

“而這次也確實沒讓他們失望,雖然對手太強大。月人父親的人拼死傳來消息,親眼見到小少爺了,可惜受傷太重,只來得及說完這一句就已經死了。夫妻倆頓時高興激動起來,雖然心裡有了最不好的準備,但是隻要兒子還活着就有希望啊。對方是一個地方勢力最大的黑社會團伙,夫妻倆計劃好後,帶着人就闖了進去,可惜再也沒有出來。好在他們留了後手,有人看裡邊打了起來,趁亂進去把月人帶走,並且通知了我。”

“還說那個變態,讓小少爺親眼看見老爺夫人被孽待致死,我雖然傷心欲絕,可到底還有個孫子,就派人前去接應。可惜,他們逃回的途中被那些人追上了,手下只好抱着月人跳下飛機,那些人斷定他們必死無疑,就沒有浪費功夫尋找。我派人根據他們最後通話的位置,好不容易在一片森山老林中找到了月人,並把他帶了回來。可惜,回來的月人已經不是原來的月人了,他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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