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雖然寬敞,但是一個人想要跪下去,還是不可能的,小女孩跪在那卻還略顯空曠,足見她的身形有多瘦小了,如果去了那層皮,估計就是一副骨頭架子。
小女孩擡頭緊緊盯着晴和:“只要你這次救了我,以後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救了我你不虧。”
晴和饒有興趣的笑道:“哦?倒是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用,竟然一而再的強調我不虧,虧不虧可不是你說的算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自信,那就說說吧。”
司機和大鬆對視了一眼,兩人耳朵豎起,眼睛陡然看向窗外,憑他們跟動物練就出來的超強感官,那邊肯定是有人來了。聯想到小女孩的表現,很明顯是衝着她來的,但是晴和沒發話,他們既沒有開車離開,也沒有去把那個小女孩弄下車,就這麼靜靜的等着,眼神警惕的看向有聲音的方向。
小女孩凸出有些恐懼的大眼對上晴和笑意不達眼底的眸子,一臉堅定:“你一定會救我的,我看到了。”只不過她現在身體過於虛弱,所以也不敢肯定會不會出錯,剛纔纔會那麼驚慌,擔心他們不救自己的。
“看到的?”
晴和眼珠微微一轉,繼續問道:“那你還看到了什麼?”
小女孩抿了抿脣,一臉堅韌不屈的神色,苦笑着搖搖頭:“我現在身體太差,精神力不夠,只能看到我跟你在一個很豪華的房間中。”她如果被他們抓走,是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待遇的,剛纔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纔看到那麼一點。
晴和眼神一變:“預知?”
女孩一愣,她只是破釜沉舟,沒想到晴和真的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是的,在別人眼中,她就是個整日胡言亂語的災星,不然她也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既然她知道,那麼
小女孩眼神陡然迸發出一股耀眼的光芒,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知道,你真的知道,你相信我?可是,你怎麼會知道,莫非你也是。”
小女孩還未說完的話,被晴和打斷了:“開車。”
“是,小姐。”早就已經做好準備的司機,晴和一聲令下,車子立刻奔騰而出。大鬆跟司機兩人輕鬆之餘,又覺得有些遺憾,好久都練手了啊,聽着那邊的聲音馬上就要到了,結果他們卻走了。
不過,聽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肯定不是練家子,練手也沒什麼意思。
小女孩激動的伸頭看向車窗外倒退的景象,隱約看到後邊出來的幾個人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這一放鬆,眼前陡然變黑,瘦弱的小身板就那麼暈倒在座椅上。
晴和好似看不見一般,只是靜靜的閉上眼睛,想自己的事情。
她之所以會相信這個小女孩不是爲了活命騙她,是因爲一瞬間在她的身上確實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只是微乎其微。剛纔她已經觀察過了,抓這小丫頭的人並不是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人,只是一些普通人,拿着的棍棒等參差不齊的工具,這就說明,並不是什麼大人物發現了她有異能,抓走去當小白鼠的。
只是,晴和撇撇嘴,就算被抓走當小白鼠也不會像她一樣,瘦成這樣吧,小白鼠的待遇都比她好。
大鬆看了眼後面姿勢不怎麼舒服的小女孩,一臉恭敬的問道:“小姐,我們現在去哪?”
晴和本來是要直接回星辰的,可是現在多了這麼一個人,而且還是個有些神秘的小丫頭。
“找個酒店住下吧。”
既然晴和不回星辰,那他們當然要跟在小姐身邊了。大鬆他們便多開了間房,就在晴和隔壁,有事的時候也方便不是。
而小丫頭自然而然的就歸這個虎頭虎腦的司機了,司機一臉哀怨的抱着這個堪比鬼怪的小丫頭,還要頂着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其實,也不怪別人想多了,他一個大男人,抱着個昏迷的女孩來酒店,人家能不忘別處想嗎。而且,看那小姑娘嬌小的一團,滋滋滋,這還未成年吧,看這小夥長的人模人樣的,這人品可真是……不敢恭維啊。
司機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丫頭,額頭青筋都要暴起了,就這模樣,他看一眼都害怕,哪敢碰啊。
不過,一個是小姐,一個是鬆哥,這等體力活自然就輪到他這個小弟來幹了。而且,這丫頭穿的單薄,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故意作弄他,竟然讓他把外衣給這丫頭蓋上,這一蓋,幾乎都要把她整個人給罩進去了。
他真想把她臉上的衣服撩起,讓別人看看,誰他孃的敢碰這樣的人啊,力氣大一點,都怕把她骨頭捏碎了。他現在是欲哭無淚啊,手裡的小丫頭明明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此時抱起來就跟抱塊大石頭一樣,一路都恨不得把頭埋起來,沒臉見人了啊。
晴和掃了眼他一臉便秘的表情,暗暗笑了笑,也不知道趙叔哪找來的活寶,真是有意思。說起來,她現在之所以能這麼輕鬆,可都是脫了趙文趙武的福啊,他們倆一明一暗,一個管理明面上的聲音,一個幫她訓練人,管理天使上的一些事。
配合的相當默契,趙二叔性格急躁,不像他哥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腦筋活,要是讓他去跟人談生意,估計兩句話就得掀桌子了。如今讓他訓練人,帶着人去一些森林老林歷練選人,正合他的意。
趙叔有時候諷刺她這個甩手掌櫃,就會說唯一的有點就是會知人善用,慣會壓榨人,把人賣了,還能讓人樂顛顛的給她數錢,就像趙武叔一樣。成天在外邊東跑西顛累死累活的,還大呼爽快覺得這纔是男人該乾的活,不像趙文那樣整天拿着幾張破紙,跟人唧唧歪歪的。
她很無恥的把這當成了誇獎,哪個偉人不是說過嘛,一個領導者可以沒有驚天之才,但是一定要懂得知人善用。
晴和正在那胡思亂想呢,眼角掃到司機的動作,嘴角一抽,這算不算是報復呢。看不出來,這小子心眼這麼小,還是個瑕疵必報的主呢。
只見,司機到了房間,就跟扔垃圾一樣,毫不憐香惜玉的將人往牀上一扔,然後還一臉嫌棄似的拍拍袖子,生怕沾上晦氣,畢竟這人之前可是被他當成鬼的人啊。
大鬆眼角也是抽搐了一下,別過頭去,只當看不見。他們訓練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男女之分,只有敵人與自己人,否則隨便一個女人要殺他們,難道他們還守着狗屁的君子作風,站那等死不成。
所以,想要讓他們懂憐香惜玉,咳咳,這個就算了吧。經過鮮血洗禮的人,真正能讓他們臣服的就是強者,而不是那些虛僞做作就知道抹眼淚嬌嬌弱弱的女人。
晴和看了眼酒店的擺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這算不算是被她說中了呢,她救了這丫頭,他們現在就在一個豪華的房間中。
這個酒店確實夠豪華,倒不是因爲她講究,而是就近隨便找了一個,反正她也不差錢不是。
一個小丫頭沒什麼危險性,也用不着擔心,大鬆兩人跟晴和說了一聲,打算回房間去。
晴和站在窗前,輕輕的“嗯”了一聲,若有若無,輕飄飄的,總有種要羽化成仙的感覺。巨大的落地窗,晴和的身軀好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大鬆兩人深深的看了眼那個纖細的背影,蹙着眉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將門帶上。
司機畢竟年紀還小,剛出門就忍不住嘀咕道:“鬆哥,你說咱們小姐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感覺不像人呢。”
“啪”“哎呦,鬆哥你打我幹什麼。”
大鬆收回拍在他腦袋上的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訓斥道:“胡說什麼呢,敢對小姐不敬,不想活了。”
司機一愣,連連搖頭,辯駁道:“鬆哥,我可沒有不敬的意思啊,我對咱們小姐那是忠心耿耿,蒼天可見啊。我只是覺的咱們小姐年紀輕輕,可是,哎呦,怎麼說呢……。”煩躁的撓了撓腦袋,無比的後悔他當年沒有好好學習,作文更是交白卷。
最後,一臉正經的憋出來一句話總結:“我覺得小姐不是人,是神。”
“啪”又是一巴掌。
司機不幹了,嗷嗷叫喚:“鬆哥,你又打我幹什麼,我沒說錯啊。你看看誰家的女娃能這個年紀有這麼大的成就,哪個不是還窩在爹媽跟前喝奶呢,咱們小姐簡直是個妖孽,變態啊。”
這下他學激靈了,一見鬆哥手舉起,立馬閃身躲開。
大鬆一頭黑線的看着他:“我說你這腦袋瓜裡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麼呢,越說越離譜了,趕緊給我滾回去睡覺去。”偷偷瞄了眼那道關的嚴嚴實實的門,小姐應該聽不到吧,咳咳,雖然他們心裡都是這麼想的,但也不能說出來啊。
兩人還在那竊喜,殊不知晴和在這將他們的對話一句不落的聽了進去。
晴和目光有些悠遠,幽深,是啊,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怎麼可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呢,如果可以,她也願意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生活在那個幸福的家庭中,有慈愛的爸媽,有機靈懂事的弟弟,過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生活,多麼美好的四口之家啊。
可惜,上天沒給她這個機會,當她親眼看到爸媽和弟弟死在那些人手上時,她就知道一切全完了。好在,她報了仇,沒有遺憾的重生在這個世界。否則,她說不定會更加瘋狂的找到回去的方法,親手撕碎那些毀了她幸福生活的人。
所以說,上天對她還算是公平的吧。
雖然前十六年沒有親人在身邊,可是有雪狼他們的陪伴,自己也不孤單,相反,倒是他們讓自己忘記了很多不美好的記憶,想要爲自己瀟灑肆意的活一次。
“嗯”牀上的小女孩嚶嚀一聲,有些迷茫的睜開她凸出的大眼睛,入眼的是明亮的天花板,乾淨的找不出一絲髒污,還有刺眼的光芒,讓她不自居的蹙緊了眉頭,眯了眯眼。眼睛適應後才睜開,同時腦子也清醒了。
小女孩猛然坐起來,大眼睛四處掃視,尤其是看到那臺大電視和周圍似曾相識的景象時,突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眼角不經意掃到窗前的人影時,嚇了她一跳。這個人是沒有呼吸嗎,她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屋子中有人呢,她的感官一向都是很靈敏的。
“醒了。”
小女孩很想翻個白眼,知道了還問什麼,她不醒,那您老現在是在跟空氣說話嗎。可是她在傻也不至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身無分五,在這個異國他鄉,好運的碰到了祖國同胞,黑頭髮黑眼睛啊,很久沒有見到了,而且貌似還很厲害的樣子,還有什麼可問的,必須死死抓緊了啊。
晴和一回頭就看見她眼珠滴溜溜亂轉,並沒有說什麼,這丫頭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不過眼底倒是清澈的很,有一股子機靈勁,不至於讓人討厭。
小女孩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終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疼的她頭皮都發麻。
“小姐,我叫念悠,你救了我,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說到做到。”
晴和看了眼她眼底的不屈,冷冷一笑:“既然不想跪,何必逼自己呢。”
呃,念悠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的意思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看着晴和。
晴和坐在椅子上,慵懶的半靠在後面,還翹着一雙二郎腿,邪魅一笑,眼底卻暗含警告之意:“小丫頭,你的這點道行在我這還不夠看的,要是還想跟着我的話,就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吧。想要跟在我身邊,第一就是忠心,第二纔是能力,你的那點花花腸子就別想了。”
念悠心裡咯噔一下,怔愣的看着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睛,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一樣,身體忍不住瑟縮起來。晴和收服了噬魂刀,而噬魂刀是由寒冰所鑄,她如果故意釋放出來這股氣勢,絕對不能小覷。
“小丫頭,我既然能救你,就能殺你,要知道現在的你,可跟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啊,想要殺你,不過是擡擡手的事。”
這如同惡魔的話進了念悠的耳朵,讓她第一次產生了恐懼的感覺。她是不是求錯人了,比起那些只會折磨她軀殼的人,眼前這個纔是真的能觸動人的靈魂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彷彿都在顫抖,除了畏懼,隱隱還有一種激動,是的,激動,興奮,彷彿,她有一個預感,跟着這個人她絕對不會後悔。
念悠緊緊咬着自己的下脣,讓忍住自己內心不自覺發出的恐懼感覺。終於低下了她的頭顱:“是,念悠一定會忠心追隨小姐。”
並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滔滔不絕的話,只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承諾。只有念悠知道,只要她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因爲她的承諾比命還重要。
念悠清楚的感覺到她話音一落,身上那股逼人令她喘不過氣的氣勢就消失不見了。她知道,這是小姐聽進去了她的話,給她的一次機會,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知道那兩個人叫她小姐,她就也這麼叫,卻給出了她最重的承諾。
她是預知者,相信感覺強過她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但願這個少女不會讓她後悔這個選擇。
感覺到她打量或者是評判的眼神,晴和一陣稀奇,呵呵,都已經落的這般田地的一個小丫頭,竟然探究起她來了,她哪來的自信呢,有意思,希望她不會讓自己後悔救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