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瑞霖帶着阿三,快馬加鞭的一直狂奔了七天,纔來到運河邊登船走水路,一路上,小孩子硬是咬着牙忍着顛簸,沒有喊過半句苦。
這讓溫瑞霖心裡剛剛肯定的推論再度產生了動搖:這孩子也太能吃苦了吧?如果他是真正的皇孫,奇貨可居之下,按理是忍不了苦的……
那,他到底是不是正主啊?
船行五天後,他在一個黑夜帶那孩子下船乘車,孩子暈船暈的厲害,整個人吐的都瘦了一圈,進了馬車後也是一言不發倒頭便睡。
溫瑞霖在半路打發走車伕,親自駕車駛入一個莊子,早有人候在莊外,那人也沒有半句廢話,直接將睡熟的孩子抱進一個裝菜的籃子裡,然後用其他貨物蓋住籃子,纔在溫瑞霖緊張又期盼的目光下重重一點頭。
“小溫將軍,我這就出發了。”那人恭恭敬敬給溫瑞霖行禮後,一個人趕着滿載貨物的車子,往數十里外的京城西門而去。
這裡是皇莊,那車是往宮裡送菜的,只希望,那孩子一路順利,千萬不要在進東宮前被查到……
今次的任務完成,他就着夜色徒步走到京城南門,等天亮城門開,他先找地方吃了早飯,然後才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一家朱漆門前。
這是他表哥的府邸。
門子一溜小跑進去通報,然後管事的大管家親自來迎,還連連告罪。
溫瑞霖並不在意,快步往裡走,腳步快的讓引路的大管家都不得不跑起來。
表哥還未從衙門回來,溫瑞霖被引到客房,他匆匆梳洗換過衣裳,就開始在廳堂等待表哥。
大管家見他眼睛熬的全是血絲,頻頻勸他休息,都被拒絕。
很容易表哥下了值,回到家後,溫瑞霖先寒暄過了,然後纔有些急切的問:“邊關,有信否?”
表哥似乎有點意外,但轉瞬便明悟:“真是奇了,你那位啊,剛立了一奇功,現在兵部正商量怎麼寫請功摺子呢。”
溫瑞霖頓時精神大振,來了,公孫渺安排的“好事”居然真實現了。
原來,十二天前,北蠻王帥軍攻打邊關一石堡,卻巧公孫將軍路過,以一人之力率五名堡卒射殺射傷北蠻王百名兵馬,殺的敵軍人人膽寒,不戰自潰,又有霍元帥看到狼煙,派人出其不意截殺北蠻王,將北蠻王打的丟盔棄甲而逃,端的是一場奇勝。
溫瑞霖似笑非笑的聽完,不等表哥探究套話,自己起身長笑道:“累了,睡覺去!”
表哥:“……喂,你這麼做不厚道啊!”
然而溫瑞霖健步如飛,早去的遠了。
一日後,東宮,小書房。
對於大梁國太子來說,小書房一向只接待比較清靜,或者比較重要的朋友、臣子,溫瑞霖雖然比較重要,但以前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小書房覲見的殊榮。
然而今天之後,他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對溫瑞霖委以重任了。
穿着一身嶄新袍服的阿三安靜的站在一旁,手中捧着茶杯,待將茶送到溫瑞霖手裡之後,他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小溫師父。”
端坐椅子上的東宮太子眼中隱隱含淚,欣慰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多少年了,孤再也不曾想能有這一日。”太子徐徐說道,“皇兒能找回來,還能看到他拜師學藝……多虧了六郎你。”
溫瑞霖恭恭敬敬地一拱手:“不敢。”
明明主要功勞是公孫渺的,然而東宮太子既然不提,那麼他便不問。
——或遲或早,這營救“皇太孫”的功勞也得落到她的頭上,是她的跑不了。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