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全京城上下都在津津有味地議論着軒轅青青的事情。有些男子很是懊悔,爲什麼當初沒有鼓起勇氣去追軒轅青青,結果——
“哎,公主就這麼嫁了,真不值呀。”
一酒樓上,某公子暗自嘆息道,便說邊撮一小口酒,要不是嘴邊隱隱的微笑出賣他的話,估計都會讓人誤以爲是真的被情傷到了。
“少來!”
坐在對面的男子毫不顧忌地打斷道:“別人不知道你,我上官還不知道嗎?別裝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模樣,好讓本公子作嘔。“
”哈哈哈,還是咱們的上官少爺比較理解我啊。“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掩蓋住眼底的落寞,笑得人畜無害地說。那笑容如同陽春三月的和煦微風,把在場的女子給勾了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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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是嶽山書院的猛公子呢!“
隔壁桌上的女子認出來了,羞澀地對着同伴激動地拉着人家的手低聲大喊。好像在說,天哪,我什麼時候這麼命好,只是出一趟遠門居然也能遇到天下排名前十的猛公子?
”上官,那廂有人盯着你出神了?“
孟公子戲虐地道,他就是喜歡看上官紅着臉,可惜,每次都沒得逞。
按理說上官的臉皮可沒猛公子的厚,平常也是一副跟人疏遠的表情,在外人面前絕壁不會多交談幾句,只有在猛公子這個損友的面前的時候纔會破天荒地多開金口。
“依本公子看,那些女子是在垂涎皓然你的美色呀。”
食之,色之性也。
上官很是能理解。
“去,你說爲什麼閻羅王府的公主匆匆忙忙便嫁了。”
問話的語氣中完全沒展現有什麼情緒,好像只是問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卻在心裡悔得不要不要的了。
青青,哼,他冷哼一聲,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水牛飲。
上官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王府又怎麼會以這種方法把公主給嫁了。
“怕是出事了。”
此話一出,酒樓裡的氣氛都凝結了,埋上了一層朦朧的薄霧,讓人看不起真相。
而擺了軒轅夜冷一道的軒轅愷很是開心,磨磨蹭蹭地,直到晚上才趕回到宮裡。
他的心情好極了,這下終於都要把禍害剷除了。以往總是以爲要慢慢折磨皇弟,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看軒轅夜冷還那麼頑強地活着,還帶了一個什麼神醫回來的時候。他慌了,生怕真的把腿疾給醫治好了。
軒轅夜冷的能力還是很讓他忌憚的,要真的硬碰硬他這個皇上都未必能上得了贏面。
“沈谷主,且去休息一番吧。來人帶沈谷主下去安頓。”
皇上一聲令下,在宮裡誰敢不服?當下便有公公上前來,“沈谷主這邊請——”
沈盈盈一直嘟囔着嘴巴,她想要回去軒轅王府可不想呆在冷冰冰的宮殿。從小熱愛跑去酒樓聽先生說故事的她,對皇宮的生活一點都不陌生。
“爹爹——”
她不甘心地拉扯着沈谷主的袖子,撒嬌道。以往這個時候,只要她耐着性子撒潑一下,便會得到爹爹的迴應,哪裡知道,這次沈谷主卻選擇了忽略。
沈谷主心裡咯噔一下,要是讓女兒知道閻羅王爺都快要一命嗚呼,該怎麼辦呀?
皇上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點,人在江湖飄,多少陰險狡詐他沒見過?更別說自己便是狡詐的那一方了。
“爹爹——”
沈盈盈都快發飆了,爹爹都不理會她,生氣地放開手甩了個不好的臉色,徑直跟着公公走。
然而軒轅愷的好心情好沒到耳根子,宮外的消息便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身爲軒轅王朝的皇帝,整個京城幾乎都佈置有他的眼線,除了閻羅王府,那裡的人全部都被他的好皇弟都清理了出來。是以,到現在才知道。
“好,好,好!”
軒轅愷連說了三個好,臉上變得鐵青一丁點的血色都沒有,啪地一下,大手握着那塊驚木重重落到御書房的桌子上,嚇得衆人咯噔地腿軟,猛地一下嘩啦啦地全都跪下了。
“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這羣飯桶讓他如何息怒?
暗衛們很是無辜,他們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是想馬上通知皇上來着,可是轉念想到,皇上臨出宮前警告過他們沒什麼事情不要打擾。
而軒轅青青公主,這個早已被他們忘記得一乾二淨的人兒,哪裡知道有這麼重要啊?
其實哪裡是公主重要,只是軒轅愷覺得他回來的時候好不容易在心底佈下了一盤好棋,卻被打亂了,他的心情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到底是誰?
軒轅夜冷現在應該還命垂不久了吧?難道他的好皇弟還好好地活着?
要不然誰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能窺探得了他的想法?
至於軒轅夜冷新納的王妃南宮婉兒他是不作任何感想了,那麼蠢笨的人,怎麼會有玲瓏剔透的心思?
軒轅愷的眼珠子一直不停轉動,大腦也跟着高速運轉,沒幾秒他便覺得不妥,一定要出宮去看看,順便親自去在一旁看着審理案子。無論如何,過了今晚凌晨時分,閻羅王府的人都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如不然——
別怪他大開殺戒!
”來人,擺駕出宮!“
天家的威嚴表現得淋漓盡致,公公們縱使有什麼微言,此刻也不敢勸說了。現在出宮,這麼晚了,難保不會有人做什麼事情。要是在平時,他們一定會竭力勸說皇上的。只不過現在,沾染上了閻羅王爺的事情,他們的皇上不會聽勸的。
南宮婉兒勾了勾脣角,宮裡面傳來消息,果真老狐狸坐不住了。
看來又是一場硬仗要打,要是讓皇上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搞的鬼,不知道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出現?她也不由得好奇呢。
看着桌子上一桌豐盛的晚餐,也沒什麼食慾,都這個時候了,老頑童還不來,估計是不會來了。
嗚嗚,她希望便宜師傅在身邊的時候,他總是不在。不想他在的時候,又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太無愛了。
南宮婉兒哪裡知道,不是老頑童不想來,而是他無比想來嚐嚐小徒弟煮的菜餚,只不過,他被厲鬼纏身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是逃命要緊。
“王妃,你怎麼不吃飯?”
李嬤嬤心疼死小姐了,來到王府後好吃好喝地被招待着每天,好不容易纔長出來的小肉肉,如今又被這些天接踵而來的煩心事給消瘦了。看得她很是心疼。你說在南宮府沒吃的沒喝的餓着也就算了,在王府——
“啊?哦!”
南宮婉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聽到李嬤嬤這麼說便拿起桌上早早備好的白飯,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入嘴裡邊。酸甜的滋味在味覺裡瀰漫,只有這麼一刻才覺得美食真是一種好東西,起碼能讓她心滿意足。
“王妃,你要多吃點,你看這幾天都瘦了,黑眼圈也明顯。”
李嬤嬤心疼地爲南宮婉兒佈菜,沒一會剛纔光禿禿的白飯碗裡已經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南宮婉兒無奈地看着碗裡的菜,五顏六色都有,別說營養了,她還怕營養過剩呢。到時候才叫難看,讀書的時候,班上有一位女同學也是,臉上帶着兩坨高原紅。原先還以爲是天生的,後來熟悉的時候問了才知道,差點沒把她笑出血。那位女同學也很鬱悶地說,醫生告訴她是因爲營養過剩。
本來白白淨淨的女孩子,就被那兩坨東西給耽誤了。
”嬤嬤,你真好。“
南宮婉兒雖然覺得菜有點多了,但是在此刻能得到關心,她的心底多少會有點安慰。起碼她知道,還有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擔心她照顧她。
”嘴貧,快吃吧。“
主僕兩人又像是回到了南宮府的那一段艱苦的歲月裡,吃着飯菜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要不是外面的人說皇上擺架到了閻羅王府的門口歡樂聲還是會繼續下去的。
”嬤嬤,陪本王妃出去接駕吧。“
她不想這麼一點點的小把柄都讓皇上抓住了。
“婉兒不知皇上恭候大駕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南宮婉兒此時已經換下今早的那一套羅裙,穿上了擺明王府女主人身份的宮中正裝。她就是要讓軒轅愷知道,閻羅王府不僅 僅把皇上放在眼裡,還以最隆重的禮儀接待她。
要不然外面的人還以爲王爺不在,府裡就沒有話事人了。
軒轅愷在門口等着遲遲不肯進去,便是想尋機會呵斥一下閻羅王府的人不講規矩,居然見到他軒轅王朝大名鼎鼎,高高在上的帝皇來了,都不懂出門迎接。
哪裡曉得,眼前的南宮婉兒卻一身正裝出現在他的面前,令他剛到嘴邊的話卻生生嚥了下去。
微眯着雙眼從上到下掃視了南宮婉兒一遍,忽然心生出一股不同的異樣來。面前的女子黛眉清明,帶着一抹公式話的笑容,氣質渾然天成,比宮裡面他的很多妃子都強。
關鍵是,她還敢迎上他的目光,毫無畏懼!
好一個南宮婉兒!
他此時還不明白的話,倒真顯得他愚蠢了。
南宮大人,看朕如何收拾你,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居然深藏不漏,看來他不能再低估眼前的女子了。
南宮婉兒深知跟軒轅愷的對立面遲早都會展現出來的,那麼早一點知道晚一點知道又如何?她不是什麼畏畏縮縮的人,既然選擇站在她在王爺這一邊,早已做好打硬仗的準備。不是一帆風順的人生,這樣老了纔夠回味不是麼?
縱使是敗了,以後也還可以跟自己的子孫吹噓,當年的皇帝被她耍得團團轉。
可不是麼?黑暗的燈光下,軒轅愷的臉變了又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綠的。
“王妃有禮了。”
明明心底一肚子火氣,卻有得生生忍住,咬牙切齒地說,面上的笑容僵硬無比。凌厲的眸子越發深邃了。
“不知皇上這麼晚光臨王府是有什麼事麼?”
南宮婉兒不怕死地問道,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她只不過是想要聽聽老狐狸要怎麼說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弟呢?朕可記得今天便是查探兇手的最後一天了,回到宮裡後,這心思不是很安寧。京城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朕難辭其咎啊,所以,想要跟着來旁聽。”
軒轅愷這話說得漂亮,來旁聽是事實,只不過重點在不在這裡便很難說了。
“皇上放心,查探兇手的事情,王爺已經全權交給婉兒了。還請皇上慢慢等着便是。不過,很不敢巧,王爺在主持了公主的婚禮之後,便說要去幫公主尋一件獨特的新婚禮物,現下已經出城多時。”
南宮婉兒可不會自己去扛公主的罪,反正軒轅愷不知道軒轅夜冷是什麼時候毒發或者是怎麼樣的,她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這一切都推脫給在牀上默默躺着的男人呢?
“大膽!”
皇上龍顏大怒,氣得直哆嗦,皇弟出城了?這怎麼可能?隨即又笑了笑,宮廷秘藥可不是吹噓的,只需輕輕一滴,便會永遠沉睡不醒。
“皇上恕罪!”
南宮婉兒縱使有多麼不願意還是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識時務者爲俊傑啊,她可不會在老虎毛上拔鬍鬚。
“王爺的決定婉兒也不敢妄加阻攔,請皇上恕罪。”
“哼!好一個皇弟,居然這麼不聲不響地便把青青給嫁了出去。連朕這個皇兄都不知道。”
軒轅愷佯裝大怒地質問,其實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他的好皇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還隱瞞說外出有事?莫非還想着如何解救他不成?
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罷了,罷了,本來青青的婚事也是臨時起意,大多數的意思也是爲了讓軒轅夜冷無能爲力,擺明了說讓他不爽而已。
如今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還能有什麼用?
“帶朕去瞧瞧青青罷。”
南宮婉兒警惕地想從軒轅愷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昏暗的夜晚,老狐狸又有所隱藏,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在無人發現的地方,輕輕劃過一絲手勢,緊接着纔在前面帶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