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大伯直接鬆了一口氣,跟預期中強烈的反差讓他忍不住升起一種自己剛纔是想多了,純屬沒事自己嚇自己,沒準人家是因爲寵愛羅雲裳,所以打算順便拉他們一把,或者是給點好處,比如粉紅色的毛爺爺之類的。
而事實證明這位大伯真的是想太多了。
只見,好商量的紀蘭舟眼皮都不擡的說道,“雷冰,把他從窗戶裡扔下去。”
蝦米?
在這一刻,大伯還以爲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一不小心產生了幻聽之類的呢,但是大步走過來,揪住他衣領就向窗戶邊拖。
直到窗戶被打開,外面的熱氣涌了進來,撲到他臉上的時候大伯才後知後覺的弄明白紀蘭舟不是在隨便說說。
大伯立即衝着紀蘭舟喊道,“你不能這麼做!”
“理由。”
這次大伯的理解能力顯然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他立即大聲的說道,“你不敢!”
就算這個男人權勢再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把他從樓上丟下去摔死,都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抹平的。
“嗯。”紀蘭舟點點頭,然後衝雷冰一擺手。
接收到命令的雷冰立即提起大伯向窗外推。
被陣仗幾乎要嚇尿的大伯哇哇大叫着,用手死命的扒住窗戶,“你這是草菅人命!警察不會不管的!”
“這是我的問題,與你無關。”
無關你妹的!
要被摔死的是他,怎麼會跟他無關呢!
但是,大伯這次學聰明瞭,他急聲說道,“以您這樣的身份爲我這樣的人惹上一身騷又何必呢!”
紀蘭舟都忍不住要爲大伯的機智鼓起掌來,他讚歎道,“真是聰明。”
大伯見紀蘭舟認同他的說法,精神一震,繼續說道,“大家有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說,您說是不是?”
“小聰明,難成大器。”紀蘭舟盯着大伯的臉,說道,“看在你蠢到能夠愉悅我的份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雷冰告訴他。”
“紀總從來都不草菅人命。”他只會操控生死,雷冰的聲音平板的沒有一絲起伏,他以敘述的語氣說道,“至於你的死,可以說是失足墜樓,也可以說是接受不了親人的不治離世,以身相殉。”
失足墜樓?以身相殉?
媽蛋!就是傻子都不會相信這藉口的!
大伯很想這麼喊出來,但是他心裡卻清楚對方絕對可以做到,因爲他已經爲他的‘死’因找到藉口,哪怕在荒唐,在粗糙也是藉口!
大伯心裡冒起一股涼氣,倒不是他不願意認輸,而是……想到需要被他隱藏的真相,他咬咬牙道,“我老婆,兄弟姐妹可是都看是你們把我帶進來的!”
大伯想說,你們再厲害總不能讓受害人的家屬也跟着翻了口供吧。
誰知道雷冰聽到這話之後連眉頭都沒有挑,他說,“無妨,就是麻煩點。”
大伯本想說別開玩笑了,跟他一起的可是七八個人,而不是七八顆幾毛錢一斤的大白菜,再加上他們送羅明來醫院時碰到的鄰居,護士,醫生,路人之類的絕對不在少,他就不相信這麼多人,那麼好被處理。
可是當他擡起頭來,視線從坐在沙發上手執茶壺的紀蘭舟身上掃過,淺黃色的茶水直接從壺嘴裡滑過空氣注入杯壁薄如蟬翼的茶杯裡時傳來嘩嘩的聲音。
那種姿態悠閒的哪裡有絲毫的擔憂。
而抓着他的健壯男人臉龐上一片平靜同樣找不到任何的波瀾,就像是剛纔他說的話是在正常不過的。
大伯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咯噔一跳,也許,不,是真的在正常不過,他在看了一眼,明明不兇,不狠的雷冰,只覺得心裡蹭蹭的冒着涼氣。
尤其是他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再一次提起直接推出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就在眼前,自己隨時都會從這八樓的高度掉下去落得腦漿迸裂的下場。
從來沒有經過這種陣仗的大伯,直接嚇傻了,心中的恐懼這一刻登時達到頂點,他只覺得自己小腹一緊,褲襠裡一溼,真的嚇尿了。
他尖叫着,那聲音比被襲胸的女人發出來的聲音高亢多了,雙手緊緊的抓着雷冰的手臂,大聲吼道,“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雷冰轉頭看向紀蘭舟,見他點頭之後才把大伯拉進房間裡來,手腕一甩就把他直接扔在地上。
儘管雷冰的動作很是粗暴,大伯被摔得也很疼,但是身體接觸到地面的美好感覺已經改過了一切,他大口的喘着氣,幾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的心臟訴說着他的劫後餘生。
在空氣飄蕩開來的淡淡的不美妙氣味讓紀蘭舟皺了皺眉頭,“讓他弄乾淨。”
於是大伯又被雷冰拎着進了浴室。
十五分鐘後,大伯下身圍着一條寬大的浴巾跟在雷冰的身後走出來,被教訓過的他這次沒有了裝傻賣癡的打算,不用紀蘭舟開口詢問,就開始交待,他說,“我叫羅勝,是雲裳的大伯……”
在羅勝的敘述中,時間前移,回到四天之前,也就是羅雲裳跟安慧還有吳霜霜在小飯店短暫交手,而後被羅明打斷的那一天。
那一天,羅雲裳從羅明的住處離開之後,時間還不算晚。羅明尋思着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吃飯點了,超市肯定會有一些蔬菜之類促銷打折的,她提前買回來,放到冰箱裡明天再吃也不會壞。
她雖然做不了任何的工作,但是可以儘量的節省出一部分的費用給羅雲裳減輕點負擔。
這麼一想,心疼心愛的女兒吃了不少苦的羅明就坐不住了,她換了件衣服,拿過一個裝着零錢的小包就出門了。
這一出門不要緊,從超市買菜回來的她就碰到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羅勝,一個是他老婆。
羅勝兩口子最近真爲了送兒子出國留學的費用而煩心不已。在碰到了‘欠’他們錢的羅明之後哪裡還肯罷休。
先不說羅家是否還欠他們的錢,只說羅明身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錢——羅雲裳不想被爸爸過多的追問只給她留了平時裡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