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見到來人是鈺清歡喜的向他跑了過去,清羽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衣裙,披着白羽披風如天邊的一抹潔雲般向他飛來。
鈺清看她懷抱冰蓮笑顏依舊,背後那片冰蓮像極了當年的蓮池,恍惚中他不自覺的快步上前,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以慰這萬年離別之苦...............
“王兄!”
這陌生又熟悉的稱呼如冷水般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來到凡間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凡間這冰冷徹骨的寒意。他眼中的癡迷和喜色瞬間隱匿起來,現在的他不是鈺清,不是她的師傅。而是越國的文王,是她名義上的王兄。
而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守在蓮池邊等他回來的清羽了,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在這三界之中她唯一記得的師傅,就是九霄之上天府宮中的司命星君。
那碗孟婆湯抹去了她對他的所有記憶,也不知道何時她纔會重新記起他,不知何時她才願意重新喚他一聲師傅......................
“王兄!”
他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應道“恩!”這一聲回答如服用了苦艾一般,一絲絲苦澀自心底不斷的向上蔓延。
清羽喜道“王兄不是一直在天水觀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微微一笑道“殊太妃薨了,皇上召我進宮相商你與瑞王的婚事,結束後突來了雅緻想一賞這御花園的美景,聽聞這裡有新移植的冰蓮,一時好奇便尋了過來,倒是你怎麼突然進宮來了?”
“恩!這個.......哦!我進宮來陪太后啊!”不知爲什麼清羽並不希望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進宮的事情,所以下意識的選擇了說謊。
“太后?”清羽難得的積極讓鈺清察覺有些不對,他笑問道“以往你不是很討厭進宮的嗎?皇后幾番請你,你都不來,這會子怎麼自兒主動進宮來了?”
清羽笑嘻嘻的答道“太后和皇后可不一樣,她老人家對我可好了,每次都送一大推的東西給我,我在慈寧宮吃好,喝好,自然喜歡的不得了,所有常常進宮來陪太后了!”
她眼中的慌張被鈺清看的一清二楚,鈺清知道事情有異卻沒有再追問,換了話題道“看着你好我也就放心了,皇上跟我說太妃薨了,這是國喪,你和瑞王得爲太妃守孝三年纔可以,你可知道?”
清羽點頭道“我知道,聖旨已經接過了。”不過聖旨是聖旨,清羽可並沒打算真的爲太妃守三年的時間,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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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三年的孝期,你.......沒意見?”據他所知清羽下凡的期限是兩年,若是真的守孝三年怕是會誤了大事!
“沒意見啊!既是國喪我能有什麼意見。”
“哦!這樣啊!”看着清羽一臉輕鬆,鈺清明白過來,她和司命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對策,不然怎會這般悠閒,既然清羽自兒已有了主意那他就無需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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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王兄,我都差點忘了問了,我和瑞王的婚事被推遲了三年,那......你們是等我婚後再離開,還是先離開..........等我成婚時再來呢!”
據清羽所知送親隊伍是無法在別的國家呆太久的,自己的婚事被推遲的時間太久了,送親隊伍中有不少兵力,皇上應該不會同意他們在驛站常駐的。
鈺清笑道“這事也是皇上今日和我相商事情中的其中之一,剛想與你說,不料你竟然先問出來了。你想的不錯,送親的隊伍會先離開大半,只留下一小部分在這保護你,等到你和瑞王大婚之日,送親的大隊會再次回來,你放心,爲兄不會讓你孤零零的嫁人的!”
“.............”一聽說鈺清要離開清羽心中莫名的騰上一絲失落,好像有隻老鼠偷偷的在清羽心上咬了一口,那份缺失的部分清羽不知該拿什麼才能填充,在寒冷的冬季,一絲絲涼風透過心上那個小洞呼呼的直往身上鑽。
清羽伸手拉着鈺清的袖口搖晃道“王兄,你.......能不能不走啊!”清羽說話中帶着一絲撒嬌,她緊緊的看着他,眸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師傅,你......能不能不走啊!”多年前她也是這樣拉着自己的袖口乞求自己不要再持劍離開,獨留她一人在蓮池守望.........................
同一張臉,同一個動作,不斷的在鈺清眼前重疊,清羽背後的蓮池迷惑了鈺清的眼睛,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蓮池茅屋中。他是鈺清,她是清羽,她所求的自己又怎會拒絕...................
鈺清下意識的將清羽緊抱在懷中,堅定而又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斷的安慰清羽“我不走,不走,你不要怕,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清羽被鈺清猛然抱在懷中,心中竟騰上一絲莫名的傷感,清羽只覺得自己眼眶發痛,喉中發酸。忽的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眼中滑落下來,先是一顆接着一顆,後來竟像是斷堤之水一般從眼眶中涌涌而出.....................
清羽疑惑的伸手去碰,誰知竟摸到了一絲溫熱的淚水,她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那片溼潤心中不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爲什麼會哭.................
清羽的淚水落在鈺清肩上,淚珠浸溼了他的衣衫,冰涼的溼意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猛地放開清羽,看到哭的跟淚人似得清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清.....磬兒.....你......你這是怎麼了?爲兄一時失態是不是嚇到你了......那爲兄跟你道歉..............”
清羽不斷的深呼吸,很寬的平穩自己的情緒,她拿出手絹擦拭自己的淚水道“王兄不必介懷,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它是自己跑出來的,我沒想這樣的..............”
清羽說的確實是實情,但鈺清卻以爲她是在安慰自己,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好強笑道“磬兒,這裡寒氣太重,我們進暖亭中坐坐吧!”
清羽額首點點頭,鈺清一轉身發現暖亭旁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凌瑞,凌瑞一身孝服站在暖亭旁,眸中寒意如冰刃,如雪中死神一般讓人畏懼,不敢直視。
不過眼前的鈺清卻是個例外,他淺笑着回看凌瑞,眸中的冷意並不輸給他,兩人之間一場微妙的戰爭似乎拉開了序幕.............................
凌瑞審視的目光不斷在鈺清和清羽之間徘徊,最後凝眸在鈺清護在清羽胳膊上的右手,鈺清有些不悅不過並未放開清羽,還以同樣疑惑的眼神回看了過去,似乎很不理解爲什麼凌瑞要這樣看着自己,難道身爲兄長照顧自己的妹妹很奇怪嗎?
清羽此時只顧低眸的擦拭眼淚並沒有看到凌瑞的存在,她見鈺清止住了腳步心中有些疑惑,她順着鈺清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凌瑞的出現。
鈺清和凌瑞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清羽不知道的事情,誰也不開口說話,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對方,似乎在玩一場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遊戲一樣。
清羽看了看面上無波無瀾的凌瑞,又看了看一直淺笑的鈺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不過總不能一直這樣僵着,這僵着無人開口要到何時才能算結束呀!
清羽轉眸對鈺清低聲道“王兄,瑞王來了,你怎麼幹愣着不打招呼呀!”
鈺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他低眸對清羽微微一笑,上前對身穿孝服的凌瑞行了一個平禮道“瑞王殿下剛剛不是在爲太妃跪靈嗎?這麼快就結束了,怎麼突然還有這般雅緻來御花園一遊啊!”
凌瑞並未向鈺清還禮,他看着清羽回道“跪靈結束了,本王聽說王妃進宮來找本王,就一路尋了過來。不想文王也在,本王見到文王和王妃之間兄妹情深,甚是感動,不忍打擾!”
這兩人一開口清羽瞬間察覺不對,這兩人說話怎麼跟兩軍交戰似得,這句句藏針掩芒的,是怎麼回事?之前兩人不是還挺和睦的嗎?
鈺清微微一笑扶着清羽向暖亭中走去,笑道“瑞王有心了,妹妹聽聞送親大使會離開凌國一段時間,心中不捨,一時感傷落淚,讓瑞王見笑了!”
凌瑞也一同進了暖閣中問道“哦!文王要幾時回國,本王到時定要送上一送,以表你我的兄弟之情!”凌瑞聽聞鈺清要離開,心中竟然莫名的開心起來。
鈺清微微一笑,一絲狡黠從眸中閃過“本王何時說過要走?送親大使的確會先行離開,不過”
他微微一頓道“本王不單單是送親使者,還是磬兒的王兄,本王得了越凌兩國的特許,會一直待在凌國,直到三年後磬兒出嫁,本王纔會有可能離開!”
清羽嗔道“原來王兄早已得到特許,竟然還瞞了本宮這樣久,害的本宮傷心落淚,王兄幾時也學的這樣刁鑽!”
鈺清笑而不語,拿了塊糕點給她,清羽耍小性子推了兩次,最後終於接在手中,笑盈盈的瞪了他一眼。
凌瑞冷冷的看着兩人道“文王這般悠閒,真是羨煞旁人!”言外之意是說鈺清不過是個紈絝子弟而已,華而不實!
鈺清伸手爲清羽斟了杯熱茶,笑道“本王在越國本就是個閒散王爺,最喜遊山玩水,四處爲家,凌國是個山清水秀,積天地靈氣的好地,本王很喜歡這裡!”意思就是說隨你怎麼講,本王就準備在這裡長住了,你能拿本王怎麼樣!
凌瑞道“文王殿下還真是逍遙自在,不過這般逍遙可害苦了家中的妻妾呀!”
清羽聞言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鈺清,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這個王兄的府中是否有已妻妾。
殊不知她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凌瑞看個正着,一絲不悅騰上心頭,凌瑞只知道自己不開心,卻不知自己爲什麼會不開心,這不開心的源頭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