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雨欲來
柳浪走出了勿忘城的南門,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南方。自從在勿忘城聽聞方巒在月光城做了一城之主,柳浪就夜不能寐。
方巒便是當初害死柳浪的父親的人。柳浪見過父親於萬軍之中曲人頭領首級,所以當時要不是方巒在父親身後放箭也不會導致父親的死亡。早在父親死後那一個月的流浪中柳浪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第二日早晨,柳浪來到勿忘城外的一個小鎮,此時雪下小了,可路面上已有尺許深的雪,實在不便趕路,他現在要做的是先買一匹馬再吃頓早飯,才繼續上路。
柳浪知道自己將開始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以前的生活就只有軍隊,每天都是練兵習武,全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當然,除了若塵的到來。
但現在柳浪要做的卻是努力忘記她,勿忘城的許多人都早已將她列爲城主公子的首選人物。柳浪有時也感嘆照物弄人,自己真不該介入他們的。
放下心中的諸多念頭,柳浪吃完早飯便向人買到一匹馬,並在馬蹄上裹上布條,爲馬兒驅寒,這才上路。
出了小鎮柳浪卻見另外一行人也將離開,走在隊伍後面的一個光頭男子正在不停的抱怨“這鬼天氣”之類的話。柳浪決定先融入世人的生活,於是打量起這些人。
只見光頭男子手持一柄彎刀,想來也是嫉惡如仇之輩。人羣一共六人四男兩女,六人一律白衫,從衣着上看,與自己相同,這還是脫去戰袍之後義母爲自己準備的,卻見這六人衣着卻是完全一樣,難道有何講究?
柳浪很少在外面行走,卻也聽說過大陸上有教派之分,有的教派遍佈整個神行大陸。神行大陸疆域無限寬廣,國家無數,落日餘華夏只是其中兩個。
對於教派,柳浪是一無所知的,僅由幾人的裝束也不敢完全肯定。
六人各乘一騎,顯然也發現柳浪出了小鎮,這時走在六人後面的光頭男子扯着嗓子對他道:“小兄弟,大雪天的你也趕路?”說完裹緊了身上的棉質白衫。
柳浪見他的樣子頗覺好笑,有長着一張微胖的臉,想來也是平易近人之輩,於是說道:“是啊,古人說‘下雨天,留客天’,這下雪天,可是留不住客的。”說完其餘五人也看着他,向他點頭示意。
柳浪從小與父親學過離塵劍法,十年來也不曾落下。又得義父柳霸所授如意槍決,兩套技能均有練氣與練技部分,多年來以這兩種技法養成了一種心態,如離塵劍法的不受外物干擾,自可清心;如意槍決的隨心所欲,自可處世。有這兩者,使得柳浪在外人眼裡顯得儒雅大氣,又不失詼諧幽默。
那男子聽完他的話哈哈大笑,頗有幾分憨態可掬之勢。又聽他道:“小兄弟真會說笑。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此行何去?我們六人遊玩歸來將去皇城,不知是否同路?”
柳浪見他說得輕鬆,眉眼之間卻似在隱瞞什麼,想來有什麼不便說的,也不追究,又道:“本人柳浪,去月光城。感謝各位的厚愛了!”柳浪覺得自己的行蹤也隱瞞不了,因爲月光城與皇城臨近,與他們正好順路,誰又能猜出他是去月光城殺城主呢?
果然光頭男子又是哈哈一笑,雙腿一夾,便騎馬靠近柳浪,才道:“那好啊,柳小兄弟,咱們就一起走吧,這鬼天氣,多個人也能樂呵樂呵,趕路會快一些。”
柳浪點頭應是。又與他交談一番,方知他叫趙粼。
趙粼又給柳浪介紹了其餘幾人,三男分別是楊佩一、風凌與風烈,風凌風烈爲兩兄弟,瘋了爲長兄;兩女分別是秦詩沁與夏芸。柳浪見六人竟是以趙粼爲首,除了他的年齡較大些,柳浪看不出他的特別,因爲柳浪覺得修爲上楊佩一較強些。
其餘幾人都是十八到二十左右的年紀,仔細打聽才知自己竟是七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只得哥哥姐姐的稱呼起來。一番交談下來柳浪發現六人均是善於言談之人,不免有些應接不暇,還好兩女說的較少,以風凌風烈說得最多,但使幾人路途中多了幾分融洽。
但世人之心難測,誰又能猜透一個人心中真正的想法呢?
接下來七人基本上是一天一座城,馬匹也是一天一換,秩只需與馬商商量一番,或添些錢,或馬商遇見一良馬,直接可以交換得到。這樣便可以保證每天的馬兒精力旺盛,此乃甘露之良策兩天下來便沒了雪的蹤影。
柳浪與其餘六人也逐漸熟絡起來,摸清了六人的大致性格趙粼善於言談,似乎是嘴上停不下來的那這種,卻又不愚鈍,機智與果斷並存。
而楊佩一與其恰恰相反,柳浪多日觀察下來,此人沉默少言,多以面部表情以及動作表示心中的觀點,但依柳浪總結下來此人異常機智,性格稍有冷冽,爲一行人中的異數。
而風凌風烈兩兄弟的性格相差無幾,雖比柳浪大那麼一點點,卻玩心極大,有時竟找柳浪比劍爲樂,這倒讓柳浪驚奇萬分:這六人中竟沒有一個弱手!
表面上看那趙粼最強,其他人也這樣認爲,但憑柳浪離塵劍氣的感應,楊佩一纔是最強的,且帶有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的,但離塵劍法作爲大陸上的著名劍法,柳浪還是感應到了一些。
而秦詩沁與夏芸,兩人似爲閨中好友,但她們與另幾人的交情大不相同,秦詩沁與趙粼、楊佩一關係較爲熟絡,夏芸與風凌、風烈較爲熟絡,很奇怪的分配。
柳浪不禁懷疑這六人究竟是何來路,而且據柳浪發覺他們其實是兩個隊伍,且分別以兩女爲首。疑惑歸疑惑,柳浪知道這是自己的習慣與必須做的事。軍家講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作爲一軍之將的柳浪能仔細揣摩他人的內心以及四周環境的變化,並對自己的行爲做出相應的調整。
一番揣摩下來柳浪對楊佩一最摸不透,覺得他危險僅是離塵訣的感應,但從他的表現上來看,他有時下一步該做什麼都會向秦詩沁請示,但秦詩沁多與夏芸在一起,兩者又似乎各爲一派。儘管六人均身着白衫,卻是各懷心機,柳浪不得不更謹慎一些。
大約七八日後,一行七人在離開一座小鎮後走進一片青槓林,卻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這是趙粼傳來一聲長嘆,說道:“看來今夜要摸黑進城了。”又驅馬快走幾步來到柳浪身旁,“柳兄弟,前面便是月光城了,明日一早咋們便要分別,好在皇城離月光城也不遠,只需大半日的路程,你辦完事不妨來皇城玩玩,我接待你。皇城可好玩了,你一定沒去過吧?皇城哪,是一般城的十幾倍大……”。
“好好好,”柳浪見他說的好笑,說起來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連聲應好。
自己當初跟他們說了他來自勿忘城,但是是那裡的柳大將軍可沒敢告訴他們,這對自己或是柳影都沒好處。又見六人看向自己,急忙道:“我知道你們都在皇城,我辦完事也無處去,去找你們就是。”柳浪心中清楚趙粼開口問其實是大多數人的意思,加上自己此去凶多吉少,勉強應是。
果然風凌方巒都拍手叫好兩女也有些許興奮之色。也難怪,柳浪帶軍多年,自能與人打成一片。且由於他所修煉的離塵與如意兩訣,使人與他交往如浴春風,快樂無比;時不時又有領袖般的霸氣,叫人佩服,這是多年的磨練賦予他的。
幾人中柳浪唯見楊佩一沒有作何表示,依舊驅馬行於隊伍右前方,而其身旁便是秦詩沁。
這是一條官道,道路寬敞,一行七人也能成兩列穿過這茂密的青槓林。
大約一個時辰後,七人終於來到了月光城外。此時風凌與楊佩一快馬向前,柳浪便知道他們是去找住處去了,一路來一直是這兩人做這事,柳浪也想去卻被其餘幾人留住,柳浪自然感謝萬分。
這時趙粼叫住了柳浪,說:“柳兄弟,去了皇城記得去綠竹林尋我,咋們好好喝上幾杯,這一路上只忙着趕路,酒都沒碰。”說完還摸摸自己的光頭。柳浪從軍中出來,也是豪爽之人,自然又點頭應是。
風烈也來了興致,說道:“柳兄弟,找我就來護衛府,我帶你好好玩玩!”
柳浪一驚,護衛府?那不是陳靖雄陳老將軍的府邸嗎?於是忙問:“風二哥是在陳老將軍手下做事嗎?”柳浪一路上都是這樣叫風烈的。
風烈顯然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知道護衛府,又道:“正是。我兄弟二人自小被老將軍收留,蒙老將軍擡愛,在他手下做事。”眼中滿是自豪之色。
柳浪見其對陳靖雄甚爲敬重,想必他在老將軍手下職位也不低。陳靖雄柳浪自然知道,約六十歲的人,多年前助華夏國力挽狂瀾,纔有瞭如今龐大的華夏國。
神行大陸雖然國家無數,能稱得上帝國的只有四個,據傳這是受人控制的,那就不是柳浪能力所能接觸到的了,四大帝國分別是落日、華夏、未央與天驕帝國實力一落日帝國爲最,主要是地理原因。
很快五人進了月光城來到風凌與楊佩一尋到的風雨樓客棧,此時夜色已深了。
柳浪見“風雨樓”三字,心中略感不詳。不禁默唸:風雨樓、風雨樓,風雨欲來了嗎?
就在這時忽聽楊佩一說了話:“各位回房一下便下來用餐吧。”以前都是風凌爲大家準備餐飯的,今天卻變成了楊佩一,柳浪覺得不對,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在柳浪在房間裡洗手之際一直想着楊佩一的話,感覺不對勁卻又發現與以往風凌的話大致相同,不禁疑惑:難道是自己太過謹慎了嗎?
當柳浪正準備下樓時卻見風凌也從房間裡出來了,以前這個時候他都是在和店主打交道的,於是停下身問道:“風大哥一路辛苦了,這一路上都是你在爲我們打點行程。“
柳浪確實感激萬分,卻聽風凌說道:“哪裡,樂意效勞。這次卻被楊大哥搶了先。”說罷尷尬一笑。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一個“先”字讓柳浪驚覺了,突然想到:原來楊佩一剛纔的話裡比風凌以往的話多了一個“快”字,在催大家呢。難道今晚的晚餐有問題?
就在這時忽聽樓下傳來秦詩沁的呵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