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損了，居然想將熱菜油往人的穀道裡面灌。李道彥實在看不下去，這樣折磨下去張亮就算挺到天亮，人也基本上廢了。
“張亮好歹是朝廷的車騎將軍，你們這麼幹朝廷的臉面何在？”
“十三哥，咱們是兄弟所以你才能留在這裡。說道臉面，這就是做兄弟的給你留着。至於朝廷的臉面，進了這大理寺就是罪人。罪人需要臉面麼？罪人又怎麼能代表朝廷的臉面？”李元吉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李道彥，眼中滿是不屑。
論爵位李元吉是親王，論官職更是比不了。他說的沒錯，能讓李道彥留在大堂上，已經是給他留了臉面。畢竟是李氏宗親，撕破了臉對誰都不好看。李元吉雖然是個渾人，但並不傻。雖然都是親王，但李神通的威望不是他能夠比得了的。李建成都不願意往死裡得罪李神通，更何況是他。
“世子殿下！監察官員違法，這可是大理寺的職責。張亮收買亡命之徒在前，意圖不軌於後。人證物證具在，對他用刑也無不可。即便是到了陛下那裡，陛下也會應允。希望世子殿下，不要干擾我司執行公務。”韋挺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韋挺，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本世子這麼說話。”李元吉的態度可以忍，但韋挺的態度李道彥不能忍。
“本官是欽命大理寺正四品主事，不是什麼東西……！”看到李道彥怒不可遏的樣子，韋挺得意急了。一時最快，說出口才覺得不對勁兒。
“果然不是個東西！”李道彥差點樂出聲來，大庭廣衆之下說自己不是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韋挺氣得臉紅脖子粗，卻沒有任何辦法。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張嘴罵李道彥。
“還正四品主事，金水河裡面的王八都比你這種官多。”李道彥笑着說道。
“世子慎言，本官是朝廷命官……！”韋挺憋着一口氣，硬生生的壓住。
“命你腦袋，就說你是綠頭王八，怎麼了？你咬我？”李道彥單手指着韋挺的鼻子罵道。
“你……！你纔是王八，你們全家都是王八。”韋挺快被氣瘋了，立刻回嘴罵道。
話一出口，李元吉的臉就黑了。按照李家大排行，看到李道彥，他還得叫一聲十三哥。全家都是王八，你讓齊王殿下如何自處？
韋挺罵完之後，立刻恨不得把舌頭咬斷吃下去。這純粹就是作死了，李神通暫且不論，李淵可是李道彥的伯父。他們這一家子，男的基本都是王爺，女的基本都是公主。這一句話，可算是把大唐的皇室宗親都給罵了。
“齊王，是十三哥連累了你。現在你也變王八了，韋挺你可知道本世子的伯父就是當今陛下？當庭辱罵陛下，你活膩了吧。來人，把大逆不道的韋挺抓起來。”李道彥伸手一指，身後的侍衛立刻撲了過去。
李元吉一揮手，他身後的侍衛也衝了出去。將淮南王府的護衛攔住，雙方劍拔弩張手快的刀子都抽出來了。
大理寺的官差現在都變成了瘟雞，這種級別的羣毆可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一個個的都往後縮，膽子小一點兒的早跑柱子後面躲着。這種場面要是受到池魚之殃，說理都沒地方說去。
“十三哥，韋挺也是一時糊塗。他的事情容後再說，現在重要的是審理張亮的案子。本王兼着侍中的差事，希望十三哥不要干涉本王的公務。如果十三哥再這樣鬧下去，不要怨孤不講兄弟情義。”李元吉忽然明白過來，李道彥之所以這麼吵鬧，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只要拖延到李二過來要人，他的目的就達到了。李建成說得明白，李二剛剛凱旋歸來。只要開了這個口，李淵一定會給這個面子。
“他辱罵陛下與我李氏皇族，難道就這麼簡單算了？”李道彥看着李元吉說道。
“來人，把韋挺拿下。”李元吉看了一眼韋挺，冷冷的說道。不能讓李道彥再這樣鬧下去，現在必需趕快解決張亮的問題。只要拿到張亮的口供，事情就算是成了。到時候，一心想要削弱秦王府勢力的李淵，絕對會進一步打壓秦王府。只要李二變成沒了牙的老虎，還不是任憑自己拿捏。
韋挺一愣，還沒等說話齊王府的侍衛就撲了過來，將他死死按住。還有人貼心的塞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韋挺被按在地上，只能“嗚”“嗚”的叫個不停。
“十三哥，人現在抓了。孤王要繼續審案，你不要再幹涉審案。不然，兄弟情義恐怕就念不得了。”李元吉冷着臉說道。
李道彥也是無語，現在鬧事的藉口沒了。再想鬧事，李元吉真的會將自己趕出去。有自己在，李元吉多少還有些顧慮。自己不在，李元吉說不定會怎麼折磨張亮。萬一張亮受刑不過，張嘴吐了口那一切都完了。
經過李道彥這麼一鬧，燒熱的菜油早就涼了。李元吉沒辦法，只能讓人重新熱一下。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了許多時間。待採油重新冒出青煙，李元吉冷聲道：“張亮，你可知道這熱油灌下去，你這人就算是廢了。現在你想說，還算是來得及。那些人對你再好，也不值得你用命去拼吧！”
被倒吊起來的張亮臉色蒼白一片，閉着眼睛緊咬着牙關不說話。
“既然你不肯說，那孤王只能得罪了。算你是條漢子，就是看看這熱油厲害，還是你的嘴硬，用刑！”李元吉一聲吩咐，那些鵪鶉一樣的大理寺差役立刻跑出來。有人手裡提着漏斗，有人手裡拿着鐵皮舀子。看起來，這樣的刑法不是用過一次兩次。
冒着青煙的熱菜油，被從鍋裡舀出來。差役將漏斗直接插進了張亮的穀道，李道彥別過頭去，不忍直視。太損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想出這麼缺德的刑罰出來。
“嗷……！”熱油灌進漏勺的一剎那，張亮發出狼一樣的嚎叫。大堂裡面的人背後都冷“嗖”“嗖”的。這他媽就不是人能發出來的動靜，地獄裡的惡鬼，恐怕也就是這副模樣。
“張亮，現在還是一小勺。如果你再不說，這一大勺可就灌下去了。你的五臟六腑，都會被熱油薰熟。你會死的苦不堪言，說了吧！說了就不用受這麼大的罪過，本王也不想看着你這樣的一條好漢，死的那麼難看。”李元吉不怎麼在乎的拍了拍靴子上的塵土。
張亮滿臉都是汗水，汗水順着鼻尖兒往下嘀嗒。眼睛還是閉着，嘴閉得比眼睛還要嚴實。
“不得不說，你算是條漢子。本王都有些佩服你了，來人，用刑！”李元吉一聲吩咐，差役們又大大的舀了一勺冒着嚥氣的熱油。
“住手！”熱油剛要往漏斗裡面灌，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聲爆喝。那差役還沒反應過來，一杆馬槊激射而來。一隻拿着舀子的手掉在地上，熱油灑在腿上，那差役立刻爆發出令人震驚的慘叫。誰也想象不到，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居然能夠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出來。
李二面色陰沉似水，身後跟着的秦瓊尉遲恭都是全身披掛。戰場上怎麼穿，現在就怎麼穿。渾身散發的殺氣，讓人不敢直視。
大理寺的差役嚇得立刻四散奔逃，他們明顯看到秦王府的那些人明顯不正常。傳說中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被他們宰了，沒人會給出頭。
齊王府的那些侍衛也都緊張得抽出了橫刀，雖然他們也都是武人。但秦瓊尉遲恭的虎鬚，他們是不敢捻的。讓他們正面直扛秦王府的這些殺才，他們的心裡還是沒底。
秦王府的侍衛們沒人理會齊王府的人，幾個人走過去。一刀割斷了吊着張亮的繩子，老程伸手將張亮接住。怒視了一眼大理寺的人，抱起張亮就走。
“二哥，張亮現在是大理寺的人犯。你就這麼帶走了，似乎有些不妥吧！”李元吉的嗓音乾澀，他實在不願意直面暴怒的李二。可自己這一邊他最大，場面上的話他不得不說。
“本王帶走了，四弟你要怎樣？”李二冷着的一張臉，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呃……！”李二這麼明火執仗的強人，李元吉還真不敢說什麼。別說是他，就連李建成也不敢直面硬抗李二。
“哼！”李二看到面如金紙的張亮，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尉遲恭一伸手，就將釘在柱子上的馬槊拔出來。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齊王府諸將，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李道彥對着李元吉拱了拱手，也跟着走了出去。今天他算是圓滿完成任務，剩下的事情就要靠李二自己來擺平。
“進宮！”看着李二帶着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李元吉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冷聲說了一句，就帶着大批爪牙走向太極宮。今天雖然不是大朝會，但告狀還是要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