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克明,是朕疏忽了!”李二走到杜如晦身前,一副關心下屬好領導的噁心模樣。徹底暴露了皇帝陛下的虛僞嘴臉!

“老臣……!老臣身體抱恙,還請陛下恩准老臣回家休養。”杜如晦的臉色比刷過白灰的牆還要白。兩隻手不停的顫抖,很像是中風前兆。

“來人,送僕射回府!”李二一擺手,就有內侍走過來想攙扶杜如晦。不料想就在這時候,杜如晦頭搖手顫的軟軟癱倒在地上。袍子下面,溼了好大一片。

朝臣們震驚不已,就連李二也慌了手腳。沒想到,杜如晦居然當場中風。

回程的路上,馬車裡面沒人說話。杜如晦,從李二還不是秦王的時代就跟着李二混。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從龍功臣,現在落得這個下場。尚書僕射,就算是李二讓他繼續做下去,恐怕杜如晦也做不下去。兔死狐悲,這輛馬車裡面的人可都是李二的忠實走狗。

當着所有人的面,李二殺了一隻雞。滿朝廷的猴子,現在都是心驚肉跳。

“算了!無官一身輕,明天我九鑽進驪山不準備出來。您幾位保重!”到了家門口,雲浩一拱手就下了馬車。連禮貌性的請幾位進去坐坐都省了,今天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

雲浩太明白李二的政治信號了,老獅子還威風八面。你們這些老傢伙就不要想着投奔小獅子,就算是兒子投奔也不成。杜如晦就是李二的娃樣子,大唐只有一片天,那就是他李世民。任何想爲家族提前考慮的人,都得受到教訓。杜如晦的代價太大了,不但搭進去自己的政治前途。還搭進去大兒子的性命!

回到家裡,東西都沒怎麼收拾就忙着趕回臨潼。他在朝廷裡面本來就沒什麼事情,現在才覺得沒有當什麼要緊官職的好處。可以不用像那些老傢伙一樣待在長安城裡待宰,拍拍屁股就走人的瀟灑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家裡還是老樣子,老婆們沒事湊在一起聊家常。胖乎乎的兒子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帶着熊貓滿驪山的瘋跑。不過和以前有些不同,現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叫做李治的小跟班兒。雲寶寶一副大哥的派頭,帶着晉王殿下深入驪山,嚇得柴令武家獵犬望風而逃的事蹟,在驪山周邊廣爲流傳。

當然,雲浩知道事件的主角一定是小花。熊貓這東西雖然叫熊貓,可熊在前面貓在後面。後世整天在玻璃房子裡面啃竹子賣萌爲生的傢伙,這年月生猛的不得了,豹子見到都會望風而逃,更何況是幾條狗。

沒事的時候,雲浩就去驪山書院。現在的驪山書院邊上有驍衛的人駐紮,驪山書院已經成了大唐的一個怪獸。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東西被人鼓搗出來,前兩天還有學生用木頭和鏡子造出一個東西。可以在坑裡面看到上面的東西,雲浩琢磨了半天。難道說這傢伙知道以後會出現潛艇,提前把潛望鏡鼓搗出來?

經費多了就胡出妖孽,有一位老師覺得地上的科研項目已經滿足不了他無限的求知慾。他開始將研究的觸角伸到廣闊無垠的藍天,他認爲雷電是很神奇的東西。於是在下雨天放了一個風箏……!很明顯,這位兄弟沒有小學課本里富蘭克林的運氣。雲浩再見到他的時候,這位已經被燒糊了,身上還在冒着嫋嫋餘煙。

雲浩覺得,自己那點兒可憐的知識,已經無法掌控書院師生無限的求知慾。當然,也有腦子實在一般。企圖通過勇氣,來證明自己的傢伙。大唐從來不缺蠢貨,剛剛被老程從嶺南弄回來的程處默就是。

爲了自己的弟弟和人打賭,這傢伙揹着一架降落傘從懸崖上往下跳。好死不死,被山風送到了李綱老先生的辦公室裡面。當程家大公子破窗而入的時候,李綱老先生心臟病差一點兒犯了。惱羞成怒的老傢伙打斷了整整三根戒尺,差點兒將老先生活活累死。就在老先生倒氣兒的時候,程處默摸了摸後背,告罪而去!

雲浩衷心希望,老程執行家法的時候,他也能這樣的瀟灑。

這就是一個腦子抽了的混蛋,懸崖上跳傘可謂九死一生。別的不說,山風如果變動了方向,將你砸在懸崖上,雲浩不認爲程處默有任何可能活下來。老程還指望他在未來的高麗大戰中撈功勞,現在就死了可怎麼成。

孫思邈的藥盧裡面迎來了一位新病人,杜如晦!自從那天之後,杜如晦就中風了。嘴歪眼斜的毛病被老孫鍼灸好了,整個人就那樣苶呆呆的坐在藥廬門口。呆呆的看着遠山,碧藍的天空無言無語。眼神已經沒有了光華,雲浩寧願相信,那個有專斷之能的杜如晦已經死了。

雖然沒有戰場撕殺,但云浩覺得杜如晦也是個英雄。輔佐着李二,從汾陽城下一直到登位九五。多少次奇計百出,多少次運籌帷幄。那場波譎雲詭的奪嫡之爭,他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說,他的出現改變了大唐的歷史。如今看着英雄如此落幕,雲浩心情總是像長安城一樣充滿了陰霾。

每路過一次藥廬,雲浩的心情就會很差。以至於雲浩沒有事情的時候,看到藥廬都躲着走。

老程來了一次,是爲程處默向李綱道歉。道歉的方式很特別,送給了李綱一頭剛剛打死的斑斕猛虎。然後就拉着李綱喝酒,喝高了的老程按住李綱的脖領子往嘴裡灌酒。差點兒又把老傢伙活生生的醉死,現在李綱也在藥廬裡面,成爲了杜如晦的病友。

朝廷裡面呈現出詭異的平靜,李承乾整天待在太子東宮裡面足不出戶。李泰好像也收斂了不少,不再和大臣們吃吃喝喝。而是同樣將自己關在府裡面,聽說在編纂一部叫做《括地誌》的書,也不知道是部什麼書。反正李二知道了,對李泰又是大家褒獎。連帶岑文本的爵位也跟着水漲船高,現在也成爲了縣候。

大唐註定不是一潭死水,平靜的背後總有微瀾。就在大家都享受平靜生活的時候,淵蓋蘇英帶着高麗使團來到了長安。李二一句讓高麗使節觀看一下大唐山水的話,徹底的讓淵蓋蘇英的高麗使團變成了觀光旅遊團。鴻臚寺的那些官員們,帶着這位高麗王的妹妹到處轉悠。

從山東到河北,最遠的地方居然到達了揚州。李文仲明確拒絕了淵蓋蘇英參觀江南造船廠的要求,不過雲浩也能想到。淵蓋蘇英一定遠遠的見識到了大唐號那龐大的身軀,雲浩知道李二這是在威懾。讓淵蓋蘇英看到大唐的強大,可李二就不能用屁股想想。人家也利用這次旅行,對大唐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至於關中的土豆和玉米,估計早就被人家偷偷運回了高麗。

這種事情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尤其是玉米和土豆在關中都種滿了的情況下,想阻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雲浩太懷念有轉基因的年代了,轉基因的糧食我不給你種子,你根本就種不了地。(一筆帶過,別因爲這事兒把老子書封了。)

這個鬼女人,一進城就受到了李二的熱烈歡迎。然後就受到了皇后娘娘的重點歡迎,李二想跟這位高麗王妹妹獨處一下,都是一種奢望。多年夫妻,長孫太瞭解李二是個什麼德行了。在得到了雲家的警告之後,更是不能讓淵蓋蘇英沾皇帝的邊兒。

事情還不能跟李二說明,作爲色中餓鬼。李二很有挑戰極限的勇氣,要是將事情的經過給李二說了。雲浩很怕李二會證明一下自己的勇氣,然後在櫻桃小口之下折戟沉沙。你總不能在淵蓋蘇英見李二之前,敲掉她滿嘴牙吧!

或許是看到淵蓋蘇英的美貌,長孫極其過份的將淵蓋蘇英支到了臨潼。美其名曰,參觀一下大唐的工業。大唐的很多工廠都在臨潼,造紙廠,釀酒廠,機械製造廠……。山裡面還有鋼鐵廠和更加神秘的火藥作坊!經過多年的發展,大唐已經圍繞着臨潼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工業中心。

天氣好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驪山裡面濃煙滾滾。垣上刮來的風,總是會將這些煙霧吹到長安城裡面去。冬天的早晨,整個長安城就像籠罩在煙霧之中有如仙境!讓大唐君臣享受到後世子孫的待遇,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反正,每年一到冬天祛痰止咳的藥賣得非常好。

長孫這是在給雲浩出難題,賀蘭和淵蓋蘇英的關係簡直就可以用不共戴天來形容。雲家的女眷,紛紛抄起兵刃力挺自家姐妹兒。淵蓋蘇英還沒到,娘子軍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娘娘,這不行!讓淵蓋蘇英住在雲家,會出大事故。”雲浩看着悠閒坐在馬車裡面的長孫,牙花子都快嘬碎了。

“大唐是禮儀之邦,絕對沒有苛待使節的先例。如果淵蓋蘇英在你家出事,陛下會降罪!”長孫好像沒看到雲浩的苦瓜臉,仍舊悠閒自得。

就知道這娘們兒不是什麼好人,好人誰他孃的當皇后。這個年頭兒能當上皇后的,無一不是心黑手很之輩。李二偌大的後宮被她治理得沒有一絲雜音,這是何等的手段和智慧。

“可……!”雲浩決定還是不說了,話說多了也沒用。跟長孫講人權,結果就是連人都做不成。冷靜下來想想,怎樣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比較好。

一邊是長孫和淵蓋蘇英的閒庭信步,一邊是雲門女將們磨刀霍霍。當長孫帶着淵蓋蘇英在臨潼轉悠一圈兒之後,火星撞地球式的大戰終於爆發。

不過不是想象中的羣毆,淵蓋蘇英非常有種的要跟賀蘭單挑。彪悍的賀蘭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我的個老天,第一看到女人打架原來是這副樣子。還以爲這二位都是練過套路的,女人打架怎麼說都會飄逸一點兒。先掐個嘴架,就打人這一事情做好理論研究,然後才正式開練。沒想到,這二位上來就玩實戰。一頓王八拳掄完了,上去互相薅頭髮。中間夾雜着各自家鄉話,問候對方的親人。就是不知道二位女士,如何日人家先人。如果真這樣做,雲浩覺得他很有必要發言。

雲浩發誓,女人打架比男人兇殘多了。別看男人打架都是掄老拳,其實打在身上傷害並不大。女人可不一樣,九陰白骨爪翻飛之下,那可真是硬殺傷。好在兩個人身上都穿着武士服,不然當着這麼多人走光就麻煩大了。

事實證明貴婦打架跟潑婦沒啥區別,兩個人互相薅着頭髮在地上踢打。直到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纔算躺在地上魚一樣的喘。賀蘭的體力很好,至少這時候還能支撐着站起來。

賀蘭的脖子上被抓了三條大口子,血珠直往外滲。淵蓋蘇英更慘,眼眶子烏黑。眼睛都封上了,杏仁一樣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臉上更是被抓撓出了好幾道口子,看這情形估計會破相。

“今天打過了,氣就算是出了。今後誰也不準私鬥,不然本宮會重重懲處。”長孫冷冷的說道。

我艹!這娘們兒就是這麼處置的?似乎跟草原上的胡人很像,有啥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那就打兩架。看着長孫高挺的鼻樑,雲浩忽然明白過來。這貨的祖上是胡人,不但長相是胡人,連姓都他孃的是胡人。

“諾!”雖然兩個人打的頭破血流,但面對大姐頭的威勢,還是不敢放肆。

賀蘭被雲門女將接回了後宅,得到英雄般的待遇。淵蓋蘇英也被侍女攙扶着,去了別院。

懶得再跟長孫客套,雲浩第一時間去庫房弄了幾顆大個的珍珠。急匆匆來到賀蘭房間,老婆是自己的要是臉上留疤可就難看了。

“阿郎,你給奴家的軟甲很好用,指甲套也很好用!”剛一進門兒,就聽見賀蘭興奮的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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