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藍夜彷彿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不是人!
而那一掌蘊含的威力也絕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
太可怕了!
這是江陽道等人腦中唯一出現的想法。
此時,藍夜滿臉血色已然退去,兩眼也恢復了正常,胸口正劇烈起伏着。
而韋覺野早已一屁股坐在臺上,臉上汗如雨下,渾身不住地發抖,如同嚇傻了一般。
周遠裡朝江陽道點了點頭,江陽道會意,一個閃身上臺,將地上的韋覺野扶了起來。
“第二場,阿福勝!”江陽道朗聲道。
衆弟子這纔回過神來,要不是江陽道這一句,他們還以爲剛纔臺上兩人是在進行一場生死惡戰呢!
藍夜低頭看了看血肉模糊的胸口,一股鑽心的痛冷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剛纔到底是怎麼了?若不是被院長阻止,韋覺野可就真的命喪他手了!
藍夜一想到此心中便一緊,最近一些時日來,他隱隱感覺自己很容易發怒,一發怒腦子就不受控制,彷彿入了魔一樣!
一想到魔,藍夜心中再次“咯噔”一下。
難道是天魔劍與天魔珠在作怪?
“阿福功力深厚,當屬萬里挑一,餘下的就免了吧,從此刻起,阿福便是我皇家學院第六長老!”周遠裡站起身,威嚴地宣佈道。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方纔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聲。
韋覺野從死神手中揀回一條命,七魄沒了三魂,被江陽道等人扶了下去,迅速給他服了一粒藥丸。
“多謝院長大人!”藍夜也很識趣地回了一禮。
周遠裡緩緩走上臺,對着藍夜笑了笑,道:“阿福長老,現在你可以隨意挑選你想要的弟子!”
藍夜一愣,他朝臺下看了看,只見衆弟子議論紛紛,有的興奮無比,有的則是目光閃躲。
“額,院長大人,我資歷尚淺,怕是會誤人子弟,這挑選弟子一事還是等一些時日再說吧?”藍夜有些爲難。
他進皇家學院的初心只不過是以此爲跳板,不僅能堂而皇之地進入皇城,更重要的是利用皇家學院長老的身份探查神獸禁地的下落。畢竟有這樣一個身份總比一個平民老百姓要方便許多。
從始至終,他都沒打算在皇家學院長時間待下去,更沒想到要招收弟子!
周遠裡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含笑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隨你吧,呵呵!”
……
紫竹院。
藍夜躺在牀上,兩眼望着屋頂發呆。
他已來到皇家學院一月有餘了。
雖然從未出學院大門,但對學院裡的情形卻已摸了個七七八八。
皇家學院自創立以來,歷經數代人皇,弟子遍佈天下,而能進入皇家學院之人無不是達官顯貴的子女,又或是一方巨擎的門人。
說實話,這羣人進皇家學院只不過是給自己身上鍍層金,順帶着擴展下人脈而已。
不過,最近兩年來,學院弟子銳減,從平常的萬人減至不足三百來人,每個老師所帶的弟子居然不能過百,這對於皇家學院來說絕對是頭一遭!
自從入院禮那天后,藍夜身邊倒是聚集了一批忠實的追隨者。
從這些人口中得知,學院弟子之所以銳減,絕大部分都是被自己家族以各種理由如回。而剩下的這些弟子都是些對家族無足輕重的,或者是另有原因的。比如皇城禁軍大統領鍾萬全的獨子鍾平,就是因爲他家老子公務纏身,根本無暇顧及鍾平,況且禁軍本就是拱衛人皇的最後一道屏障,自是兇險萬分,相對來說,皇家學院反而更安全!
而這紫竹院的上一任主人任理,此人也爲皇家學院長老之一,實力早已在控靈師中登峰造極,可以說是一隻腳已跨入玄靈師的境界。但即便是如此強悍的一個人卻也在皇城中神秘失蹤,至今一年有餘仍不見蹤影。
藍夜當然能感覺到這皇城中暗流涌動,空氣中瀰漫着恐怖的氣息!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
藍夜眉頭一皺,這些弟子時不時地跑來向他請教,他也早已習慣,只是此時天色已晚,早已過了歇息的時間。
藍夜打開門,只見木靈分院長老紀風正站在門前。
藍夜吃了一驚,此人沉默少言,性格怪異,從他進院到現在,二人幾乎沒怎麼說過話。此時卻獨自一人登門,藍夜心裡多少有些疑惑。
“這麼晚登門,不知是否打擾六長老歇息?”紀風緩聲道,面上平靜如水。
藍夜笑了笑,側過身子,道:“紀長老說哪裡話,你能來此,足以讓敝舍蓬篳生輝,快請進!”
紀風微微一笑,也不進門,道:“六長老此言差矣,此院上一任主人實力尤在老夫之上,乃爲學院長老之首,老夫怎擔得上‘蓬篳生輝’四字?”
藍夜也笑了笑,道:“紀長老過謙了,有什麼事何不進屋說?”
紀風搖了搖頭,正色道:“老夫前來只是想告訴六長老關於任長老的一些事,說完便走,就不進去啦。”
“任長老?他有什麼事?”藍夜吃了一驚,對於這紫竹院的前任主人,藍夜還真是瞭解得不多。
紀風皺了皺眉,緩聲道:“任長老在我院資歷最老,我們幾個老傢伙其實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叫他一聲師父也不爲過。本來他是我們幾人中最有希望踏入玄靈師級別的,只可惜就在一年多前,他……唉……”
藍夜道:“聽說他失蹤了,到現在也沒個音訊。”
“嗯!”紀風點了點頭,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又或是捲入什麼勢力紛爭?”藍夜問道。
紀風看了他一眼,道:“他性子平和,淡薄名利,常年都待在院內,很少出去走動,哪會得罪人,更別說捲入什麼爭鬥了。”
“難道他離開學院隱居去了?”藍夜問道。
紀風再次搖了搖頭,道:“學院有那麼好的條件供他修煉,而這紫竹院又如此清幽,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隱居的?”
藍夜聞言點了點頭,原地踱了兩步,突然道:“會不會是得道成神了?”
紀風臉皮抖了一下,沉聲道:“哪有人從控靈師直接成神的?”
“額……”藍夜被他懟得無話可說。
紀風嘆了口氣,道“唉,任長老一生逍遙自在,不曾想……唉……”
藍夜見他唉聲嘆氣不止,不解地道:“紀長老,這任長老失蹤與我有關麼?爲什麼你偏偏說與我聽?”
紀風壓四處張望了一番,低了聲音,道:“六長老有所不知,別看咱們學院靜如止水,其實也是暗潮涌動,老夫懷疑任長老的失蹤與本院的人脫不了干係。”
“什麼?”藍夜驚呼一聲,嚇得紀風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藍夜平復了一下心情,也望了望四周,小聲道:“紀長老是懷疑……”
“噓!”紀風低聲道:“六長老莫亂說,小心隔牆有耳,老夫也只是猜測,並無實證。”
藍夜點了點頭,道:“那紀長老爲何對我說這些?”
紀風道:“六長老是新人不是?任長老的失蹤不可能與你有關的,所以老夫纔跟你說這些。”
藍夜眉頭緊鎖,道:“我懂了,紀長老是不是想讓我來暗中查一查此事?”
紀風對着他豎了個大拇指,道:“六長老真是聰明絕頂,一點就通,老夫正是這麼想的,不知六長老是否願意幫這個忙。畢竟我與任長老感情最深,一日不將此事查明,我一日不得安心啊!唉,要不是礙於身份,老夫定會親手去查!”
藍夜本想拒絕,但看着滿院的紫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惆悵。
“我能做些什麼?”藍夜道。
“多謝六長老。”紀風抱了抱拳,一臉嚴肅地道:“此事只你知我知,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否則,引起不必的麻煩到時將難以收場。”
藍夜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道:“哎,出了這麼大的事,院長大人沒有什麼動作麼?”
紀風搖了搖頭,一臉苦相地道:“唉,別提了,院長大人怎麼可能沒有動作?只是他身份敏感,根本無從查起啊!”
“啥?院長大人都查不了?”藍夜有些吃驚,堂堂皇家學院的院長,自己手下的長老莫名失蹤,自己卻無從查起,這任誰也想不通。
“唉,你有所不知,任長老失蹤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紀風沉聲道。
“什麼地方如此神秘,連院長大人都不能查,難道是皇宮麼?”藍夜道。
紀風苦笑道:“若是皇宮反而好查了,院長大人經常進宮向人皇稟報事務,又常常受人皇之命向皇子、皇妃等傳授心得功法什麼的,真是有大把的機會。”
“那我就不知道了!”藍夜雙手一攤。
紀風沉聲道:“任長老失蹤的地方是皇陵!”
“啊?!”藍夜嚇了一跳。
紀風一臉嚴肅,道:“現在你總該懂了吧?”
藍夜點了點頭,皇陵埋葬的都是歷代死去的先皇,先不要說那裡守護森嚴,陣法林立,主要是那地方就不是活人該去的地方!
就連人皇本人也並不是隨便就可以去的,必須是重大節日、皇位更迭等才能去祭拜,一般的日子是誰也不允許靠近的。
“他,他沒事跑皇陵去幹嘛?”藍夜實在想不通,道:“總不會一個人閒得慌,跑那裡去找他們下棋吧?”
紀風瞪了他一眼,道:“老夫可沒心情與你開玩笑。總之你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說着將頭靠近藍夜耳朵,壓低聲音:“包括院長!”
藍夜一臉疑惑地看着紀風。
紀風抿了抿嘴,道:“反正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藍夜見他如此嚴肅,心中也不免凝重起來。
“我明日就去皇陵轉轉!”藍夜低聲道。
“千萬不可!”紀風連忙制止道:“你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能輕涉險地?”
藍夜道:“紀長老有何高見?”
“任長老失蹤前,與我們幾個長老多有交往,尤其是跟裘長老來往尤爲密切!”紀風低聲道。
“哦?”藍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紀風突然扭頭看了一眼茫茫夜色,低聲道:“我先告辭!”
話音未落,人便已消失在藍夜身前。
藍夜撇了撇嘴,站在門口未動。因爲,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是路過麼?”藍夜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