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心中頓時一陣失落,柳若丹終究還是拒絕了他的善意。
藍夜將桌上傳訊石收起,立在原地躊躇良久。
一陣風吹進屋來,將藍夜從回憶中驚醒,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後門正敞開着。
藍夜皺了皺眉,快步來到後門,朝屋外望了望,屋後不遠處便是一片密林。
他蹲下身子,原來地上的青草有幾處被踩踏過的痕跡。
藍夜深吸一口氣,擡腳便朝密林走去。
即使柳若丹不肯接受他的幫助,但他卻不能撒手不管!
藍夜在密林中漫無目的一陣奔襲,沒一會便累得氣喘吁吁,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枝荊棘劃破,臉上還掛着血絲。
要是有靈力該多好啊!
藍夜心中無限感慨。他現在就是一個凡人,雖然體內擁有地府陰氣、來自天魔劍的魔氣、九尾狐邱林兒十萬年的妖靈之氣,還有柳玄白數百年的靈力,如此浩瀚的靈力他卻用不了!
沒有丹田,這些靈力在體力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徒有其表罷了。
藍夜歇息了一會,又繼續在密林中搜尋。他不敢叫喚柳若丹的名字,生怕柳若丹發現後故意躲藏起來不見他。
如此搜尋了一個時辰後,藍夜實在吃不消,兩條腿彷彿灌了鉛一般,擡都擡不起來。
就在他準備休息一下時,突然體內一陣劇痛傳來,有如無數重拳在轟擊着他身體的每個地方!
“啊呀!”藍夜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冷汗從他額頭冒出,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面目猙獰。四周的樹木雜草被他碾壓得亂七八糟。
藍夜強忍着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的身體早已不聽使喚,此時的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突然,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在他面前,伸手拍向他的天靈蓋。
藍夜此時已是意識模糊,只是隱約瞧見一個滿臉鬍鬚的老頭朝他一掌拍來,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那老者一把擰起藍夜,往肩上一扛,腳下如飛,不一會便來到小屋前。
但他只是朝小屋望了一眼,略作頓足後,便向遠方疾馳而去。
老者走後良久,小屋內緩緩走出一人,正是滿臉憂傷的柳若丹。
她倚在門前,癡癡地望着遠方……
……
“轟隆隆……”
一道炸雷將藍夜猛然驚醒。
他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而起,隨即傳來的痠痛令他忍不住呲牙叫出聲來。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天空烏雲密佈,時不時竄出幾道閃電。
要下雨了。
他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身上雖然還有些痠痛,但已不再是之前的那種痛不欲生了。
無意間,藍夜瞥見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塊巨石。
他定睛一瞧,正是之前打暈他的那名老者。
只見老者披頭散髮,衣衫襤褸,雙手無力地垂在地上,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哎,哎,你怎麼了?”藍夜走到近前,小聲問道。
老者緊閉雙眼,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有胸前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哎,你醒醒,要下雨啦,快起來!”藍夜提高了音量,伸手推了推他。
老者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看了藍夜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你,你沒事吧?”藍夜一臉緊張地問道。
老者艱難地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後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道:“沒事,累了,休息一下便好。”
“能走麼?快下雨了,咱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藍夜擡頭掃視了一下四周,他倆正處在一座山頂上,而恰巧這山頂便是天魔劍渡劫的地方。
“雷聲大,雨點小,沒事!”老者搖了搖頭,道:“我調息一下,你莫要打擾我就好!”
藍夜只得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幫你看着。”
說罷,便擡腳走到一邊,尋了一塊巨石坐下,離得老者遠了一些。
老者也不墨跡,坐直了身子,閉眼開始調息。
藍夜見狀,索性自己也端坐於石上,閉上雙眼,也進入調息狀態。
識海中,那柄斷劍閃耀着耀眼的白光,一動不動。
藍夜有些納悶,這斷劍碎片他已尋得三塊,看這樣子應該還差一塊便可以復原。
只是自己常年疲於奔命,竟忘了尋找斷劍碎片。
最後一塊碎片在哪呢?
五大禁地都去過了,整個大陸也基本上被他跑了個遍,就是沒有這最後一塊碎片的消息。
藍夜仔細思索了一陣,想要從以往的記憶中找到一絲靈感,可惜,半晌後,他仍未理出頭緒。
藍夜輕嘆一口氣,決定不再糾結這些,用神識開始探查自己的身體。
這一探查不打緊,直把藍夜驚得目瞪口呆。
丹田依舊空空如也,這個他早已習慣。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的全身經脈竟然已全部打通!
也許是之前在地府歷練時打通的吧,只是自己沒注意罷了,藍夜心中如此想着。
經脈全通對於一名修行者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這可是無數修行者做夢都想達到的境界。
可是,藍夜卻高興不起來。經脈全通有什麼用?他還不是一樣無法運行靈力,跟凡人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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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驚訝的是,有四處穴位中各蘊藏着一股靈力。正當他想要弄清這幾股靈力時,腦中傳來一陣劇痛。
“啊!”藍夜驚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他剛一睜眼,便赫然發現面前站着一道身影。
“媽耶!”藍夜再次驚呼一聲,從巨石上滾了下去,巨石下方便是懸崖,好在那人一把抓住了藍夜的腳踝,他纔沒有掉下去。
那人一擡手,輕鬆將藍夜扯了上來。
“哎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藍夜坐在地上,不住地撫着胸口,臉色早已是一片慘白。
“就這點膽量,還敢出來裝大俠,笑死人了!”那人輕蔑地道。
藍夜擡頭看了看,原來正是那名老者。
“你,你這麼快就好啦?”藍夜邊說邊從地上爬了起來。
“哪有那麼快,勉強恢復一二成吧!”老者嘆了口氣。
“你受的是什麼傷,這麼嚴重?”藍夜不解地道。
老者擺了擺手,道:“之前跟幾個小毛賊鬥了一鬥,受了點小傷,本來也沒什麼。”
“那你怎麼……”藍夜疑惑更甚。
“要不是爲了救你,本皇也不至於傷成這樣!”老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救我?!”藍夜一驚,立馬應過來,大聲道:“你剛纔說什麼,本皇?你,你是人皇?”
“嗯!見到本皇,還不下跪?!”老者揹負雙手,氣場立即上揚。
“啊?!”藍夜愣在了原地。
“唉,現在的百姓都這麼沒禮數了麼?見了皇上也不下跪,唉,大周要亡啊!”老者無比痛心地搖着頭。
“你真是人皇?”藍夜還不死心。
老者兩眼掠過一道精光,沉聲道:“還記得在皇宮地牢中麼?你當初還想帶周遠理那小子一起離開,哼,要不是本皇,莫說他了,連你也走不掉!”
“啊,真,真的是你?!”藍夜這才真的相信,眼前的邋遢老頭便是當年從地牢中救出的人皇周啓深!
“你現在想起來了?”人皇不滿地道。
“嗯,想起來了,只是,只是你現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藍夜問道。
“哼,當年你我二人剛逃到麒麟禁地,柳玄白那小子便領着幾個人來暗算本皇,本皇雖然實力受限,但也不是隨便來幾個人就可以擺平的!”
藍夜看着人皇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忍不住別了別頭,面露不屑之色。
“怎麼?你有意見?”人皇怒喝一聲。
藍夜嚇了一跳,連忙賠笑道:“我哪敢有什麼意見,您老人家可是人皇啊,天上地下誰敢與您老人家爭鋒?!”
人皇眯了眯眼,道:“算你有眼光!”
藍夜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那天你不是也在場麼?”人皇突然問道:“等我回來時,卻沒看到你人影了,你跑哪去了?”
藍夜嘆了口氣,很想說自己去陰曹地府溜達了一遍,但轉念一想,這事還是莫要聲張的好。於是便隨口道:“我被仇家追殺,我打不過,只好溜咯。”
“仇家?”人皇一愣。
“嗯,反正不關你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麼?說說你吧,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呵呵!”藍夜連忙轉移話題,深怕他越問越多。
人皇臉色一變,怒道:“哼,本皇與柳玄白幾人大戰數百回合,各有損傷,再打下去便是魚死網破,本皇的命可是他們幾個賤民所能比擬的?於是本皇便尋了機會,遁走了。”
“後來,他們幾個追查得急,大有要將本皇欲殺之而後快的架勢,無奈之下,本皇只好扮作叫花子,混跡於市井之中,這才躲過了他們的追查!”
藍夜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人皇英明,任誰也不會想到,高高在上的人皇會變成一個叫花子,呵呵!”
人皇瞪了他一眼,道:“英明個屁!這不是走投無路了麼?”
藍夜道:“哪裡沒路了,扮叫花子便是路啊!”
人皇搖了搖手,懶得與他玩文字遊戲,道:“你還別說,本皇扮作叫花子後,還幫了你一個大忙!”
藍夜兩眼一眯,道:“啊?什麼大忙?”
人皇得意地捋了捋鬍鬚,道:“你還記得凌霄殿到馬場抓人的事麼?”
藍夜兩眼瞪得老大,驚道:“記得啊,不……不會吧,你就是那個老叫花?!”
人皇下巴揚得老高,半眯着眼,道:“怎麼,不像麼?”
藍夜連忙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人皇出手相救,那天要不是你,我夜盟可就要遭滅盟之災了!”
人皇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說你,沒那個實力,就別去學人家劫富濟貧,把自己摺進去也就罷了,還要連累那麼多人,唉……”
“是,是,是,您老教訓得對,小的記下了!”藍夜恭聲道:“原來您老一直在暗中幫我!”
“不是,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就沒點表示?好歹磕個頭也行啊!”人皇不滿地道。
藍夜一愣,眼珠子轉了轉,壞笑道:“哎,您老這話有點過了啊,照這麼說的話,當初您老能從地牢中出來,那也是我的功勞啊!”
“你……”人皇一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嘿嘿,我救過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得給我磕個頭呢?”藍夜一臉猥瑣。
“放肆!”人皇怒喝一聲:“敢對本皇無理?!”
藍夜連忙閃退數步,道:“哎,哎,你不磕就算了嘛,幹嘛急眼呢,咱們一來一去算是抵消了,這總可以了麼?”
“你……”人皇以手指點着藍夜,氣得渾身發抖。
藍夜忙擡手道:“我說,你有傷在身,千萬莫要動氣,萬一走火入魔了,那我豈不是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