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羅中九怒喝一聲,循聲望去,卻只見屋頂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影?
原來,藍夜在秦塑失聲叫出的一瞬間,便一把扯住秦塑,飛快地消失在原地。
羅中九目露精光,凝視良久,見確無危險後方纔回過頭來。
“羅公公,看清是誰了麼?”易連城一臉陰沉地道。
“沒有!”羅中九搖了搖頭,面色凝重:“來者是敵是友尚不知,但實力卻不在你我之下!”
易連城眉頭緊鎖,一語不發。
此時,廣場上的四人已陷入膠捲狀態。
周啓圓與朱逍來回穿梭,上下翻飛,打得好不熱鬧,而朱遺生與周啓方卻是靜靜地立於空中,一個呲牙咧嘴,一個冷若冰霜!
“王爺,再耗下去你必輸無疑,不如趁早收手,也好留點顏面!”朱遺生冷漠地道。
“呸!”周啓方怒道:“放屁!本王怎會輸給你這個山野村夫?”
“呵,王爺非要自取其辱,那也怪不得別人了!”朱遺生冷笑一聲,臉色一凜,手中靈力猛增,兩道堤壩飛快地漲高,大有將洪水掩埋的架勢。
“呵——!”周啓方低吼一聲,雙手高舉過頭:“萬里冰封!”
剎那間,天空突然變得異常寒冷,雪花憑空而現,漫天飛舞。
而那滔天的洪流也瞬間炸裂,化作無數碎冰散落空中,整個廣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結冰!
洪流炸裂,兩道堤壩也隨之四處飛濺,本來是壓制洪流的,現在卻變成了周啓方攻擊的利器。
“轟!”
朱遺生毫無防備,被強大的靈力波彈飛數丈,好在他處變不驚,兩手在空中亂舞一通,迅速將靈力波卸去大半,這才穩住了身形。
此時,他身上已沾了許多碎冰,頭髮、鬍子、眉頭上全都蒙上了一層白霜!
“找死!”朱遺生低吼一聲,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但見他雙腿微分,上身略沉,雙手在胸前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一頭巨大的麒麟虛影浮現出來,隱隱發出低吼之聲。
遠處的衆人看得真真切切,一個玄靈師能召喚出麒麟上神,這得有多恐怖?!
周啓方當然也瞧見了,可是現在他是騎虎難下,退無可退,當下也只得一咬牙,怒喝道:“本王跟你拼了!”
就在二人將要全力一搏之時,天空中傳來一陣狂笑聲。
“哈哈哈……”
周啓方與朱遺生臉色一變,各自閃退百丈,一臉警覺地盯着對方,而朱逍與周啓圓也同樣跳開,停止了爭鬥。
“哈哈哈……這裡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哈哈……”一道身影緩緩浮現在石碑頂上。
周啓方扭頭望去,臉色劇變,慌忙行了一個大禮:“吾皇萬歲!”
來人正是人皇——周牧秦!
周啓方看見了,其餘衆人也都看見了,心中的震撼並不比周啓方小!
“嗯,免禮!”周牧秦皺了皺眉。
“謝皇上!”周啓方恭聲道。
朱遺生見周牧秦現身,臉上表情變得極不自然,但也沒有要退走的意思。
“皇叔,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想要拆了皇宮麼?”周牧秦明知故問。
周啓方忙道:“微臣不敢!微臣正與衆皇子及大臣們商議策立新君,不曾想朱遺生這等賤民竟帶人強闖皇宮禁地,微臣自是不允,於是便與之鬥了起來,驚擾了皇上,死罪,死罪!”
“哦?”周牧秦眉頭一挑,冷聲道:“策立新君?”
周啓方聞言臉色大變,渾身劇顫,彎身行禮道:“臣該死,臣該死,人皇就在臣面前,何來策立新君一說,臣死罪!”
冷汗已順着周啓方的脖頸子往下流,他卻不敢擦拭,此時的他尤如一隻遇見狼的小羊羔,哪還有先前的威風?
“朱少主,好久不見!”周牧秦扭頭看了一眼朱遺生,陰笑道:“皇叔說的可有錯?”
“回皇上,王爺說的沒錯!”朱遺生無奈,只得硬着頭皮抱拳行了一禮。
“那你是想造反麼?!”周牧秦突然擡手指向朱遺生,怒吼道。
衆人盡皆嚇了一跳,人皇之怒,他們平生還是頭一次遇到。
朱遺生身子抖了抖,道:“皇上請息怒,草民雖無旨闖宮,卻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哦,說來聽聽!”周牧秦一挑眉頭,道:“如果在理,朕赦你無罪!”
“草民本蝸居於南域山野,忽聞人皇遇刺,情急之下便與各位道友一同進京勤王。”朱遺生緩緩道:“正遇上王爺與皇子之間爭奪皇位而鬧得不可開交,方知人皇駕崩,不禁悲痛萬分,人皇新崩,皇族震盪,社稷必危矣,正所謂國家有難,匹夫有責,草民不忍皇道崩離,故而聯合各位道友共同推舉七皇子殿下即皇位,怎奈王爺與四皇子亦想即人皇之位,三方爭持不下,方纔動起手來,請人皇明察!”
周牧秦冷笑着努了努嘴,道:“如此說來,朕還要感謝你們咯?”
“身爲臣子,這些都是草民應盡之事,萬不敢向人皇討賞求賜!”朱遺行行了一禮:“草民斗膽,懇請人皇念在草民等一片忠心,赦我等無罪!”
周牧秦扭頭望向周啓方等皇族,眼中盡是玩味之色。
周啓方等四位王爺哪裡敢擡頭,個個嚇得噤若寒蟬。
易連城等本欲擁護四皇子周恪即人皇之位,但現在真正的人皇就在眼前,這叫他們如何不心生恐懼?個個臉色凝重,有如置身於烈火之上!
“幾位皇叔,羅公公,易將軍,林相……”周牧秦挨個點着名,每一個被點到名字的人都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低頭稱“是”。
“你們作何感想?”周牧秦冷冷地道,臉上始終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衆人一片沉寂,誰也不敢接話。
“怎麼,都無話可說?還是不敢說?”周牧秦臉色一沉,語氣加重了一些:“剛纔你們的威風朕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皇上!”周啓方終於開口,他就是欲爭皇位的主角,此時再不站出來,只怕今日是無法善終了。
“臣等親眼所見,妖婦柳若丹將皇上毒死,是以纔拿出遺詔,欲承人皇聖意。”周啓方硬着頭皮道:“微臣實在不知皇上,皇上……”
“你怕是恨不得我真死了吧?”周牧秦冷聲道。
“臣不敢!”周啓方渾身一震,道:“臣對大周朝,對皇上絕對忠心赤膽,萬不敢有二心,請皇上開恩!”
“皇上!”羅中九插話道:“此事也怪不得王爺!”
剛纔二人還爲誰坐皇位爭得不可開交,現在形勢發生逆轉,若是不與周啓方保持同一戰線,他羅中九也會被定下謀反之罪!
“哦,羅公公有什麼高見?”周牧秦皺了皺眉。
“皇上,老奴跟隨皇上數十年,與皇上最爲親近!”羅中九恭聲道:“當時老奴也在場,竟未能察覺那人並非皇上真身,所以,此事老奴也有錯!”
“嗯!”周牧秦點了點頭,沉聲道:“羅公公這麼說來,也確實不能怪你們!”
“皇上英明!”羅中九道:“老奴服侍皇上多年,突聞皇上駕崩,方寸大亂,而王爺此時又拿出遺詔欲登皇位,老奴擔心此是王爺的陰謀,情急之下也只得叫上易大將軍與林相,推舉四皇子登上皇位,以之來阻撓王爺。現在皇上既然龍體無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老奴忍不住老淚縱橫……”
說着,羅中九竟以袖拭淚,小聲抽泣起來。
“唉……”周牧秦嘆了口氣,道:“朕知道大家的忠心,此乃我皇族家事,暫且押後再議吧!”
“是!”衆人如蒙大赦,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皇上,既然您安然無恙,草民也不便久留,這就請皇上恩准我等離開!”朱遺生道。
“想走?”周牧秦臉色一變。
“請皇上開恩!”朱遺生低着頭,不與周牧秦的眼光對接。
“朕若不準呢?”周牧秦漠然道。
“皇上,草民剛纔已表明心跡,還請皇上恩准!”朱遺生不卑不亢地道。
“不錯,你們雖然無過,但擅闖皇宮已是天下皆知,朕若輕易放你們離開,朕的威嚴何在?”周牧秦微笑道。
朱遺生臉皮抖了抖,道:“還請皇上明示。”
“這樣吧,你們既然大老遠的來了,對朕又是一片忠心,朕自然不能虧待你們,對吧!”周牧秦道:“不如你們都留下吧,朝中正好缺人,朕給你們高官厚祿,如何?”
此話一出,那一百多號強者個個發出一聲驚呼,這不是明擺着要一網打盡他們麼?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可是全大陸最頂尖的宗門勢力,一旦他們被收拾,意味着整個天下將由人皇一手遮天,再也無所顧忌了!
現在想來,什麼人皇遇刺,什麼皇位之爭,只怕都是在演戲,目的就是要將他們這幫人引到這裡來!
朱遺生眯了眯眼,緩緩擡起頭,冷笑道:“人皇處心積慮,就是爲了將我們這些人一併收了吧?”
“呵……”周牧秦也冷笑了一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一定要留下麼?”朱遺生追問道。
“君無戲言!”周牧秦不緊不慢地道。
“好,既然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們也沒什麼好顧忌了!”朱遺生冷聲道。
“終於暴露出你們的本意了麼?”周牧秦微微一笑。
“嗡!”
陰陽法相浮現,朱遺生雙手緩緩擡起:“看來,這天下要改姓了!”
“哈哈哈……”周牧秦大笑,道:“皇叔說得沒錯,你們就是一羣井底之蛙,還真以爲有了塊破石頭就敢挑戰皇族了?哈哈哈……”
“試試不就知道了?”朱遺生沉聲喝道。
“五行神通,現!”朱遺生低喝一聲,只見陰陽圖中隱隱浮現一頭巨大的白虎虛影。
“皇上,讓微臣來!”易連城大聲道。
“統統退後,沒朕的准許,誰也不許出手,違令者誅九族!”周牧秦冷聲喝道。
衆人本想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一下,卻不曾想周牧秦竟然不給他們機會,皇命不可違,沒辦法,衆人只得退開了一些。
“嗡!”
周牧秦雙臂一展,背後立馬浮現一道巨大的蒼龍虛影,一雙巨目瞪得圓鼓鼓的,散發着帝王般的氣息。
蒼龍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心中一顫,雙腿不自覺地變軟,有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而更遠一些的禁軍看見天空出現蒼龍虛影,早已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天子之氣運,果然不同凡響!”朱遺生由衷地讚歎道。
“朕乃真龍天子,誰敢不服?哈哈哈……”周牧秦仰天狂笑。